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与山不相遇
我——白小妖一株平平无奇的车前草,虽然化形有将近千年了,但修为还是低的厉害。这要说也不是我不努力好好修炼,实在是没有这个天分。谷主经常批评我好吃懒做,我可真的冤枉,我这不是一大早就和玲珑师姐来采露水了。说道我们谷主,也确实很厉害,他不仅要给天帝炼丹,还要给人界的皇帝治病,还要不时看看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实在是忙啊。
我还有个师姐玲珑,生的美丽,修为也高出我许多。不是说苍天有好生之德?果然它偏心,不仅关了我的门,还锁了我的窗,这让我实在懊恼。好在,呆在这谷里吃穿不愁,还有玉音师兄每天给我烤鱼,小日子过得也还算幸福。
其实我最喜欢司命那个家伙,他时常带来话本子让我看,看别人的故事,时常让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还嘲笑我没出息。谁不知道他讨好我就是为了我的师姐,那个谁估计就只剩下我师姐自己了吧,我师姐和司命相爱相杀,我就是那个受益者了。
看着司命给的话本子,吃着师姐给的零食,生活甚是幸福。
司命时常装病,不是腿受伤了,就是胳膊,往往他回去的时候腿就真的伤了。其实我师姐也很喜欢司命,但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不会表达。话说采露水好累,我眨巴着眼睛看向我那好师姐,“师姐,你等会下山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下去,我很久没去了,话本子都看完了。”
师姐抬起头瞥了我一眼,“上次带你去,师傅骂了我一通,你是不是看我活的太久啊”。我心心念念的话本子已经很久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好师姐,你这次带我去,下次我就帮你挡住司命,我白小妖肯定说到做到。”
我师姐最烦司命,我早就打好了小算盘,师姐不会拒绝我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行了,小妖,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上次,上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还不是把他放进来了。那你收拾一下,我在山门口等你。”
虽然我早知道师姐会带我去,我还是有点小雀跃。我们的山口有结界,而我是那个连结界都打不开的麻瓜。“快一点,咱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回来,还要记得给师傅买点酒。”我的师傅喜欢月山楼酒,那里的菜也算是人间一绝,我颇为喜欢。
街上人来人往,摊贩店铺让我有点眼花缭乱。而我一心惦记我的话本,实在不想跟着师姐,就偷偷溜开了。我在路边买了一个肉包正准备吃,一个人冲出来撞掉了我的肉包,头可断,血可流,撞掉肉包不可忍。我追着那个人正巧来到话本馆,转念一想,既然追不到就算了。然后我就走进去,仔细的挑选自己心仪的话本。
门外一阵骚动,一群拿着兵器的人经过,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把我摁在墙上,装作好像要吻我的样子。我只感觉大脑不能思考,血液沸腾,心跳也不能控制。看着那张俊秀的脸庞,哦,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群人走了,他放开我,说了一声“唐突了”就走了。我还满脑子的他好帅好帅,果然是话本子看多了,晃晃脑袋,还觉得有点迷糊。
“白小妖!谁让你乱跑的”师姐气势汹汹的来了,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师姐猛地敲了我的脑袋瓜,“看你傻乎乎的”。
回去的路上我告诉师姐,“师姐,我今天看见一个很好看的人”。师姐还以为我发烧了,摸摸我的头,“白小妖,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多多学习医术和术法,让师傅他老人家少念叨你。”
我作为一个有主见的草,肯定不会听她的话。天开始有点阴沉沉的,我们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突然师姐停下问我,前面是不是有个人,我仔细看看,还真是一个人。再仔细看那个衣服,有点像今天那个好看的男子。我凑近一看果真是,他的手臂、腿都有伤口,最严重的还是腹部的伤口。
有时候我也是个聪明的小妖,看来那群人就是在找这位公子了。轮到我英雄救美男了,说不定我就可以收获美男,走向人生巅峰。“师姐,咱把他带回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姐一副与她无关的表情,“行,带回去你给他疗伤,我回去要闭关研究草药。”
疗伤这么简单的事情不可能难倒我的,虽说我修为不行,这小小的刀伤还不是手到擒来。
带回药王谷之后,我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他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腿上的伤也触目惊心,小腿处的骨头都快裸露了,看来这个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师兄外出云游了,师傅在天界还没有回来,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他换上我自己的衣服。有点短,但也还行,粉嫩嫩的,看着还挺可爱。
他一直沉沉的睡着,我撑着脑袋看着这个美男子。以前看话本,英雄救美都有以身相许的桥段,不知道他会不会,我自己心里偷偷乐。
三天过去他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你也太浪费药材了,每天一次药浴,每顿都要新煎的药”,看着我这逐渐见底的药材库,我还有些心疼,这么多药材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我情不自禁的开始嘀咕:“等你醒了,要让你赔我药材”。
身后突然有人回答,“好,等本太…,等我身体好了,我赔给你。”
我捂住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那么小气”,呼,差点给他留下坏印象。“再过一周你的腿就恢复了,在那之前你还不能随意走动,我会治好你的,不用担心,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撑着窗边坐起来,“在下白焕,还请问姑娘芳名”。我为了表现我的温柔体贴,先去给他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我叫白小妖,你昏迷三天了肯定口渴了,先喝杯水。”白焕接过水杯,“我去做饭了,旁边有个拐棍你先用着。”
白焕站起来一看自己全身上下粉嫩嫩的,一时间脑壳有点痛,随后他走出门打量着这个地方。门外草木郁郁葱葱,其中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在那一边晾晒着草药。“这倒是一个好地方”,他仔细查看了四周没有发现叛军的踪迹这才放心。
“吃饭了,”我端着饭菜出来就看见他四处晃悠,“你的腿还没有好,你得多休息”。他打断我说话,“是不是你给我换的衣服,我之前的衣服去哪里了?”
