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色黯淡。隐隐可以看见，天的另一边已经挂起了一轮弯月。街道上开始喧哗，花市灯如昼，人来人往，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最热闹的地方还不是此处，在寺庙。
这时，厚重的钟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古老而又庄严，带着岁月的沉淀。
是浴佛节开始的前奏。
苏尘和菩若换好衣服后，各自小酣了一会儿，才下楼退了房间，往最近的寺庙走去。
一路上琳琅满目的货物让苏尘看花了眼，怎么也看不够。
菩若抿着唇悄悄弯了嘴角：“檀越要是喜欢，下次再来。”
苏尘闻言侧身瞧他：“你的话…有一点耳熟。”
话音一落，就见苏尘指着远处一座系着红丝带、挂着灯笼的红楼，门前还站着几位穿着露骨的姑娘不停地招揽客人。
苏尘道：“是了没错。卫言以前给我带的话本子里就有……”
“檀越！”
菩若涨红了脸出声打断她。
苏尘见菩若羞得厉害，噤了声，不再调侃他。
被这一打闹，苏尘和菩若加快了步程，很快就到寺庙。两人爬上阶梯，越过石狮进了大门。
庙里人很多，免不了嘈杂。
苏尘四处打量了一下，她从未来过寺庙，颇有些新奇。
她瞧见一棵古树被栽种在一片池塘旁边，上面挂满了红色绸带以及木牌。
菩若见她好奇，解释道：“这是许愿树。檀越若可以在庙里抽签，或者买下一块木牌，在上面提字，完成后挂上去即可。要挂吗？”
但是苏尘摇头拒绝，“不挂。”她说着看向菩若：“你信？”
菩若单手并拢放于胸前，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小僧信佛。”
“进去吧。”苏尘点头，转身一提下裳，进了大殿。
大殿的中央立着一座金佛像，莲花座前还点着长长的香，周围燃着蜡烛。殿内充满了香灰味，一些和尚坐在两侧敲打着木鱼、诵着经。
一进殿，苏尘明显感觉外面的声音都被隔绝，十分肃静。
菩若跟在她后面，排着队领了供香，虔诚地跪下。他如往常一样祈祷，却在闭眼的一瞬间，眼前浮现了一张面孔。
那张面孔和苏尘一模一样，但是她笑得灿烂，比苏尘更为开朗活泼。
菩若心一惊，睁开了眼，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这样跪了不知有多久，直到苏尘轻轻拍了他的背。
苏尘皱眉道：“我在外面等了你许久，但你实在太慢了。”
等菩若抬眼看她，她才发现菩若的不对劲，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菩若一把抓住她的手，恍惚道：“无妨。”
苏尘带他出了寺庙。
他们全然没有察觉，在佛像后面慢慢显现出两个身影，因着被挡住，没有被人看见。
温华笑了一笑，道：“尊主，您这可是在佛祖眼下对他的信徒动手。”
殷淮眉梢飞扬，不屑一顾：“那又如何，总归他奈我不得。”
神魔天生对立，神界如今只剩下一个半神。若不是那时天道降下天罚，却在最后及时收手并救走了那人，只怕这时四海八荒的灵气早已尽转化为魔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