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以为你知道这是为了你好,你不可能永远靠这些来……达成目的。”
“……”
“想要让她“脱离你”去过自己喜欢的人生?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
-
容屿这一病就病了几天,等到谈卿这个名字“炙手可热”到“查无此人”,她才拖着一副病体来到了学校。
谈卿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体状况,“你不再多休息几天?”
容屿包得严严实实,帽子围巾把整张脸挡住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到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
她小幅度的摇摇头,把桌子上摊开的书整理了一下,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谈卿。
“这两天都学了什么?”
这些天天气更往冬天行进了,那冷气都浸进了骨子里似的,开着空调都无法把寒气驱走,走廊的人非常少,大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抵御着寒冷。
谈卿一如既往的穿得很薄,脖子几乎都露在外面,写字的时候还大咧咧露出了一截手腕,看起来就非常“冻人”。
她慢慢的在草稿纸上卸下这些天学的东西,如果不是她的分数不太够得上,她都可以把自己的书直接推过去。
待到打铃声响了起来,她才把那写了字的白纸推给了容屿,容屿拿过去看了几眼,又匆匆丢了一个字条过来。
容屿想知道论坛上的那些东西谈卿介不介意。
“反正我是不介意的!”这话用黑笔圈了起来,像是重点的样子。
谈卿为这个纸条笑了一下,然后写了几个字给正在翻书的容屿。
经过了这个小事件,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的海洋,只不过深度完全不一样。
在下课的时候,容屿认真的观察了一下教室里的氛围,发现大家好像都没有很关心昙花一现的绯闻,才松了神经。
看来谈卿在这方面还是挺厉害的,只要不露出那种天然的表情,她可以表现得非常冷漠,也不知道这冷漠的表情是不是跟封如故学的。
容屿认真的上了半天课,力图在一节课的时间把这些天的漏洞补起来。
主课都好说,那些副科真是让人昏昏欲睡。
临到冬天,广播操被校委提上了日程,高一高二的同学每天大课间都要穿着校服做操,甚至还要选出领操员,弄得大家怨声载道。
以前快乐的三十分钟变得苦涩了起来——来自校园论坛里某个匿名发言。
还好在谈卿请假之前,学广播操的通告就已经下来了,且因为体育课大家都想自由活动,因此体育老师并没有抽出时间来教。
开什么玩笑,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我们不会回家找个视频跟着学吗?这种事情根本不配占用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啊!——直到现在,容屿都可以惟妙惟肖的表演出他们反驳体育老师的画面,因为真的相当魔性。
第三节课下课之后才过了两三分钟,广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让两个沉迷于作业的人都抬起了头。
容屿伸了个懒腰,尽管那身衣服把她裹得太紧了,并没有达到太大的伸展效果:“今天应该会出太阳。”
“已经出来了。”谈卿合上书,非常自然地说,“我今天中午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吃饭。”
她的同桌愣了片刻,也说,“你不说……我也会说的,今天我要去找一个老朋友。”
“嗯。”
她们挤在人群中走出了教室,又在楼梯口遇到了更多的人,各色声音挤挤攘攘的,把小小的楼梯间挤得很满当。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我们学校和青山高校一样有四个楼梯就好了。”谈卿在一楼等到容屿之后,容屿不满的抱怨,“他们学校才四楼,都有四个楼梯,我们学校六楼,居然只有倆!”
谈卿拉着她的手臂,在人群中灵巧的穿梭,“嗯。”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操场上堪称群魔乱舞,除了有班主任在的时候大家会打起精神,其余的时候几乎都只有各班的领操员在做,看得出来大家都觉得广播操做着非常羞耻。
谈卿倒不那么觉得,她看得出来这运动只是在做拉伸,而且对于一直久坐的学生有好处,因此不仅做得很认真,对容屿的动作也看得很紧。
容屿:TAT。
对于谈卿的健康理论,容屿表示大家其实都知道,但让一个大部分都和疾病扯不上关系的群体,来认识这种潜移默化的运动,可以说是非常难的。
面对容屿的说法,谈卿表示:难道你以为你很健康吗?
