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胖墩墩的语文老师昂首背头地在讲台上敦实地踱着步,于此同时感情充沛地为同学们朗读起今天要讲的又一首他非常欣赏的古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语罢,他正好走到讲台中间,顺手把手中的语文课本放在了讲台上,随即对着同学们发出一串“鹅鹅鹅”的满足又诡异的笑声。
而教室里的同学们专心致志,端端正正捧着书,跟着也发出一整串“鹅鹅鹅”的诡异笑声。
当即陈煜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三条黑线,语文课上,这仿若腐女看黄文的蜜汁氛围,就是让人尴尬,但是不敢说。
他强做面无表情,看向送他到教室的帅气班主任林峰,无声中对煜之高中的教育水平提出质疑。
林峰冲着新来的转校生抿唇微笑,食指轻推眼镜,十分刻意地让镜片精光一闪说:“老师教的开心,学生学的满足。这就是我们煜之高中向学生和家长展示的诚意。”然后示意陈煜同学先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体验一把煜之高中的教学诚意。
陈煜只带了林峰塞给他的一本语文课本,连支笔都没得转。自诩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陈煜本着“有条件就学,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学”的原则,用眼神向新同桌发出了求救信号。
同桌得到暗示,塞给陈煜一根顶着一朵黄花的小黄瓜,有陈煜三根指头那么粗,陈煜一皱眉用眼神表示出了不解:笔呢,给我这玩意儿干嘛。
同桌用课本挡住自己,用口型说:“这就是笔”。
陈煜摸摸索索,仔细研究了一番,不知碰到了什么,在小黄瓜较细的一端出现了一个针尖大的小洞。陈煜当即了然,笃定这是一支按压式圆珠笔,于是在小黄花上用力一按。
小黄瓜不负(同桌)所望,“噗嗤”射出一股*液,黏黏的一滩粘在陈煜白皙的手臂上。顿时陈煜羞得头顶冒烟,手忙脚乱把小黄瓜往书桌里塞,但这小黄瓜是个饱满多汁,头顶黄花的嫩黄瓜,“噗嗤噗嗤”折腾了几轮才蔫下。把陈煜的衣服裤子弄的色气满满。陈煜的的耳边轰隆一声,炸响烟花,还是那种炸开一朵还能往上窜一节再接着炸的那种,羞耻度节节攀高,以至于陈煜年纪轻轻就已经达成了“死不瞑目”成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同桌已经躲在课本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课桌后偷偷给自己捶胸口。
陈煜看着笑得癫痫发作似的同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呵,男人,你完蛋了。
陈煜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溜出教室,在厕所忍着羞耻把自己一通收拾。不知道这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做的,非得沾着水才能弄下来。胳膊和T恤上的粘液还好说,裤子上的一滩却让陈煜直犯愁,正当陈煜纠结无果浑然忘我的时候,一声“李煜”吓得他手一抖,沾着水的一团卫生纸就擦上了裤裆,气得陈煜想骂娘,暴躁地吼了一声:“滚!”手下不停,破罐子破摔地擦起了裤裆上的粘液。他正气哼哼地擦着,突然被人兜头套上了麻袋,推推搡搡地被人逼到了墙根,然后“碰”一声门响,卫生间被人关上了。
陈煜只听见有人说:“兄弟们上!给他点颜色瞧瞧!”接着就被群殴了。
一顿丁零当啷的暴揍后,陈煜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双手护着脑袋。
陈煜:“呜呜呜,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碰”一记重拳,“你说呐!”
陈煜:“嗷……嗷啊!疼疼疼!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跪着扑向揍他的大哥。
“碰”又一记重拳,“错哪了!”被暴力大哥嫌弃地推到了另一个暴力团伙成员身上。
陈煜虔诚地抓住这位大哥的袖子凄凄惨惨:“呜呜呜嗷!错,错在,我特么不知道哇!”
“碰”又又一记重拳,“再想!”被人一脚踢开。
陈煜摸摸索索的又往暴力分子身边爬,窝窝囊囊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嗷!我特么错,错,呜呜呜……哪都错了,呜!好汉饶我一命!”
“碰”又又又一记重拳,“知错就改,懂吗?”来人隔着麻袋在他脸上又补了一巴掌。
陈煜:“嗷嗷嗷啊!大哥,改!您说改就改。呜呜啊啊嗷!”
“哼!瞧你细皮嫩肉的也不禁打,哥几个就给你句明白话,不是你该动的蛋糕就不要动,这中间一个不小心伤了谁的利益,都够你好好喝上一壶的。”说着来人不屑地拍了拍陈煜的脸,“你小子也算运气好,碰巧你大哥我最近扒着佛珠参悟了不少人生哲理,今儿就先饶你一命,你小子也识相点,读书就安安分分地读,别以为别人叫你一句“学霸”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记住,你永远都是个弟弟!”说罢,暴力团伙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只剩陈煜这小可怜套着麻袋跪坐在地,衣服松松垮垮,一副刚被糟蹋了的样子。
扯掉麻袋,陈煜瘪了嘴,吸了吸鼻子,双手摸了一把泪,给自己打气:“不哭了呃!迟早找这群暴力狂算账!”
