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徒儿不在的第好几天,好想他们呢!”
小院子内的烤炉前,与梦捏着嗓子表达着自己的思念,脸上的笑容可谓是天花乱颤。
只可惜,他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取而代之的就是蹙眉跳脚。
“啊啊啊!楚子言,你好狠的心啊,竟然下这么大的狠手!我好心邀请你来烧烤,你竟然这么对我!”
与梦放下手里的羊肉串,在屋内一通乱窜,嘴上更是不断地吐槽。
只可惜,他并没有叫停暗处之人动作,倒是两缕垂在耳畔的鬓发被拉起来凭空系上了一个结。
“呼,疼疼疼!楚子言,我错了,我错了,我昨日不该嘲笑你徒儿,你徒儿最棒,全大陆最棒!”
与梦从之前的硬气,到了之后直接开始告饶。
问夏刚刚拎着洗好的菌类进到门就瞧见了与梦如此没骨气的模样。
他拎着篮子,倚着门框,一动不动地欣赏着与梦挤眉弄眼的模样。
“问夏,问夏他昨天也笑了,他笑得可是比我还高兴,他还写了周记写了自传把这事给记录下来了,楚子言你不能偏向啊,你也得惩治他啊!”
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个可是在与梦这里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大声嚷嚷着,忍痛上前去将问夏也给拉到了当场来。
“楚子言,你好生偏心,当年咱们三个一起下河捉泥鳅的时候,也没瞧见你为我们两个路抱不平打死几只咬我们的河蟹。如今可是好,你那小徒儿到怀里还没捂热乎,你就和我们分家了,你真是,你当真是……”
“你们两个的宝贝疙瘩现在可是把我徒儿变成了小孩子诱敌,我心疼我徒儿不得上前,所以也得找你们两个罪魁祸首的根本撒撒气也没什么吧!”
楚子言冷声发言,房间内传入一阵沉香香气,一个冷漠的白影便出现在了与梦头顶的位置。
只见他手里扯着一个缝好的小布偶,拿着红色的头绳狠狠地给布偶绑了一个冲天揪。
“哟哟哟,祖宗诶,疼疼疼!你可是别折腾我了,我认输行吧,我认错,我回来一定好好教导徒儿,话说你徒儿被程清和梨落当成诱饵了?”
与梦揉着自己被揪得火辣辣的头皮,然后自顾自地去拆开自己的冲天揪。
“你说呢?”
“这我哪里知道啊?我一大早就烧炭腌肉,忙得不可开交,只为了好生招待我的好友如镜夫子,我哪里有那个功夫关怀孩子们啊。况且,我弟子那么多,一只手都扒拉不过来,也不好给其中一个偏爱啊,哪里像是如镜夫子你只有一个独苗苗宝贝疙瘩!”
一个小辫子刚刚被拆开,与梦还没来得及动手去拆第二个,刚刚那地方的头发就又被重新揪巴起来了。
“楚子言,我失言,是我失言!你这一个宝贝疙瘩胜过千军万马,是我等不配提及,我等不配……”
“呸!我是个什么身份,你们两个人心知肚明,若是你们觉得这地方无趣,不想和我在这里耗着,你们就带着徒弟回本地去,没必要在这里陪我耗着。”
将手里的红头绳当场给扯断了,楚子言的身体自半空中落下。
他寻了一处挨着烤炉的地方坐下,然后抱着自己的暖手宝不再言语。
知道他内心郁结,问夏也不再看热闹,直接上前来将与梦那个口不择言的大嘴巴推去一旁烤肉,他则径自来到了楚子言身边。
“你心里苦,我们都知道,他向来没个轻重,说话不中听,你别搭理他。倒是小徒弟们怎么了?我怎么越听越有兴趣,且让我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问夏没等楚子言动手,自己挥袖开了水镜,便看到那里面两大只拉着一小只正在算卦摊位上卜卦。
卜卦人是与寒舍的那个掌柜的,他本就鬓发斑白,扮上后还真是有算命先生的味道的。
最有意思的,当属这穿着伴侣服装的一男一女了。
“咳咳咳,这些个孩子真会折腾,这是抢在师父之前把婚成了!”
问夏饶有兴趣地盯着水镜里面的“一家三口”,冷不丁笑了一声。
只可惜,他的笑声来得有些突然,让人不敢恭维。
与梦后背发寒凑上来后就看到了梨落那满脸残暴的后娘样儿,还有程清那明显是吃软饭的赘婿脸。
“啊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什么东西!这两个祖宗凑在一起确定是恩恩爱爱一家人吗?我总觉得他们在算彼此的死期!”
与梦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忘了翻转肉串。
要不是问夏的眸光太冷,他差一点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那个,那个,都是好孩子,看看他们为了任务,为了一方安定奋斗付出的模样,为师甚是感动,甚是感动啊!”
