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问豆苗
想着这两个昨晚简直是同手同脚的样子,龚喜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会这样感兴趣地问出了声。
见她提问,火红也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龚喜身上来,眼神更是格外警惕。
“你是谁?问我家公子作甚?”
“我就是姑苏一百姓,问聂冰公子自然是她昨晚一战成名,所以想认识认识。”
一听说自家姑娘昨晚那事之后竟然弄得这么多人都认识了,火红觉得少说少错,所以一旁蹲着不再说话了。
见她不言语,龚喜也觉得自己不急于一时了解下这女扮男装的主仆俩,所以也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豆苗身上。
“你昨晚不是在后街玩耍吗?什么时候走到前街玩闹去了!”龚喜呲牙咧嘴问了一句,然后吐了吐自己的小红舌头。
辣油果真是龚喜的一大克星,她这嗓子虽然只是冒了一股火,但是这舌头上好几个大泡,说多了就觉得疼得钻心。
豆苗本来就疼得心慌,听到了龚喜问他话就显得更是心慌了。
“我这两日忙得很,城里城外跑!丐帮要重新选帮主了,我也忙!所以昨晚没注意就跑错了街。”
豆苗这话说得可以说是很有纰漏了。
昨晚这小子可是还和龚喜说他一个没什么资质的小喽啰,连帮主大选都不知道哪个年月才有资格去瞧瞧呢,所以现在有的是空闲时间跟着龚喜跑腿做事。
结果只是几个时辰之后,这小子就变了一番说辞,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龚喜怎么会不怀疑。
“这样啊,不知道你们丐帮帮主在哪里选啊?听你这意思在咱们姑苏附近,你要是没法去,为了你这个好友圆梦,我代你去如何?”
龚喜好似很感兴趣一般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那模样看起来倒是很真。
豆苗刚刚才坐回去自己的位置,结果龚喜又提起了这茬事,他惊得重新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姑娘,我们帮主大选不近!不在姑苏附近!所以,姑娘还是不要去看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总还有下一次可以见到的。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就先回家歇息吧,等改日我们再谈大选的事。”
豆苗好说歹说,希望龚喜赶紧从这是非之地离开,也不要再问那些他没法回答的问题了。
只可惜,龚喜这人不问到底绝对不是她的性格,这不是倚着椅子的扶手仔细瞧着豆苗。
“前两日豆苗还和我说长指甲做事方便,怎么这么快就把指甲剪得如此短了?你这指甲里怎么还有木屑,要不要清理一下!”
龚喜只是虽然说了一句,豆苗就像是被毒蛇咬到了手一样直接将手给缩了回去。
恰好此时后院来了人,见到了豆苗这么激动,连忙过来拉着他。
“你这身上的伤刚刚上了药,别乱动!现在天气还回暖,你若是不想要命就说你偷了东西进大牢去蹲着,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聂凌欢语气恹恹地哼了一句,然后将豆苗的手给控制住了,没让他继续乱动。
本就因为初到姑苏认错了人一事而心情不顺的人,此时又因为所住的客栈房间是正对王家铺子的那一层唯一有人住的一间就被官府叫去问话了。
事情已经很棘手了,脸也丢得差不多了,如今见到病人和案子又很是感兴趣,聂凌欢撒手也不是不撒手也不是,总之就是心烦。
她安顿好豆苗又跑去一旁瞧了瞧火红熬得药,然后猛地吹了两口气,被突然燃起来的炭喷了一脸黑灰。
“噗……莲蓬,你去帮她们弄着点炭火,药熬过了可就是毒了!”龚喜还是忍住了笑,直接把莲蓬也给支开了,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豆苗。
“我可是冒着要被带进官府的风险来看你,豆苗,你就这样唬我?还是说你打算进了官府,然后指认我当晚遇到你让你去行凶的?还是说你小子情窦初开去和心仪姑娘私会去了,你身上这脂粉味可真香啊!”龚喜说着特意伸手扇了扇风,貌似被这香味迷醉了一样。
“没有!我和喜儿姑娘无冤无仇,何况姑娘还是我的恩人,这么多年没有姑娘,豆苗早就是姑苏护城河的一个孤魂野鬼了,哪里还能活到如今!”豆苗情绪波动巨大,嗓门也不知道高了多少,很快就有脚步声从前院传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恩人,结果我就是问问你们江湖人长得俊俏不,你就这么和我藏着掖着!”