陈煜撑着墙站起来,到洗手台前洗了一把脸!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一对熊猫眼,外加腮红两朵,鼻血一管。当即破功,叽叽歪歪对着镜子流了一通泪,直到不小心吹出一个鼻涕泡才罢休。他磨磨唧唧在厕所躲了半天,直到听见第四节下课铃响,同学们热情洋溢哄哄嚷嚷打打闹闹的都出了校门,再听不见半点动静,他才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出来。
陈煜第一天转校过来,就接二连三被同学们热情“款待”,他竟然生出了一种他已然是煜之高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的错觉,仿佛他是个已经在煜之读了三年高中后又苦兮兮被留了N级却还是考不上大学的大龄草包,他看谁都是陌生的,而他却以“草包窝囊废”的名号被同学们熟知,随便一个人都能踹他一脚给他一拳。
陈煜不屑的吹了声流氓哨,恶狠狠地想,没有他陈煜一报还一报的煜之高中,就他么不是一个完整的煜之高中。
于是陈煜转校第一天便给自己找好了定位,决定开启一场疯狂的复仇大戏。他以飙升的仇恨值飞一般地融入的了新的学校。
寻着记忆,到了教室,把自己的语文课本拿好,纠结着要把黄花小黄瓜怎么办。是还给下三滥同桌还是直接扔掉。
他犹犹豫豫的放到了同桌抽屉里,又果断拿了回来:把黄花小黄瓜还回去,即相当于给了同桌又一次戏耍自己的机会,他这个小心眼是万万做不到的。
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品学兼优的陈煜又是万不能给自己品学兼优的人设抹黑的。这种借而不还、败坏德行的事情是万万干不得的。于是又把黄花小黄瓜还了回去。
但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恶人更需恶人磨的道理也是有的。于是他又果断把黄花小黄瓜收了回来。
但是*&%¥&*¥#……&&¥,放了回去。
但是*&%¥&*¥#……&&¥,拿了回来。
但是*&%¥&*¥#……&&¥,放了回去。
但是*&%¥&*¥#……&&¥,拿了回来。
………无限循环100次。
“喜欢就送你了!就当我的见面礼好了!”一个九月份披着黑色破洞皮马甲,穿着过膝高筒恨天靴,染着红绿蓝三原色的头发,画着七彩浓妆正装逼装大发了的太妹吞云吐雾中,豪气又熟稔地说。
陈煜没见过此人,只觉得这人话说得莫名其妙。
陈煜手上拿着黄花小黄瓜这种羞耻玩具的小处男,即使下流也是个掰开黄的奶黄包,即使面对的是个吸烟喝酒烫头纹身又泡吧鬼混的不良少女,陈煜他也不敢黄到场面上去。
加之他被揍得亲妈不识,顶着一张猪八戒一样的脸蛋,是没有资格跟小妹妹谈笑风生勾勾搭搭的。
于是陈煜再不做他想,当即把黄花小黄瓜塞口袋里,抱着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远远看去他脊背挺直,脚步稳健,竟是丝毫不显狼狈。
直到他拐进无人的楼道,才痛呼一声,踉跄一下,快速扶住了楼梯扶手。他心中臭骂:我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别捏劲儿哟!
陈煜父母特意在煜之高中附近买下一间公寓给陈煜午休用。还请了专门的阿姨替陈煜做午饭。父母担心阿姨影响陈煜午休,于是阿姨做好午饭便走,要等陈煜下午上学后才会来收拾。
现在公寓里,香喷喷的饭菜已经端上桌,就等着陈煜回去下嘴了。
但是,陈煜是做年遇见闰月——倒霉透了。这顿丰盛的午餐他可能是吃不上了。
他姿势奇怪地下着楼梯,负伤前行也不忘了好好学习,嘴里念念叨叨课上听来的几句古诗,走的磕磕绊绊,背得也稀里糊涂。“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回首向来萧瑟处,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当他路过体育馆后门的时候,浑身一颤,感受到了熟悉的氛围,“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多情自古伤离别,留恋处,骤雨初歇。”陈煜一边分心背着古诗一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他提心吊胆的往前走,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响动,总算有惊无险地走出了体育馆投下的阴影范围。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余光就瞥见体育馆和实验楼之间摆着骚包造型的非主流皮裤天团。陈煜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住且追悔莫及)与染着蓝色头发的C位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