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支曲
两人走到了何煜旁边的那台娃娃机边,鄢然指了指一个机器猫:“就那个机器猫吧,挺可爱的。”
“好。”
鄢然瞧了面色淡淡的他一眼,出于关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可以吗?”
“当然。”江延轻挑了一下眉,微微弯了唇。
卢山看着娃娃机旁四个人的背影,他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自己不应该待在这个地方。
何煜很快将许知之要的两个娃娃抓了上来,许知之很满意,没有再要。
而江延这边,刚投进了几个币,他们就走到了他这边来了。
“江延,你给鄢然抓呀?”许知之抱着娃娃,笑眼弯弯地问。
江延的手放在握柄上,目光微带上了点认真,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鄢然你的娃娃有着落了,江延抓娃娃可是‘百发百中’呢,都没见他失过手。”
“是吗?”鄢然下意识道。
她刚才还问他能不能抓到,看来是多虑了。
许知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得认真。
她的话音刚落,刚才鄢然指的那个机器猫就成功地被他给抓了出来。
他看向鄢然,眼眸明澈带笑:“拿吧。”
“好。”她俯身将那个机器猫拿了出来,跟许知之一样抱在了怀中。
江延已经重新开始调试机器,看起来像是还要抓。
安静了半会儿的卢山又开始叨叨了,他蹙了一下眉:“鄢然不是只说要一个吗,江延你怎么还要抓?”
江延并没有理睬他的话,连同何煜和许知之一同忽略。
“……”
半会儿后,另一只机器猫从娃娃机中滚出来。
江延俯身拿起来,又递给了鄢然:“给。”
鄢然有些懵,抱着之前的那只机器猫,有些困惑道:“我有了一只了。”
他轻垂了点眸子,与她的目光相对,微抿了一下唇,声音清冽:“这只跟那只不一样。”
说完,鄢然微讶,下意识看向手中的那只机器猫,又瞥了瞥他手中的,这才注意到两只确实是不一样的。
注意看的话,会发现两只机器猫的表情有些区别,一只脸上是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另一只却是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拿着吧,不是说很可爱?”他把手中的机器猫递的更近了一些,注视着她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认真。
他微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翳,不卷翘却很长,衬得原本清澈的眸眼更加深邃了些。
她有一瞬间分了神,回过神来,睫毛忽地颤了颤,连忙接过,轻声说:“谢谢。”
“江延你的眼光不赖嘛,不细看还以为两个是一样的呢。”许知之的声音在旁响起。
他的眼神从鄢然的身上移开,一瞬间就淡了下来,没有作声。
“这下总能出去了吧。”卢山被忽视的彻彻底底,仍不忘顽强地找着自己的存在感。
一直安静看着的何煜倏地笑了一下,终于给了他一些反应:“走吧。”
几个人一同往外走着。
两个女生各自抱着两个娃娃走在前边,男生走在后面。
大家的步子都慢慢悠悠的,何煜微微侧头,望向漫不经心的江延,问:“你下周是不是有个比赛?”
“嗯。”江延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花多久的时间?”
“当天去,当天回,廖老师主要是想让我见一见几个老师,这次有央音的老师来了。”
何煜微微扬眉,笑了一下:“那还挺好,你好好表现。”
江延看起来并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前面走着的鄢然和许知之也在闲聊。
虽然只不过是第二次打交道,两人却熟悉的很快,丝毫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人。
许知之看着她手中两个可爱的机器猫,忍不住感慨道:“江延很久都不抓娃娃了,这次难得见他抓两个娃娃。”
鄢然微愣了一下,讷讷道:“是吗?”