这不是龚喜也像是火大一样直接原地弹起好似要动手一样,看得正在熬药的主仆二人满脸惊讶。
“那可是个伤者,你家姑娘这是要打人?刚刚她要不是说自己认识这伤者,我都不会让她进来后院!”火红着手就要去拉架,还是莲蓬淡然地捏着她的袖子把人给安抚了。
“我家姑娘就这样,嗓门虽然大,但是她没有动手的想法,因为她深知自己谁也打不过。”
莲蓬倒也是淡定,这不是进来的衙役看到了眼前人之后也一样淡漠地向着后退。
“唉,他们俩个要是动手了,伤了哪一个,你们可别找我们!”
火红见到人,连忙撇清关系,倒是衙役们一个个地都不以为意。
“喜儿姑娘,您这嗓子稍微注意点,要是被知府夫人知道您又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到时候回去了可是有您好受的。”
“大哥,我也不是想生气,主要是你们瞧瞧这小子多气人吧!他昨晚肯定是知道了他们大选的趣事,这不是喝高了出了这档子事!我就想听个热闹,他和我这般生疏,可真是让我好生难受啊!”
扶着自己的胸口,龚喜露出一副真心被气得不行的心酸模样,然后重新坐定,喘了两口粗气。
“罢了罢了,就当我一番冰心错付,我自己缓缓就好了!对了,大哥,谁把他送来的?难不成他这酒鬼自己喝多了摸来的?”指着豆苗,龚喜一口一个喝多了,一口一个酒鬼,好似这一切是豆苗的常态一样。
衙役本来没确定豆苗昨晚究竟是如何摸进那店铺然后还被烧伤的,如今说来还真是酒鬼容易做出这档子事。
“没成想这小乞丐看着年纪不大,瘦瘦弱弱的,竟然还学那些游侠喝酒?”衙役闻言笑着打趣了一句,但还是记得龚喜的问话,“姑娘有所不知,这小酒鬼昨晚怕是喝多了,然后翻墙摸进了店铺睡着了,今晨天还没亮店铺走水了,他睡得死沉,险些烧死。还是店铺的新掌柜心眼好,把他救出来送来这里的。这么说来,龚家人都是这个!”
衙役竖着个大拇指,龚喜也跟着一起竖起大拇指。
“对,我这堂哥着实是个好样的!倒是堂哥最近忙得很,很少去店铺,今日去了,还真是稀奇。不过堂哥若是不去,他怕是就一命呜呼了!”龚喜很感慨地念叨了一句,一旁的衙役就听出来了点问题来。
“姑娘看完了病,也早些回去吧!这药铺子味道重,可别熏坏了您的身子!我们回去了也不好和知府大人还有夫人交代啊!”
“我再磨磨他,好事多磨嘛!实在不成,我自己就回去了,辛苦各位大哥咯!”
龚喜说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转向了眼前人,看那样子是打算刨根问底。
对她这举动,衙役们习以为常,这边笑着就返回了前院。
“嬷嬷。这些个衙役都是咱家知府姑爷手下的人,可不能累着了,你去给他们买些冰果吃,卖他们一个好。”
龚喜会做人,老婆子也不是不长眼的,这不是揣着钱袋子就出门去了。
等她走了,龚喜又坐着不舒服,屋内炭火味重,把跟着自己来的人都安排了一个遍,然后总算将目光转到了豆苗身上来。
“昨晚风是不是挺大的,你抓着那门桩子想出去,但是他就是不让你出去!你那指甲断裂的时候,是不是既肉疼,还心疼!”龚喜苦着小脸讲述着那没头没尾的小故事。
豆苗闻言,攥着那焦黑袖子的手越发紧了,额头上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还是紧张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恰好此时聂凌欢熬得汤药也好了,褐色的药汁在碗中冒着热气被端了过来。
“喜儿姑娘,我错了!您就别问了!我真的……”
“知道错了,就老实吃药!没想到就和你闲聊了这么几句就这个时辰了!我今个还要去城北学堂瞧瞧热闹,今个入学考试放榜,我可不能错过了!等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咱们再说!”
龚喜再次岔开了话题,然后从椅子上跃下来,几步就跑到了门槛处。
“姑娘就不要去看热闹了吧,别让家里人着急。”豆苗起身就要送龚喜,还是聂凌欢眼疾手快把人给按在了当场。
“你就不要动了,伤得这么重,替自己的亲友着想一下。就算不为亲友,你若是要死就死在火场,何必回来折腾这么多人。”聂凌欢语气不善,豆苗不敢再动弹,只能躺着看着龚喜。
“好凶哟!不过人家是郎中,人家说什么你听着便是。对了,豆苗,今个的热闹我给你看了,等改日你好了,我统统讲给你听。”
她回头看了看端着药的聂凌欢对着她笑了笑。
“黄郎中眼光可真好,这新来的少年郎着实俊俏,等哪日我定要约出去喝喝花酒听听曲子!”调笑地给聂凌欢送了个秋波,龚喜闪身就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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