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支曲
跑道边站了不少的人,见他接过了水,鄢然不喜欢被人注目,就默不作声地开始往回走。
身旁注视的目光一直都未散去,难免有些尴尬。鄢然默默地垂下头,降低着存在感。
“鄢然。”何皎皎从不远处跑过来,一把挽上了她的手,脸上笑意促狭,偏头对江延道:“江延,跑的不错嘛,从今天开始,不知道又要多多少个喜欢你的迷妹了。”
江延对此无波无澜,眼眸清亮透彻的如山间溪流,似一汪江水般平静,他握着手中的水,随意转着话题:“要回去吗?”
“不了,还没结束呢,再看看吧,你说是不是鄢然?”何皎皎迅速道。
“嗯。”鄢然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
于是,他们就没再往回走,而是看完了比赛。
第二天就是趣味运动会的趣味比赛了,学校也许是真的想让大家共同参与,举行的比赛都是团体比赛,连每个班的班主任都跟着参与,简单的比赛倒也充满了笑声,其乐融融。
运动会之后就即将要到期末了,准备复习的老师已经开始复习,新课还没上完的老师在抓紧时间赶着进度。
在临近期末考的时候,鄢然却陡然间知道了一件十足讶异的事。
许知之转学了,她跟何煜也分手了。
听何皎皎说时,她正在看最新一期的作文素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反应有些迟钝的放下手中的杂志,不可思议道:“怎么会?”
何皎皎摇了摇头,喟叹道:“大家都在说,班长也去了老班的办公室还没有回来。”
鄢然难免有些怔然,意外之后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两人说着话的同时,江延跟卢山也刚好从后门进来。
何煜跟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他们应该也知道一些内情,待他俩坐下,何皎皎赶紧问:“江延,你知不知道何煜和许知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俩青梅竹马,感情又那么好,怎么就分手了啊?”
江延的神色很淡,看起来情绪也不高,他微垂着眸,低声道:“许知之家里出了点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江延没说,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卢山也罕见的沉默了。但是,他们知道,以许知之和何煜的关系,就这么分手了,许知之还转学了,发生的事显然不简单。
他们不知道,自那之后,何煜脸上的笑少了,甚至在期末考的时候也发挥失常,掉出了年级前十。但何煜依旧什么都没说,他们也没有多问,默默地把这事揣进了心里,聊天时也会刻意的避开她的名字。偶尔想起时,一时间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概。
寒假后,何皎皎约鄢然出来玩。
女孩子出来玩的乐趣无非是逛逛街,吃点东西。同样,她们逛了会儿街后,就在商场里找了家奶茶店走了进去。
“好冷啊,还是里面暖和。”何皎皎搓着手缩着脖子推开了奶茶店的门。
南方的冬天不及北方的冷,但冷下来也透着浸骨的寒。
临近年关,街道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迎新年了。两人点了杯奶茶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旁边一眼望过去就是人群熙攘的商业街。
“鄢然,你有喜欢的人吗?”何皎皎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
鄢然微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为什么问这个?”
何皎皎鼓了鼓腮帮子,抿了抿唇,有些慨叹道:“只是突然想到了何煜和许知之的事,觉得原来在牢不可摧的感情也会有破碎的时候。听卢山说,他们都没有了许知之的联系方式了。她走之后,连联系方式也换了。”
鄢然安静听着,眼眸始终保持着平静,也看了向窗外,淡淡应了一声,语气云淡风轻般:“没有。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的奶茶也好了。没再聊下去,两人先去取了奶茶才重新回到了位子上。
边咀嚼着奶茶里面软糯的红豆,何皎皎边想着刚才想的事,眼眸亮晶晶:“但是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
鄢然不甚在意地一笑,眸光柔软,她凑近闻了一下手中捧着的奶茶,浓郁甜腻的香气沁入鼻端,溢满心怀。
“啊——”何皎皎摸了摸鼻子,脑海中却陡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她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鄢然眼睫微眨了几下,没有隐瞒,付诸一笑:“不知道。”
话毕,她握着奶茶杯的手不自觉地加紧了些,眸眼低垂着。
何皎皎原本想说的话正要出口时,却恰好看见了她略显低沉的脸。
她一瞬间止住了要出口的话语,而是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开口:“鄢然,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是吗?”鄢然眉目不惊,平淡地应了一句,倒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而何皎皎也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多问。
她慢慢吞吞地咽了几口奶茶,思忖了片刻嘀咕:“我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想想还觉得挺遗憾的……”何皎皎看起来像是真的觉得遗憾,面色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鄢然微微凝眸,淡淡弯了一下嘴角,声音很轻道:“是吗?”
