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扑通，落入水中。
周边的人们一一惊呼着，看着两人被救助出来后送往医院。
只在触碰到那具柔然且带有些许余温的躯体时，斐甄才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在感受到那双粗糙却让其莫名感觉安全的手掌时，秦宓才睁开眼睛，见到了不远处的淡影。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路过这条街道，距离上一次落入河水之中已经过去足足一年的时间，秦宓也早已经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现在的河道边上，也已经安上了不少的护栏。
“呼！现在倒好，就连河边的小公园也已经不让人进去了”
走入到自己常去的那一家图书馆，将自己翻看到一半的书本取下书架，放在桌上后，秦宓这才回过神来，渐渐沉入其中不再受外界干扰。
等到天色渐晚。
随着身后的大门关上，秦宓找到了负责将图书馆大门上锁的人。
这个人是她在图书馆里最熟悉的一个，根据当初模模糊糊的记忆，秦宓快步上前，将其双眼蒙住后俏皮的问道：“不如猜猜看，现在蒙住你双眼的人，究竟是谁？”
“你今日找我来，不会又是要我来请你去喝奶茶吧？”
感受着眼前熟悉的黑暗，但在闻到渐渐涌入鼻尖的香味时，男人却是不由得笑着说：“听说喝多了奶茶可是会变胖的，你一个女孩子，难道就不怕以后膘肥体壮的，没人看得上？”
两人似乎都习惯了这样打招呼的方式。
等到男人换上一身衣服，两人便一起走到了一家已经在河道边上开了有十年的奶茶店。
“今天这两杯奶茶的单，当然是我们的斐公子买咯！”
“嘿！我说斐甄，你还真的掏钱包准备付钱呐？那你也太傻了吧？”
最后，还是秦宓替自己与斐甄付了这一次的奶茶钱，虽然以往的每一次都是由坐在对桌上的斐甄抢着付清。
夜色渐渐沉淀，街头的灯光也比曾经要更加的灿烂多彩一些。
晃荡着好不容易才从高跟鞋中解放出来的双脚，秦宓咬着还往下滴落着黄油的鸡块，十分不介意的一边在斐甄的衣服上擦着手，一边支支吾吾的说：“我今天向公司呈交了辞呈，我已经是自由身了，你说……我们要去哪里玩好呢？”
“你……是在怪我吗？”
偷偷地望着并没有直接回应自己的斐甄，秦宓倒是显得有些慌张。
“我倒是想怪你，可惜你这个家伙一年换三次工作，每一次的工作都做不满三个月”
伸出手去用力的在秦宓的脑袋上狠狠一点，让她将嘴巴里的那块滚烫的鸡块给快些吃下去后，斐甄这才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份文件，将其打开交给前者后，劝解道：“这份工作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找到的，如果你这次还是不愿意好好珍惜的话，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替你求情，我也无计可施咯”
这已经是这一年内的第四份工作。
这一次，秦宓需要和斐甄一样在图书馆里工作到傍晚，将图书馆的大门关上后才能回家。
但也却是这份工作，让秦宓越发的感觉到些许不对劲。
一日，正在与斐甄与桌前商量着何时请假出去好好旅游一番的秦宓看上了一本被放置在书架最上层的羊皮书。
将羊皮书翻开，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百鸟朝凤，但所朝之凤鸟却是一尊早已经模糊不清的人像。
仔细打量后才知道这是一尊已经被磨损的十分严重的女人画像。
对此，秦宓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羊皮书被放置在的书架正巧是馆中设立的历史书架，略有些年代的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虽然大部分的古书都已经看不清其原本的面貌。
可是就在秦宓放下手中的羊皮书，想要让斐甄决定今天晚饭吃些什么，又要去哪里玩的时候，书中的那副画像却如梦魇一般开始缠绕着她，本该注视着斐甄的眼眸竟是不由自主的转回到已经被放回书架的羊皮书上。
随之而来的，正是源自脑海的疼痛，眼睛能够看到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
慢慢的，秦宓开始觉着本应该与自己十分熟稔的斐甄好像正在疏远自己，本应该能触碰到的一切也渐渐远离自己。
一幕幕重现着当日落水时的噩梦与幻象开始折磨着本应该摆脱了那日阴影的秦宓。
“不！秦宓！你快给我下来！”
不知是何时，被耳边的呼唤声惊醒，秦宓睁开眼睛，在看到身下湍急的河流之外，还看到了水中斐甄正在张着嘴说着什么，像是是呼唤着自己。
“快下来！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好吗？千万不要想不开跳下去！”
跳下去？
千万要跳下去？还是千万不能跳下去？
一时间内，秦宓竟是发现自己无法听清楚斐甄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迷茫的看着斐甄自水中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笔直的站在水面上，向自己伸出一双手，轻声呢喃着说，一定会接住她。
于是握着护栏的手开始失去力气。
失去重心，掉落河流之中的秦宓最后听到的声音，便只有斐甄与自己一起，同样落入水中的响声。
再醒来，秦宓的身边已经不再有斐甄。
再醒来，斐甄的眼前已经不再是秦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