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发财哥哥
一路随着六婆直奔后院,龚喜就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祠堂等着她呢。
果不其然,老太太就在祠堂里的蒲团上坐着,看到她来了后就挥手示意她过去。
龚喜一瘸一拐过去后,祠堂的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莲蓬和六婆都被留在了外面。
“你又给那个渝州才女写信了?”
“也不算是写了吧,就是回信了,她给我写,我也不能只看不回啊。
兄长在世时,那是一个多么温柔可亲的人,我要是太冷漠了,影响兄长在外的风评啊!”
虽然自己此时句句在理,但是碍于在祠堂里问话,龚喜比往日的跳脱还是多了一分安定。
老太太这边问着话,已经举起来了手中的香火开始叩拜了,然后又将重新点好的香火放到了龚喜手中去。
这些鬼神之说,龚喜向来不相信,但是老太太在,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这边像模像样地跟着一起叩拜了三下之后,龚喜还没起身,老太太已经起来扶她了。
毕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老太太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吃苦呢。
“起来吧!你这丫头看样子是笃定心思不打算成亲咯!”
“没有,祖母,您这可是误会孙女了!孙女暂时没有婚配之心,那都是因为这位才女姑娘还没有安定下来。
毕竟人家一片天心向月明,虽然我不是明月君子,但是我也不能大半夜就黑了人家的烛光吧!
那黑灯瞎火的,万一人家姑娘摔了一个好歹,彻底没人要了,那我岂不是给我死去的兄长造了一个坏的名声!”
要说胡说八道,在姑苏这大街小巷,没几个说书先生可以说得过龚喜的。
见她头头是道地说着,老太太除了摇头只有无可奈何。
“那若是这才女姑娘这辈子就赖上这么一个虚假的‘姑苏才子’可如何是好?”
“赖上啊!那我陪她一起耗着呗!祖母您想,她可是渝州才女,当今皇贵妃的外甥女,那是何等得身份!我一个姑苏籍籍无名老姑娘可以和她一起做终生不嫁娶之人,博得个流芳千古的美名,我赚了啊!”
龚喜说着,拍了拍自己略显扁平的胸膛,那可是美得很。
看不出来她究竟是真美,还是安慰人,老太太也不想纠结了。
“罢了,都是孽缘,当初若是没那题册的事情,也就没这么多后来的事了!终究还是不在的人坑害了你啊!”
“祖母这话是何意,我能为长兄做事,为家里做点什么,那是我的福气!不过话说过来,那渝州才女真是写了一手好字,博学多才,看她一封信胜读十年书!”
这边夸着,龚喜低着头在袖子和胸口摸了摸。
“别找了,她给你的书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你岂不是读了千八百年的书了,这是活成了老妖精?”
老太太这边说着朝着祠堂的角落桌椅走去,然后坐在了上面将手中的两个信封摊了出来。
“这么看来,这渝州的丫头毛笔字着实好看,带着那么一丝洒脱,但是我的喜儿写的字带着狠劲儿和不羁,不是一般女子写得出来的,当然,男子也不中!”
老太太点评地看着眼前的两封信,那模样像是更加偏向自家孙女。
龚喜只是笑着扫了一眼,貌似就发现了猫腻。
老太太手中那封龚喜书写的书信上可是有标致的,不是自己昨晚写下的那个日期标注又是哪个?
还有老太太左手的那封信貌似真心是渝州才女写的,只是自己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那上面的景物小图应该是最近画的,看节气应该是近日了,这东西不是……
“祖母,您这是哪里来的?”
“驿站拿的啊!听闻昨晚你收到了那丫头的书信还给她回了一封,我就想着找人给你送去,快马加鞭,她不是说要和你同游吗?我想着快些进展,等游完了,你劝她成婚,放下你长兄,我们喜儿也就可以成亲了!”
闻言,龚喜大惊。
她昨晚写完的书信没能发出去,竟然被老太太给截回来了!
那这样说,老太太怕不是要破罐子破摔,直接断了她们两个的接触,然后彼此安好,各自婚嫁,安然一生?
一想起长兄的死那么蹊跷,龚喜怎么肯就此作罢!
“祖母,您这样不好啊,您这会坏了读书人的规矩的!”
“读书人?我们喜儿去过几天学堂,现在都成了读书人了!这是和才女在一起接触多了,所以有自知之明了?要不要进京科考啊?”
女子能科考这事虽然不是什么罕事,但是老太太这绝对是变法子赶鸭子上架啊!
龚喜不从!
“祖母,咱们刚刚明明谈的不是科举这事,是……”
“是那丫头的一封信为什么在我手里,对吧?她信中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已经在赶赴姑苏的路上了,期盼与发财兄同游,欢儿敬上!”
“什么?她来了?在路上了!和我同游来了!”
