第16章 十六层
“陆姐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公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叶焕羽松开陆樾清,恭敬地向公主行了一礼。
陆樾清张口结舌的不知该怎么解释,公主眼神好奇地逡巡着二人。
这时徐嬷嬷拿了陆樾清的大氅回来,众人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陆樾清见状忙解下了身上的玄色披风还给叶焕羽,手忙脚乱地穿上自己的大氅,说道:“刚才在这儿站了一会儿有些冷,是叶将军好心借我披风。我的衣服来了,披风就此归还叶将军。”
“清儿姑娘客气了。”叶焕羽笑着接过来披风,轻轻拢在手中,却并未再穿上。
公主没看出来两人有什么不对,哎呀一声说:“都是我不好,害陆姐姐受冻了。”
“无妨,我没事。”陆樾清冲公主温和一笑。
“这事儿我定要记在那赵凌儿身上,若不是为了躲她,我们也不会出来的。”公主说着拿起剪刀狠狠地剪向花枝。
叶焕羽在一旁说道:“臣也听闻刚才宴席间的事情了,不如臣替公主前去解释一二?”
公主摆摆手说道:“不用你替本公主出气,这次饶她不过是看在皇后嫂嫂的面上,下次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叶焕羽赞许地说:“还是公主识大体,懂进退。公主不过是看臣护驾有功,才赏臣几分薄面,竟被传成那样,可见这些小人之心,不能明白公主的胸怀。”
这话却不像说给公主听的,他说完反而定定地看着陆樾清,眼神仿佛在说着自己的无辜。
陆樾清被他盯得浑身不适,心中暗暗骂他:也不是我让你解释,你这么讨好地看着我作何!
公主被夸得身心舒服,“也不怪那些见识浅薄的人如此传言,陆姐姐和叶将军说的话我向来都是爱听的,说是偏爱你们也没错。”
叶焕羽收回了目光,面上对公主愈加尊敬了。
被公主拿来和叶焕羽相提,陆樾清心中难受的紧,就像是被小猫不轻不重地抓挠一样,又痒又麻。
她连忙拿过一把剪刀,也跟上公主一同剪梅花。
叶焕羽在一旁主动担起打杂的活计,接着两人摘下来的梅花。剪了一会儿,叶焕羽就发觉陆樾清露在外面地双手和小脸冻的通红了。
“公主,不然便让臣来摘这梅花吧。”叶焕羽余光瞥见她停下动作,面上对公主笑得更殷勤了。
公主正是不知累不知冷的年纪,玩心上来了便道:“无事,我不用你帮忙,叶将军不如去帮陆姐姐。”
叶焕羽乐得如此,一口应承下来,来到了陆樾清身边。
陆樾清放下剪刀,叶焕羽大大方方接过来,“奉命”摘花。
陆樾清躲到一旁,叶焕羽立马跟在身后,嘴里还振振有词:“原来清儿姑娘喜欢这边的花啊,这边果然开得更好。”
女孩不愿理他,他仍旧紧追不舍,见嬷嬷被他甩开四周无人,对陆樾清道:“到时候做成了香囊能否多留一个给在下呢,也不算我白忙活一番。”
他缠得紧,陆樾清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好好好,若是除了给公主的还有富裕出来的,那就给你一个。”
叶焕羽得意笑了笑,“定会富裕的。”
陆樾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叶焕羽这种胜券在握志得意满的模样最是气人了,似乎是把自己拿捏在手里很容易一样。
叶焕羽一路捧着花将陆樾清送出了宫,把手中东西交到陆樾清手上时说道:“清儿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说完转身回了宫内。
陆樾清坐上马车仍有些心不在焉,撩开车帘遥望叶焕羽进去的身影,他又回了宫,说明在宫里还有事?那为何要陪自己摘花,又把自己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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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要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些,哥哥他可有告知你,他这么做的缘由?”
陆樾清回到家中后来到祖父院子,同陆樾柏和祖父说起了宫中经历。
陆樾柏怪道:“叶将军从未和我说过啊,我与他也只是谈诗文,论学问……说起来,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也只是问过我可有功名,我告诉他因为孝期在身,不能参加明年科举,当时他也没说什么。”
这件事和哥哥没关系?陆樾清看着哥哥的眼神迷茫了起来,叶焕羽莫名其妙地在哥哥身上煞费苦心,却不像是算计陆家的样子,那又是为何?
老丞相道:“叶小将军若无深意最好,若有,我们既已知晓,心中有数就不必太过挂怀了。柏儿,最近书读的如何?”
“大致温习了一遍,发现了许多不解之处,还要请教祖父。”
哥哥读书的事情要紧,陆樾清便离开,留下祖孙二人探讨学问。
回到院子,一掀开厚重的门帘,就闻到了满屋子的梅花清香。
公主要的香囊不敢耽搁,陆樾清着手制作,她和小敏围坐在熏炉旁挑拣花瓣。
陆樾清忽然放下手中的花瓣说道:“对了,上次公主赏赐的布匹放哪了?”
