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在我说完这话后更加安静了,至于为什么,随便一猜也知道左不过是林露思考自己失败的遇人不淑,右不过是肖糖重新认识我一遍罢了。
看眼墙上的钟,凌晨一点四十,我问林露:“你今晚怕是不回去了,要不在这住一晚?”问完,我才想起自己不是这屋子的主人又看向肖糖,“我闺蜜,在这住一晚行吗?”
肖糖靠沙发上迟疑了几秒后点了下头。
只是家里仅有一张床,三个人未免太挤,我作为其中最没娇气范儿的人率先让步,“你俩睡床,我睡沙发。”
结果两位女士听完都对我急吼吼地说:不要!
难道她俩睡沙发我一个人睡床?
这样想着,我嘴角不自觉往上翘了下,连脚步都轻快起来,“既然你们这么疼妹妹我,那我就不客气去独享大床房了。”
林露却一把拉住我掐灭了刚萌芽的幻想,“是你和肖主编去睡床,我睡沙发。”
果然有了新欢,便忘了我这个旧爱。
我真想抱着林露一通诉苦,告诉她肖糖的真面目不是眼前的明艳动人,是个毒蝎美人啊!
千万别对她好,不然以后她会像狗皮膏药贴着你不放。
缓了缓脸上纠成一团的表情,我组织了下形容词,苦不堪言地正要开口,肖糖却跛着脚走到我们中间插了话:“露露,时间不早了,明天何雯还要上班,那我们先去睡了,你自己随意些别拘束。”
说完,肖糖就将她手缠上我臂膀,把我往卧室里带。
好吧,反正我确实不想睡沙发,反正我跟肖糖也不是睡第一天,进屋后我还表情十分淡定地开始扒拉自己的衬衣扣子。
扒了一颗,肖糖看我沉默不说话,便没话找话,“何雯,我没跟林露乱讲什么。”
事已至此,我管她说什么,敷衍“嗯”了声,继续搞扣子,不过发现搞完脱掉衬衫我里头只剩内衣。
想到上次某人的脸红不自在,转头看向肖糖我冷声说:“我要脱了。”
她无所谓地看着我,“你脱。”
听不懂暗示,还是不想出去?
这下轮到我懵了,“你是又不害羞了?”
有些错愕地“啊”了声,肖糖眼神期待地反问我:“怎么,不害羞就能看?”
看,看什么看,看我比她小的平板机,好日后等分道扬镳那天以此狠狠嘲笑我一番?她想得倒美。
紧紧记死“肖糖不是个好人”的我当然是时刻捍卫自己的尊严,再将她逼向深渊。
所以我解着最后两颗扣子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坏笑说着:“那我便不拘礼了。”她也节节败退地往后挪,在这段没几步的路程里还不忘木然地回应我:“哦,好。”
在衬衣全部解开衣领慢慢滑下肩膀时,肖糖的身子已靠近门框,当我准备一掌用力关上门把她关门外脱裤子时,竟忘了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女人。
“何雯,你这是要干什么?”此刻,林露站门外手拿薯片吃惊万分地问我。
我坦然自若地扯着裤腰带如实交代:“去洗澡啊。”
听完这话,林露却边吃边摇头说:“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
脱衣服的动作快吗?还好吧。
只是往常林露睡得很早,我想她言外之意多半是想先洗,顾虑肖糖在又不好直说,“那我再等等?”
肖糖却不知怎么想的,在林露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这会子又特着急地进了浴室,还大声嚷嚷着让我帮她忙。
好累,好困,我好想澡都不洗直接瘫倒在床,可没曾想林露那见到‘喜欢之人就不顾我死活’的直拽着我往肖糖那儿推,嘴上还不停念叨说:“别让肖主编等久了,你赶紧上。”
我上,对,我是想上,可我它喵不想上洗手间,我只想上床!
任性一次,狠心一次,丧尽天良一次吧,我要快活地做一个何雯子。
“闭嘴别嚷了,我马上来!”
哎,这万恶的刀子嘴豆腐心,改天抽空我定要将它们和青椒一起炒了下酒吃。
叹完气,扣好衣扣进到浴室,肖糖那系带的吊带裙子又让我很是苦恼,因为几根肩带在雪白后背上捆一起,而我一个动作不精细就将它们弄成了个死结。
你说,正常人会在家里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吗?
不是!她昨儿下午是八爪鱼附身才系好的吗?不然都能伸出手够到颈后,这会儿怎又不行了?
想东想西扯来扯去,家里没剪刀手上没指甲厨房只有一把菜刀的我没办法还只能用嘴去咬,结果嘴刚凑上去肖糖却突然往前走了大半步,语气紧张地问:“何雯,你要对我做什么?”