“是啊,我们初中就认识了,也经常在一起玩。反正我好像很久没见他抓过娃娃了。每次何煜给我抓,他都是一脸平淡的站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啊?”鄢然眨了眨眼,下意识道。
许知之撅了撅嘴:“说是怕自己抓了之后,会让老板亏本。”
说罢,她扑哧一笑:“你别说,他要是不停手,真的有可能。”
鄢然的眼眸情不自禁地也弯了弯,脸上溢出了清淡的笑。
“对了,一直都还没给你介绍我自己的。”
许知之停了步子,转过了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媚娇艳,声音清甜:“我叫许知之,高二文科一班。”
她的眼神很亮,映在秋日模糊朦胧的光影里,看起来似在闪闪发光。
“理科九班,鄢然。”
“我知道你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她淡淡一笑。
说罢,两人又开始往前走。
身后的三个男生看着前面的女生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何煜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担忧:“鄢然看起来不像是话多的人,她不会觉得知之烦吧。”
闻言,江延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眼,脸上也敛上了淡淡的笑,低声道:“不会。”
“你怎么知道?”何煜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不自主地放在了前面的那道身影上,语气很轻很淡,但仔细听,可以听见,那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很淡笑。
“她看起来很开心。”
步入晚秋,秋高露浓,天气越来越凉。
南方又多雨水,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温度变得更低了。
鄢然从家里出来时,淅淅沥沥的雨点没有一丝要停下的征兆,伴随着突然刮起的风,一同袭了上来。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到学校时,还险些迟到了。
旁边的座位上没有人,她不知飘到哪儿去的思绪终于回归,才想起他今天好像是去参加一个比赛了。
课间时间,何皎皎问她:“鄢然,你知道江延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停笔,认真地想了一下,昨天放学收拾书包时,他好像跟她提起过。
眸光一动,她道:“好像说是晚上。”
“哦哦。”何皎皎问完后又不太在意地转过了身。
江延说的晚上回来,但她并不知道他会回学校。
所以,在晚自习从食堂回来,看到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人时,她难免有些意外。
离晚自习上课的时间还有些早,教室里的人也没有几个。
“江延,你回来了呀。”她缓缓坐下,微微启唇。
江延转过了头,眸光平静:“嗯,结束了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说晚上回来是回家呢。”
他淡淡一笑:“还有时间,就回学校了。”
“哦。那结果怎么样啊?”出于关心,她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
闻声,江延轻勾了一下唇,语气微扬:“还不错。”
“那就行。”鄢然笑了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昏昏沉沉的。之前一直阴雨绵绵,她把窗户一直关着,雨停了就开着透了透气。
此时,外面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掀起了桌上的书页飒飒作响,还有一本练习册没有抗住这骤降的风,吹在了地上,连她散在耳边的碎发也一同随着风开始摇摆。
她下意识去拂弄头发,正欲去捡练习册,江延很快伸手合上了窗,捡起了地方的练习册,擦拭了一下,递给了她:“给。”
“谢谢。”话音刚落,她刚从他的手中接过练习册,又忽地打了一个喷嚏。
江延眉心微微一蹙,温声问道:“是不是感冒了?”
鄢然把练习册放回课桌上,整理了一下偏离位置的书,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可能着了点凉吧。”
“最近温度比较低,多注意一下。”
“好。”
后面,她转身去了卫生间。江延坐在位子上,手下无意识地转着笔,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似在想些什么。
她再回来时,教室里的人已经多了不少了。
想起刚才打的喷嚏和总感觉有些冷的身体,她准备去接点热水喝。
刚拿起自己放在课桌上的杯子,鄢然的手就顿了顿,眸光中划过一丝意外。
她略带疑惑地打开了杯子,里面正装着满满的一瓶热水,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她记得自己杯子中的热水明明没有剩多少了,也并不记得自己曾接过热水。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同桌:“江延。”
他正垂着头执着笔写着题,闻言微微昂头:“嗯?”
“那个——”鄢然正欲问些什么,嘴唇翕张,却在刹那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延放下了笔,侧过头,眼眸认真:“怎么了?”
不知为何,瞟见他平静如水的眼神,以及干净清澈的眉眼,她想问的话一时之间有些问不出来了。
“没什么。”她含糊地说了一声,慢慢吞吞地合上了自己的杯子。
她有些意兴阑珊地坐了下来,抽出未写完的试卷继续写,也没再想杯中的水是谁接的。毕竟,也无关紧要。
也许就是她自己接的吧,可能是忘记了。
晚自习上课前,卢山和何皎皎也从食堂回来了。
看见江延居然坐在位子上,两人都感到意外。
“江延,你怎么回来了?”卢山一把坐在了位子上,吃惊地问。
江延的眼皮都未掀一下,神色淡淡:“结束了,就回来了。”
“你可是很少上过晚自习啊,四节课呢。”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里已经愠着些许不耐烦了。
“你比赛结果怎么样啊?没问题吧。”卢山嘴唇快速运动,颠颠问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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