“是我换的,但我这里也没有合身的,你先将就一下,你之前的衣服我也给你缝补好了,就在你的床边。”我知道他担心什么,可我偏偏不说。见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我还是做个好人吧,“我蒙着眼睛的,你不用担心。快吃饭吧,不然饭要凉了。”
他这才动起了筷子,“姑娘做的饭菜还不错”,听到他夸我让我有点开心,“那是当然,我其他学艺不精,唯独对做饭颇有天赋”,我开始给他夹菜,“你多吃点”。
“明天我要去采药,你在家若是感到无聊,可以帮我捡捡药材,就是把那个叶子摘了就好。明天下午给你做鱼,你要多吃肉,腿才好的快。”
白焕点点头,“姑娘这样帮我,在下无以为报”,我以为戏文里的事情要发生了,抢着说,“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我看着他的眼睛。他还有一点害羞,“姑娘言重了,我的腿再过两日就可以动了,到时我随姑娘一起上山采药吧,待还了姑娘药材我再离开。”我听着他说话,怎么还有点失落呢。
接下来的两天,我去上山采药,他在家晾晒草药。“小妖,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腿已经好了”,“好”,我一边切菜一边回答,他在一边生火。有那么一瞬间,白焕想留在这里,这不就是他向往的生活吗,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若是以后在这里生活定然很美好,从青丝到白发,二人相守终老。”白焕说着,透露着一丝向往。
我就随口一答,“好啊,跟我留在这里就好了”,我知道这不实际,我一个小妖肯定活的比人类久,所以我也没有仔细想。另一边的白焕动作停了一下,他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继续炒着菜,白焕心想她也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姑娘。
第二天,我看天气晴朗无云,就带着白焕上山采药去了,他帮我背着小竹篓,拿着铁镐。他要求换上自己的衣服,这样看起来,她身材挺拔,眉清目秀,就像话本里走出来的。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被追杀,他也没有提起,只是说了后天离开。
“你看这个草,它叫车前草,可以祛痰、镇咳、平喘,记住了吗?”我摘下车前草递给他,“这个草长得还挺可爱”,他装进背篓。
这个大傻瓜,车前当然可爱啊。
一路上我给他说着这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他也一直听着、记着。我抬头一看山崖边长着一株铁皮石斛,我指着那株草药,“你看,那个是铁皮石斛,终于找到他了,这可是很稀有的。”我一时之间忘记了那是在悬崖边,一颗碎石头滑了我一下,整个人都掉了下去。我心想:完了,要掉一层皮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白焕正拉着我的手,他的额头上出现细密密的汗,“别动我拉你上来”。他以前受过伤的胳膊,明显用不上劲,“你把我放开,要不然咱俩就要一起掉下去了”,我知道我摔下去并不会死,但他只是个凡人。
我松开手,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突然有人搂住了我的腰,白焕说:“不要怕,我们不会死的”,我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只想骂他。“你怎么那么傻,你跳下来干什么”。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很公平”,他说的很轻松,我却一点都不轻松,我害怕,害怕他离开。我懊悔,自己为什么修为那么低,救不了自己重视的人。上天对我真真很好。
悬崖下树木丛生,白焕为我挡着那些树干。我醒来就发现我躺在一户人家家里,“姑娘你醒了,”我只想知道白焕怎么样了,大娘告诉我,“那位公子背了你很长一段路,他来的时候身体好多伤口”。“那他现在在哪里”我顾不上疼痛,向下去找他。
大娘按住我,说:“他刚才被一群人接走了,走的时候叮嘱我照顾好你。你的伤还没好,多休息啊。”我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其实我也明白,他只是提前离开这里而已。但我忍不住悲伤,每一段离别,都代表着缘分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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