与梦眼角的确是挂着几滴眼泪,只可惜都是他刚刚笑哭的,完全不是真感动。
楚子言此时和问夏坐在一起,二人肩并肩,仿佛下一刻与梦就成了众矢之的。
“别,二位消消气,二位消消气!他们三个能够想到扮成一家人,这是团结的表现,是他们智慧结晶发挥功效的时刻。”
“你徒弟发挥功效拉着我那英姿飒爽的徒儿做什么!梨落可是我见过最为潇洒的女子,如今可是好了,看看让你徒儿祸害成什么模样了!还当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孩子的娘!”
问夏大声嚷嚷着,恨不得当场将与梦生吞活剥了。
不想,他这边刚刚表达完自己的绝望,他就觉得氛围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
不对,是很不对劲!
“咳咳咳,如镜,子言,夫子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气程清跟着与梦一起只会胡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楚子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了起来,直接放在了问夏命运的脖颈上。
刚刚还嚷嚷着要问夏和自己一起挨打的与梦见状也知道事情不妙,连忙上前来劝说。
“如镜,楚子言!咱们之前不是也经受过这事,当初因为你不愿意和杜若扮演新婚小夫妻,还不是我和问夏帮你们分忧的。如今不过是孩子们为了任务想的缓兵之计,你就别气了,再说了,我也没看到你家那位仙气飘飘金光闪闪的少主啊!”
与梦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没错,还不忘贴着水镜上面仔细寻找苏若景的身影。
“你看,我徒弟程清。你看,问夏徒弟梨落,你看群演算命先生,小姑娘,还有个和小姑娘牵手手的小孩子,这个肯定是小姑娘的弟弟了,也就是我那两个徒儿找的临时好大儿!”
与梦的笑容越是灿烂,问夏的后脖颈就越疼。
他眼睛红红的,努力挤眼示意与梦闭嘴,与梦却只觉得他疼得难受受不住了。
“楚子言,你就大人有大量,和你那少主徒儿一样大方,放过我们一马吧!”
“我的好徒儿都给你徒儿做好大儿了,你们是想做我什么啊!”
“我们没想做你什么?我们都是好兄弟……啊?那个小奶包是少主?就那个吹胡子瞪眼穿金戴银的苏若景?”
与梦突然回神,趴在水镜上面又是一顿研究。
他的身体因为忍笑在不断地扭动,恨不得用身子给楚子言比划三个“我在笑”的大字。
“与梦,你可闭嘴吧!”
问夏用尽全力照着与梦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不想他动作做完,楚子言也松开了他。
“罢了,你们也说了,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介意了。两位师叔今日吃烤肉,我来给你们烤吧。”
楚子言近乎咬牙切齿地拿起煽火的风扇大力扇了两下,炭火突然蹿出了老高的火苗,将刚刚就有些焦黑的肉串熏烤得更彻底了。
“别啊,子言,好师兄,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谁承想程清那孩子最适合做儿子却做了个爹!”
“梨落也行,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闺女蛋儿,不想他们竟然这么安排的身份,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孩子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啊!”
与梦和问夏一唱一和地说落自家徒弟,却还是没能逃脱吃下黑肉的悲惨命运。
“楚师兄,亲亲师兄,我想要一瓶醋!”
“师兄,好师兄,我想要辣油,麻油,反正都来一份吧!”
二人被迫吃着楚子言的黑暗料理,各自抢夺着遮盖糊味儿的调味料,只有楚子言的目光还放在水镜里的孩童苏若景身上。
他有那么一丢丢冲动想揉揉苏若景乖巧圆润的小脑袋瓜儿!
水镜里的小家伙圆润可爱,跟在大人身边乖巧异常,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单纯天真。
“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儿以后定成大器,有可能会位列仙班!”
水镜里的程清揪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兴奋不已地拉着算命先生的手。
“对,公子必成大器,位列仙班指日可待!”
“好,好好好,我明日就带我儿去南隅仙门拜师修仙,明日就去!”
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小孩子去了镇长那边开了举荐信,做足了明日去拜师的准备。
夜半,三人在与寒舍住下,住在了之前那些个父母常住的屋子。
浣衣镇一整日都是晴朗的天儿,晚上也是一轮明月高照,不像是要出事的样子。
街上少有的几处火光那是初七的家属祭奠家人的痕迹。
苏若景趴在窗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要去修仙的好消息。
而屋内背对背坐在床上的程清和梨落也是一样百无聊赖地念叨着自家好大儿要光耀门楣的事儿。
一遍又一遍。
一声又一声。
到了后来,二人嗓子都哑了,却还不及一个小孩童在一旁精气神足。
一阵夜风刮过,明亮的月亮被一团黑云遮住了,浣衣镇自此黑了下来。
熟悉的腐臭味随着夜风刮来,苏若景瞬间精神大振。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