震惊与疑惑充满了龚喜,她瞪着自己疑惑地大眼睛得来了老太太的点头三连。
“对,她来了,在路上,与发财兄同游来了!所以祖母就帮你把信件拿回来了,毕竟有话当面说,说上三天三夜,不是比写信清楚多了。
看样子,老太婆我是应该筹备一下我们宝贝疙瘩的嫁妆了!我仿佛可以看到我们喜儿七夕和适龄男子同游的样子!”
五月初,姑苏城外细雨绵绵,天气变得愈发温热了。
城里面来来往往的小摊贩提着篮子,扛着挑子,走街串巷的叫卖着些小玩意儿。
在姑苏城门正对着的中心街道上一个,一抹鹅蛋黄的身影,每天都要在这里走过十几遍才算是罢休。
又是一日傍晚,夕阳西下,红霞将整片天地都映照得十分红火。
莲蓬蹲在一边的摊位阴影里,手里捧着碗冰果子吃得开心,她身边的小乞丐豆苗也是一样的状态,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吃着笑着,唯独远处站着的那么鹅蛋黄的身影,仿佛十分焦急,好像在等着些什么。
“莲蓬姐姐,咱们这喜儿姑娘不去船队凑热闹,倒是在这边站着,她这是怎么了呀?是不是这有问题了?!”
豆苗这么问了一句之后,莲蓬连忙伸手去堵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豆苗会意,这边低头用勺子挖了一口碗中的冰果,然后张开嘴巴吹着冰果的冷气,又看了看远处的龚喜。
“难不成咱们喜儿姑娘,这是有了心上人等着他回来呢,我听说最近几日有不少进京赶考的书生都已经回来了,家家户户都想着把自己姑娘嫁过去呢。
据说这样子既可以嫁了个文化人又可以显得自己有见识,嫁了个去过京城的人!”
豆苗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在这边讲述着莲蓬,那边脸色黑了黑,瞬间又叹了口气泄气了。
本来她是想不让这小子继续说下去的,但是如今想想这些事情貌似和自家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这边除了叹气真心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如果我家姑娘真心能等到个姑爷回家的话,估计全家都要乐呵呵的,我今儿个还用坐在这里和你吃冰果吗?我都可以给你买个摊子!”
“咦!那样子我的摊子是没有了,那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怎么了,这几日我天天陪你过来吃果子,感觉好像是在占便宜一般。
毕竟最近喜儿姑娘也真心是没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呀!”
豆苗倒是一个懂规矩的人,这不是说着还显得有些愧疚,倒是一旁的莲蓬已经算是看开了:“我家姑娘等的不是姑爷,等的说不定是个媳妇儿!”
“媳妇儿!!!”
豆苗大惊,喊了一声之后,迅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于激动了,这边伸手捂住了嘴巴,良久,重复用嘴型确定了一下这两个字给莲蓬看。
莲蓬见了之后点了点头,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确定了这事儿。
“喜儿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人家都是嫁人,她是娶亲,果真是女中豪杰,豆苗佩服。”
又在这边等了一整日,龚喜腰酸背痛,腿抽筋地和莲蓬一起回家去了,坐在床榻上泡着热水,脚,这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来!还是没来!”
四大在老太太那边知道了某位才女要来见自己,龚喜可以说是天天都在城门口望着,生怕自己错过了对方。
日复一日复一日复一日,没来,没来,还是没来。
这不是这边说着,龚喜躺到了床上呈大字型。
“姑娘,急不得!渝州到姑苏怎么也得有些路程,何况才女姑娘还是个娇滴滴的贵族,那肯定是走走停停,走走玩玩,肯定不会那么快了。”
莲蓬给龚喜捏着腿和胳膊,努力开导她。
“话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总觉得这位才女姑娘不一般啊!毕竟是我发财哥哥的笔友,肯定不是俗人!”
这边感慨了一番,龚喜在榻上扭了一下,瞬间有一种浑身要散架子的感觉。
“疼疼疼!”
“姑娘哪里疼?”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疼!”
见自家姑娘可怜巴巴地叫着,莲蓬心疼得很,不得不一点点给揉着捏着,生怕龚喜再不舒坦。
“姑娘,要不,咱明个儿不去了吧!”
“这怎么行!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所以,我得满面笑容去迎接,这样送走的时候也拉得下脸!”
“对对对,我们的目的是劝说才女姑娘珍惜年华,早日觅得良婿,这样我家姑娘才有机会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说起成亲这事,莲蓬就滔滔不绝,龚喜只能选择沉默。
她倚在被子上,扭过头去,不多时就传来了均匀的喘息声。
莲蓬小心翼翼地给龚喜掩了被角,然后低头把水盆端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此时,榻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在烛光的映照下,她的眸子明亮带着火光,在黑夜中犹如星子一般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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