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因为这件事,整整郁结了半个补习时间,然后在剩下半节课的时候,他遭到了今天的第二次打击。
“我手机好像丢了……”男孩儿在搜遍全身口袋之后,顶着一张青白的小脸对谈卿说。
眼见顾西辞天塌了似的表情,作为现在也没沦陷于电子设备的穿越者,谈卿很自然的提出可以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他,并表示自己不是太需要这东西。
顾西辞眼睁睁的看着落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差点没被谈卿给带沟里去。
万念俱灰之下,他们遇到了来查课的封如故。
这人听到这事儿之后,用一种无奈又无语的目光看着他俩,“我想,即使是小学生也会知道,大部分时候手机掉了都可以通过打电话来找回……”
顾西辞恍然大悟,并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做惩罚,然后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顾西辞的脸又僵了下去。
“可能只是意外?”谈卿冷静地说,“说不定是手机没电关机了。或者是摔坏了。”
“……”顾西辞已经完全蔫吧掉,看起来一点兴奋都没有了,接下来的训练更是得过且过,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谈卿对这小男孩儿依赖手机的程度叹为观止:以前在陆离学院,都没见到那群小朋友那么喜欢魔杖。
顾西辞没办法给这人科普手机对于一个现代人的重要性,只能在心里流着宽面泪离开了。
谈卿安静的收拾完东西,听着一成不变的广播,踏着门口小树的阴影走出了实验楼。
秋天的校园人影寥寥,人们来去匆匆,毕竟在这个季节,偌大的校园里吹起一阵风,就足以让人战战兢兢了。
谈卿小跑着进了教学楼,在一楼的走廊见到了容屿。
对方规矩的穿着一身校服,手上抱着参考书,脸色却有点奇怪。
然后,容屿告诉她,她在去行政楼的路上,撞到了一个小男孩,而且那小男孩儿还给她留下了一个东西。
“灰姑娘?”最近把童话故事恶补了一变的谈卿询问。
“那是个男孩儿,而且他掉的也不是水晶鞋。”容屿有气无力的笑笑,“手机的主人估计很着急,在学生会开会的时候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突然不打了,我又解不了这手机的锁屏,今天晚饭的时候我把手机交到门卫室去吧。”
谈卿不置可否,走着走着却一顿,“你那个手机拿给我看看?”
“等我们进了教室再说。”
-
谈卿手里拿着那部手机,微微低着头,辨认了半天才把手机给容屿,“我有个认识的人也掉了手机。”
这么巧吗?容屿使劲儿回想了一下那男孩的体貌特征,和谈卿说的对了对。
在得出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容屿不可避免的感到疑惑,“你是说,他帮你补习?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
“准确来说,是十四岁零八个月。”谈卿轻巧的补全了容屿的话,“封如故说他的成绩很好,我也……这么觉得。”
容屿无法对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做出评价,便把话头引到了顾西辞的方面——同时,也更加惊讶于谈卿的坦诚。
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且从小就要努力训练以免被那些东西给杀掉,这也太奇幻了。
不过显然,谈卿对教人打架这种事显得很,怎么说呢,如鱼得水?
