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答道：“不是。奴是服侍主君的。”主君，那就是曹操了。可是为什么，他之前从未看见过这个婢女。常岚试探着出声：“为什么陆先生不去前院一起用膳？”
“陆先生不爱出门，向来是送进屋里的。”婢女答道，眼前已经到了前院。她行过礼，便退下了。
对陆卿了解的这么清楚，却不是陆卿身边的人，而是服侍曹操的人。
常岚脑子里一团浆糊。吃饭时都是心不在焉的，直到回了曹操安排的居住处，把如君哄睡了，依旧坐在床头思考这件事。
“主公这一路劳累了。已经请了医匠在院里备着随时为戏先生和郭先生查看身体了。”
“那你可就错了。不过看见你，倒也是才发觉，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现在人手不够，先派出去收拾了。如今也算是有自己的一块地了，可不得好好收拾。不过话说回来，这东郡还是太小了，资源不丰。”
“运气而已。”
陆卿的一句句话语在常岚心头闪现，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陆卿在试探，为什么要试探，可又试探着什么呢？
“在想什么。”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常岚的思绪，常岚探起头来，就看见是郭嘉走了进来。很顺其自然的在常岚身边坐下。“在想陆卿，他太奇怪了。按理来说这么久的笔友见面，应当好好聊一聊。他虽然态度温和，却很冷淡，提些有的没的。而且只说了几句，就让我走了。我着实想不明白。”
“笔友？”郭嘉故意抓了不是重点的说。
常岚白他一眼：“我不信你猜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别打岔。”
郭嘉嬉皮笑脸道；“好好好，你注意到没有。陆卿和曹操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落后于曹操左半步。”
这距离分明是恪守，恪守……
郭嘉的声音也接着响起：“他和你来自一个时代，落进的却是曹操之手。”
常岚瞳孔一紧，恪守的是君臣之礼，主仆之礼。
陆卿是在提醒自己，距离。曹操是主公，他等拜为人臣，便由不得自己了。
不对，常岚转过脸：“你多久知道的？”
“很早就猜出来了。你以为你瞒的多好，你的思维处事一看便知。”郭嘉坦然的倒进常岚的床里，翻滚一圈，就进了里面躺着。“要不是我给你兜着，你早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常岚拉不起来郭嘉，也只能由着他去了：“那你还这么爽快的喊曹操主公，后悔没有？”
“那还是没有的，你既然选他，那就说明他是能赢的。在他这里还能搏一搏。陆卿请医可是当着曹操的面说的，他怎么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意思。还不是由着陆卿去了。如果去袁绍那里，可就真的没救了。时间不早了，睡了睡了。”郭嘉伸手拉着常岚躺下，挥手灭了灯。
常岚不满道：“有床不睡，非得和我一起挤。”
“冬天里，暖和嘛。”郭嘉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不得不承认，有郭嘉在，安心不少。常岚不知不觉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郭嘉在听见常岚呼吸平缓后，将常岚搂紧。
第二天一大早，常岚便把郭嘉拉起来练剑。本来这也是郭嘉的必修课，不过郭嘉是一个懒散性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近借着旧病复发的由头逃了几次了。正好这次就在自己身边，常岚可没有理由放过他。
常岚收拾完了，扭头看见郭嘉还在睡，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掀了他的被子：“郭奉孝，日上三竿了。”郭嘉被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只好委委屈屈坐起身来，然后在常岚眼皮子底下慢条斯理把自己打理好，像个老人一样慢吞吞挪到门口。
最后的最后，常岚实在是熬不过他，自己先提剑出去了。郭嘉抱着一碗粥，慢吞吞在后面跟着，坐在檐下看常岚练习。这处院子倒是选择的好，较为开阔却又草木葳蕤。布局处处精致，想来之前的主人也是哪个读诗书的大户。
常岚练习完已经是天边微微亮，带出几分红霞了。他一扭头，竟然看见郭嘉还乖乖的在檐下那里抱着碗坐着，纳闷道：“你一向起不来，今天还能在这里坐上这么久？“
郭嘉白他一眼，眼里还带着点惺忪睡意：“这叫舍命陪君子。“他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快去收拾，该去商讨昨天没谈完的事情了。早点去早点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