何皎皎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神色中还有些怅然。
春节的时候,鄢然和母亲和外婆过了这个年。老年人重习俗,虽然不能阖家团圆,但依旧好生的布置了一番。
跨年夜,她跟着母亲和外婆正坐在沙发上守岁时,鄢寻难得的打了一个电话。
外婆的耳朵有点不好,客厅里电视声音开的有些大,她默默地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才接起。
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鄢寻很快地打破了僵局,轻笑了一声:“怎么了阿然,连哥都不会叫了啊?”
鄢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各种情绪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让她说不出话来。
“哥。”她还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的。
对面的鄢寻微默了一下,很快又自然地开口:“阿然,家里快到十点了吧,又是新的一年了,家里都还好吧。”
“嗯。”
不远处的天幕中不知何时响起了烟花的声音,一束一束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那边的鄢寻显然也是听见了烟花燃放的声音看,笑着叹了声:“真热闹啊。”
而一直不说话的鄢然望着夜空中的烟花,慢慢开口:“哥,之前我们都是一起看烟花的。”
话落,对面陷入了沉默,鄢然也像是所有情绪被这烟花给刺激到了,继续道:“哥,你有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早已忘记了我这个妹妹。”
说着,她的情绪就像是惊弓之鸟不受控制般,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了。
对面的鄢寻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试探着打断:“阿然……”
鄢然已经听不进去了,眼睛瞬间红了,哽咽着道:“哥,那些事我都可以放下了,为什么你不能呢……”
“阿然,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也……”
“可我只想找回以前的你。”鄢然直接打断他还未出口的话。
鄢寻猝地被这句话击的说不出话来,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电话里除了能听见天边响起的烟花声,就只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许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鄢然的情绪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默不作声地抹了把刚才眼角不知何时染上的泪花,回头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的外婆和母亲,声音恢复到平静无波:“哥,我们都挺好的。”
鄢寻的嘴角僵了一下,愣了片刻才慢慢敛上一个笑:“好。”
话题带过后,两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挂了电话。
鄢然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吹够了冷风才回到了客厅。
而美国华尔街的某栋大厦的高楼里,身形挺拔、西装革履的一个男人正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曼哈顿的人来人往,车流不息。他的眼神十分平静,却又让人感觉到深不见底。而他的右手,还拿着手机,界面还停在刚才挂断电话的界面,没有返回。
老年人休息的早,没等到新一年的到来就回房睡觉了。鄢然回到客厅时,客厅就只有温宜一个人了。
见她关了阳台的门进来时,温宜眼睛依旧看着电视屏幕,主持人脸上流露着完美的微笑,正在预告着下一个节目。没等她坐下,温宜就倏地开口:“是你哥吧。”
鄢然的脚步蓦地一顿,如实回道:“嗯。”
“他最近还好吧。”
“他说挺好的。”
“嗯,那就行。”
然后,温宜就没再说话,继续看着电视屏幕。
“妈,你不问其他的了吗?”
“他过的好就行,其他的没什么好问的了,他也不小了,早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鄢然讷讷地应了一声“哦”,目光却放在温宜的身上良久。
电视里明明在放着温宜最爱看的小品节目,刚好来到了搞笑的部分,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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