偏抬头看了眼镜子,她那一脸像是怕我占便宜的惊慌失措,让我有些哭笑不得,“除了帮你脱衣服,你说我能干什么?”
但是有件事我得严肃批评下她,“在家就不要穿这么复杂,因为着急的时候它会很难脱。”
“那我穿什么你才能脱得快?”
这还用问,当然是女汉子必备的宽松T恤,她只需抬起双手,我只要勾着衣边往上一扯,效果瞬间呈现,简直不要太快捷。
想着,我忽略掉镜中那张染上粉色的脸,就跑回卧室找了件衣服递给肖糖,“手好之前穿这个。”
肖糖应该也很喜欢我这个提议,因为她接过衣服后看着镜中的我乐呵呵说:“好,都听你的。”
对嘛,听话且不同我唱反调的女孩子最招人喜欢了。
我便更加卖力去咬那带子,咬到鼻子里全是肖糖身上的香气,眼睛里全是白花花的光滑时那带子终于松了。
“行了,你赶快洗完我再来洗。”我如释重负地把衣带子勾到她胸前,就去客厅找了林露,还将整个疲惫的肉身都瘫在了沙发上。
林露见我像个泄了气的车轮胎样,关心地劝我:“上班本来就够累了,下班后还是要懂得劳逸结合,别仗着年轻过分消耗体力。”
虽然我下班后通常都是直接呼呼大睡没有沉迷玩手机的不良嗜好,但考虑到林露没怪我隐瞒她,相反的还真情实感担心我,赶紧拍胸脯保证:“你放心,目前这些事我身体受得住!”
林露从头到脚审视了我一遍,也相信了我有个倍棒儿的身子,只说:“你高兴就好。”
四月的风带丝皮肤不易反感的凉往卧室里吹,吹得洗完澡躺上床的我闭上眼就要做梦,可在这静谧夜晚,却总有有几句不安分的轻轻话语出来捣乱。
“何雯,现在我身上有了你的味道。”
我半清醒半迷糊地回肖糖,“嗯,知道了。”
她又接了话,“我很喜欢。”
思绪一大半陷入迷糊,仅一指头清醒的我说:“洗衣液,沐浴露的链接我明天空了推你。”
这个答案终于让吵闹的人得到满足,在我最后一丝理智被迷糊占尽的时候,肖糖的声音再没有响起过。
并且这一夜我还做了一个很霸气的梦,梦里我手拿长剑衣袂飘飘站在一间跟卧室般大小的浴室里斩断了那些让我牙齿酸疼的带子。
然后,一直背对着我的模糊人影也转过身来用很崇拜的口气与我说:“何雯,你好厉害,以后我就跟定你了!”
说着他朝我走近,渐渐地越走越近,模糊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是这人我好像认识。
好奇着,我朝对方走去,忽然人影一下子清楚,我滴个天,原来不是帅哥是肖糖啊!!
大吼一声“不要跟着我”睁开眼,暖色调卧室里仅有我一个人,身旁的空位手伸过去是一片凉。
怎么搞得?
最近这几天我上班想的人是她,下班见到的人是她,现在连做个梦的私人时间也要遇到她。
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钱省了下来,人也被她弄疯进了精神病院,那我老妈和振兴C市房地产事业的宏图大志怎么办?
我大口喘了几次粗气,抓着发坐起来认真思索了下—分床计划以后的可持续性发展。
首先,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已有吃不消的不良反应出现,如果继续硬撑下去到时候会有人财两空的风险发生。
为了保命为前提,不如干脆等肖糖脚好后我借口说不适应搬走去林露那蹭俩月再说?
毕竟之前林露也很希望我同她一起住。
但是问题接着来了,林露现在跟肖糖的助理在一起,那我过去就得当顶着电灯泡的单身狗,当然这些身份对于我倒没什么可栽面磨不开的,只不过我怕难控制住自己那颗随时想揭穿金河真面目且想搞破坏的心。
我总不能担着失去林露这大白兔的风险去避肖糖那条大灰狼吧,那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可是我又舍不得花高价去租单间啊!”
躺倒回床上,我仰天长叹,叹这人间的贫富差距为何如此明显,我紧衣缩食两年依然不能放肆花钱随心所欲。
叹这世间人情冷暖,为何肖糖的良心就是不肯发现把这房子原价租给我,她自己搬回那电视剧中看到过的独栋高档别墅区。
叹啊叹,我忘记了在这里借宿的林露,忘了肖糖这点儿在家,一个人关屋子里干嚎:“肖糖,你这磨人意志的小妖精,看我往后不日日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