小敏答道:“在库房呢,小姐要用吗?”
“要,我们去看看。”
两人当即去了库房,回来时小敏抱着两匹精致柔软的料子。
小敏放下布料,拿来了针线簸箩,“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啊?”
陆樾清捡起针线中的剪刀,答道:“当然是香囊啊。”
小敏依旧不解:“若是送给公主,那这匹水红色的布料很是合适。可是这匹靛青色的,公主会喜欢吗?”
陆樾清手底下一哆嗦,差点剪坏布匹,磕巴着说:“那,我,不送公主,留着有用呢。”
小敏哦了一声,帮着陆樾清裁剪布料。
公主属兔,陆樾清一早想好了要给公主的香囊上绣一只玉兔,陆樾清定下了纹样比划了大小,便把布料放到了一边。
拿起了那块靛青色的料子,陆樾清有些发愁。也不知道叶焕羽什么喜好,或许给他绣上寻常公子喜爱的松竹之物吗?感觉与他的气质并不相配。难不成也绣上他的属相,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想到这儿陆樾清觉得万分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敏实在是好奇,问道:“小姐,你这是要送给谁啊,惹的你一会儿发愁一会儿发笑的。”
这时徐嬷嬷从外间进来,自上次进宫之后徐嬷嬷就调到了陆樾清身边服侍,听到小敏的疑问答道:“还能是谁,老奴猜着,定是那叶将军。”
小敏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陆樾清听了辩解道:“是他凑巧帮了我的忙,我不好意思,就给他也做一个……”
“嬷嬷,这是什么啊?”陆樾清指着嬷嬷放到桌案上的册子,连忙转移话题。
“这是府中的账册,若是夫人还在的话,也会教着小姐管帐了。如今夫人不在了,那小姐也要学起来,不然日后做了当家主母,岂能是个只会做香囊,不会当家的夫人。”
陆樾清见嬷嬷还在打趣,便从榻上下来坐到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说:“嬷嬷快来教我怎么看账本吧。”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逗的小敏和嬷嬷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小姐脸通红了,两人才止了笑声。
小敏捂着肚子凑到陆樾清跟前,“小姐,你和那个叶将军真的……”
“真的什么啊!我与他清清白白,你可不要乱说。况且我还在孝期,怎么可能动这种心思。”陆樾清欲哭无泪,她怎么就和那叶焕羽扯上了关系,还让众人误会。
“那叶将军,唉既然小姐没这心思便好。”嬷嬷没继续说下去。
但陆樾清也明白嬷嬷是什么意思,自从叶焕羽回京之后,众人皆知他立了大功,得皇上器重,但上门和叶焕羽说亲的却很少。
并非是京城贵族看不起叶焕羽,而是京中谁人不知,叶家满门忠烈,只剩了叶焕羽一根独苗。他虽说是留在了京城任职,但说不定哪天又去了边关,若真去了边关,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是以京中世家嫡女,大多敬叶焕羽而远之。
那个被陆樾清主仆三人讨论的本尊,也正被这件事烦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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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
叶家男子只剩叶焕羽,但叶焕羽也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还有一个嫁到董家的姑母,此时正拎着叶焕羽的耳朵训人。
“我说羽儿啊,你回京已经有数月了,我都没见到你的影子,你小子是不是诚心躲着你姑母呢!”董叶氏也不失将门虎女的风采,叱咤江北的叶焕羽见了姑母也被牢牢踩在脚下。
“没有,羽儿怎么会呢。只是陛下吩咐我做的事情太多,一时抽不开身去见姑母……”叶焕羽从姑母手中护住自己的耳朵,拉着姑母坐下。
董叶氏接过来叶焕羽递来的茶杯,哼了一声说:“少拿皇帝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为何躲着我。”
“姑母火眼金睛,慧眼如炬!”
董叶氏撂下茶杯,火又顶到了脑门上,“你可知如今京城里都在传你什么吗?说你杀人如麻,命硬克妻。但那些个趋炎附势的想讨好你,又惧怕你的名声,就往你府上塞庶女,送小妾,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
“姑母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董叶氏气得扶着胸口顺气,道:“你如此名声以后谁家嫡女还敢嫁给你!好,你小子一脸不在乎,得,姑母白为你操心了。你以后爱娶什么媳妇,就娶什么媳妇!”
叶焕羽就知道姑母是为这事而来,要说姑母惦记他娶亲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早几年姑母就给他往江北送过信,说自己看上了几家姑娘,要给他说亲。
当时叶焕羽推说自己还未束冠成年,况且又远在江北,姑母鞭长莫及。如今自己回来了,过完年就到了二十岁,姑母定会揪着他不放的。
叶焕羽极尽谄媚地哄着姑母,奈何,姑母并不像皇上和公主那样吃他这一套。
直到有副将来报,他才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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