感冒还剩个小尾巴的容屿:……行吧,你说得对。
在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争论中,放学时间到来了。
二人分别在校门口,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
容屿走进学校对面的一个快餐店,点了两份套餐之后,漫不经心的坐在座位上等人。
这个快餐店只有十几个平方,房间里装饰得很是简约,但看起来还是比那些小店要高级(?)那么一点。
她等了有半个小时,才等来了自己的“老”朋友。
好吧,其实算不上是老朋友,来人相当年轻,而且和她也只有两面之缘。
顾西辞进店里的时候表情颇有些犹豫,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坐在容屿的对面,“你为什么要找我?我们应该不熟吧。”
“我们两个不熟,但我们都跟谈卿很熟不是吗?”容屿把吸管递给他,“我听说你们闹翻了。”
小少年脸上的表情不安极了,“她请你来当她的说客?”
“你真的知道说客是什么意思吗?”
容屿下意识把这话说了出来,好在顾西辞的神情变得更差之前,她及时止住了话题,“谈卿大部分时候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或者说她的想法可能很奇怪,容易让人钻牛角尖,但就我个人来说,我不想让她失去朋友……所以,你能把那天的情形告诉我吗?”
“你是她的朋友。”顾西辞低声说,“你不会为了她而扭曲她那些行为的意义?”
“我要是真的想扭曲她的意思,就不会说她的想法很奇怪了——其实很多时候,我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但她的好恶是非常明显的,她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你也知道的,对吗。”
顾西辞因为这句话沉默了很久,然后他双手揪着衣服,小声问,“那她要是想害别人怎么办?”
“说不定不是害呢?”容屿转了转吸管,“建议跟我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容屿的表情非常温和,说话也慢条斯理的,顾西辞想:为什么她们会是朋友?
她说过绝对不会进入谈卿的世界,那为什么又要为谈卿的“朋友”而奔波?
真奇怪。
顾西辞怀着这份疑惑,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跟容屿和盘托出,并且尽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但在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她在上午把它打了一顿,我都看到了,它被打的那么惨,但下午她又给它喂食,这难道不是她想驯养那只异兽吗?”
容屿思考了片刻,最终如实回答,“虽然我说的这些话可能让你无法相信,但我觉得她可能就是下意识的,只是觉得那……异兽饿了而已。”
因为那时候她自己饿了。而旁边的异兽还被她揍了一顿,体力消耗更大。
所以她下意识的给它喂食了。
“……”顾西辞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那她为什么要在自己吃了一口之后才喂给它。”
容屿脸上的表情也非常难以言喻,“可能是吃了一口之后才想到它也会饿?”
顾西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说实话,这种想法才是那种情况下的第一思路吧。
那他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了那个词?
顾西辞把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觉得可能是那时谈卿的表情太古怪了,同时他又被身边的幽灵给“指导”了一下,才陷入了迷乱中。
她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表情?
不,重点是他应该真的错怪了谈卿……
容屿慢悠悠的吃着薯条,看着顾西辞的表情变来变去,知道这次自己算是忽悠过去了。
她一点心理负担没有的说,“既然你想通了,就别和她绝交了吧,我看她这几天都神神叨叨的。”
小男孩儿脸上发红,小心的点点头,看起来如坐针毡。
“不用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我又不是谈卿。”
容屿看顾西辞真的很内疚的样子,只能叹气,“你也不用这么难过,谈卿是个心大的姑娘,我以前也做过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比你这些控诉严肃得多。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吗?”
顾西辞的声音越发弱气,容屿也清楚地听到了他在对自己身边的不知什么东西说,“闭嘴!”
她默默地端起可乐喝了一口,尽量保持淡然地说,“对啊,毕竟你是她少见的,那边的朋友。”
容屿可以跟谈卿谈论很多内容,但对于魔法她一窍不通,所以,她得把这个单纯的小男孩绑在她身边。
不管是以朋友之名,或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