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帝登基后的第一道亲笔圣谕说来可笑，他把前朝后宫的妃嫔都遣到了冷宫，把袂玦安置在了正宫，却不给什么名分、封号。最为可笑的是，他允许全大端的人和小倌行房事！
此诏一出，长队直排到了皇宫外。以至于正宫夜夜笙歌、媚叫连连。后来有一天皇帝刚走到正宫门口才说这事，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把每天的人数定成了三十人。
这是今天的人。
全大端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朋友吧，太无力。说断袖吧，太离谱。他们像是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楚夜桥看着那些人进宫，进入寝殿，再传出那种南风馆里终日弥漫的声音。他等着那些大臣迎着日头渐渐消逝成一个个小圆点，他站起身，把脊背挺成一杆长枪，龙袍自然滑落在地。
如释重负。
楚夜桥听见天子玉藻上十有二旒碰撞的声响，他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偌大的皇宫里走。
他站在角楼上，望不见大漠。
那天在战场上，他留了那尔扎汗一口气。在他吻别人的时候，楚夜桥听见肉在黄沙里磨的声音，看见那尔扎汗拼命地呕血，费力地转身，然后一点点拖着动弹不了的自己向前——徒劳又可怜。
他的唇齿发出分辨不清的声音，眼眸中映得不是那天的落日。
楚夜桥没由头地想着，那天晚上，袂玦问他玩没玩过捉迷藏的那天晚上，他的眼睛一定和那尔扎汗一样。
楚夜桥突然明白了那天晚上那个问题的原由。
那眼睛里的东西，叫“爱”。
可是小倌的眼睛里没有，现在没有。
时过境迁，岁月沧桑催人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