容屿感觉谈卿身上的迷雾更加深重了。
但她并没有要涉足谈卿秘密的打算,知道手机的主人是谁之后就干脆的把东西给了谈卿。
恰好运动会就在第二天,谈卿一整天都比较闲,她站在班级看台上,眼见着班上那些熟面孔忙碌的走来走去,自己默默地消失在了操场上。
顾西辞来的特别快,在拿到手机的时候还让谈卿对那个学姐带一声谢谢。
不知为什么,谈卿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面对顾西辞的请求,她毫无波澜的表示自己会帮忙的,然后就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顾西辞一脸茫然的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谈卿大步流星的走在学校里,脸上表情罕见的不那么温和: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原因,昨天晚上她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下半夜都在失眠。
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她显得没那么好接近。
容屿作为后勤人员什么项目都没有参加,运动会两天时间,她的任务除了给运动员递水,就是坐在看台上写加油稿。
上次“积极”参加比赛的两个人,一个转学,一个直接就没有参加,让本就不太好看的积分雪上加霜,台上些加油稿的同学们听到一波一波的消息,额上都是汗珠。
谈卿很快走到操场上,面对比以往人更加多,声音更加大的操场,她很明显的不太适应。
昨晚做的梦好像在心里生根发芽了一样,攫住了谈卿的心脏。
她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操场,转身就走。
得去不那么吵闹的地方补觉才行,她想。
令人沮丧的是,操场上广播的声音几乎传遍了学校的各个角落。
简直是无孔不入。
谈卿捂着耳朵,在确定旁边没有人的情况下,运转了身上的魔力。
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就出现在了实验楼里面。
她知道什么地方没有那闹人的噪音:那个绑着不知道什么生物的房间,被下了很多咒语,站在里面,即使天塌了你都不知道。
那么同样,里面的声音也是进不去的。
至于那个生物的安全——暂时性的——管它呢,谈卿这么想着,脸上几乎要露出一个笑容。
很快她就收敛了那个令人生厌的表情。
与此同时,她的脸上露出一种似后悔似兴奋的神色,最后转化成了空洞。
-
实验楼四楼某个房间里,第不知多少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说实话,谈卿只是想找个地方补眠而已,对于那个看不见的大东西并没有什么恶感。
——在训练之外的时候,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知道那东西被已经进行过训练的谈卿打得半死的时候,谈卿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我并没有再伤害你的意思。”谈卿蹲在地上,面前是空荡荡的一片。
而在这个房间触目所及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一看就是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我只是想在这里睡一觉。”她继续说着,居然还用了商量的语气,“可以吗?”
面前的一大坨空气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打昏了,谈卿轻轻打了个哈欠,从别的房间拖来了几把椅子拼在房间的角落。
很快她就陷入了睡眠。
当然了,在她安稳补觉的时候,地球也是在照常转动的,封扒皮并不会因为大家都在享受运动会而减轻对部员的压榨。
容屿一边吐槽一边奋笔疾书,速度快到字都快飞了:偏偏这个时候谈卿还不在!
她都有点同情为谈卿减轻负担的自己了。
当然,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容屿抛之脑后。毕竟面前的困难显得更加重要一些。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在最后一个比赛被报出了结果之后,运动会的四分之一总算是宣告结束了。
容屿把多写了的字条拢在手心,按着额头去找那个不知道把自己丢在哪儿的同桌。
她知道谈卿几乎不会去人很多的地方,每当她站在人群中的时候,都显得有那么一点无助,因此她去的都是那些小角落。
但她并没有找到,或者说找了两三个地方她就已经放弃了,毕竟学校占地面积不小,哪哪儿都找一遍也太累了。
容屿打开了脑洞:说不定封如故知道她在哪儿呢?毕竟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但他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吧。
她很快收起想法,打算先去吃饭,顺便买点面包什么的,看谈卿需不需要充饥。
容屿在心里点点头,往大门走去。
教学楼侧边的树叶子已经零落一地,看起来离冬天也不算太远了,容屿没什么精神的看着前面,就见迎面而来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儿低着头,直直朝她冲了过来。
昨天一个,今天又来一个?
好在她今天没有那么着急了。
容屿默默地往右边挪了一步。
但大家都懂的,一般在这种时候,总是要顿住那么两下的——你往左他就往左,你往右他就往右——这样反复。
容屿自然想避开这种状况,便在男孩同时往右的时候,又多走了两步。
没成想这男孩儿好像跟她杠上了,就是挡在她面前没有动。
一抬头——还挺眼熟。
琥珀色的大眼睛,是昨天撞到的那个小孩儿无疑。
“我想,你总不是想再撞一次?”容屿缓下了声音,换来男孩儿瞪大的眼睛。
很好,看来是想起来了。
“嗯,哦,是的!昨天的事,对不起!”男孩儿很是无措:“还有手机的事……谢谢你!”
容屿平静地说,“其实责任应该在我,我没有看路。”
“不似的……”顾西辞咬咬牙,“其实昨天,我是故意……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