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甄丧在两人的相处中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后,萧天霸感觉十分微妙。
虽然甄丧始终都不肯正面回应自己感情,但他时不时撩拨一下自己的那份态度,总让萧天霸产生了一种他们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谈恋爱的感觉。
不管怎样,只要甄丧不拒绝吗,他就当是在谈恋爱了。
期间,他们又做了一次,甄丧对于两人位置问题,表现的倒是没有第一次那么抗拒了,只是过程中还是会藏着较劲的意思。萧天霸怕再次伤到他,按视频里看来的给他做扩张,又做足了前戏。这一来一回的,两人磨了很久才到最后一步。
做完,天都快亮了,才一次,末了帮甄丧清理完,还得一个人躲卫生间手动一次,身心俱疲。
原来萧天霸的目标是甄丧这个人,现在他决定稍稍降低一些,打算在彻底得到甄丧之前,目标是先征服他的肉体。
等他把肉体征服了,灵魂早晚也是他的。
“阿嚏!阿嚏!”正在片场探班的甄丧打了两个喷嚏。
“一骂二想三感冒,这是有人在惦念丧哥啊。”喻竹笙裹着一件大衣在旁说道,视线却不断的往甄丧身后的萧天霸瞟。
“大部分人想的都是我的钱。”甄丧望着前方,反复捏着一个暖手宝。
前方是一对配角CP相爱相杀的戏码,男的冷酷无情中了一剑,女的泪流满面补了一刀,接着一个抱一个,不想着尽快救治,还在那儿儿女情长。
“你们这部戏,得扑。”甄丧收回了目光,显然是看不下去了。
“扑就扑吧,反正客串,这几天就杀青了,我还有一部电影。”喻竹笙一脸的无所谓。
“那电影的剧本我看了,是走双男主路线的,你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我也打听过了,很有可能是谢晨,剧组这是想拿你们制造话题,来一个未播先火。”
“随便,我演我的,倒是谢傻子遇上我,他可要倒霉了,想跟我拼演技,谁拼谁尴尬。”
“他一倒霉,我就有的忙了。”
“这谢晨是不是床上功夫十分了得?要不他家富婆怎么还愿意往他身上砸钱呢?你说,我要不要试一试他那功夫?说不定从此他就离不开我,那我也算是给丧哥分忧了。”
甄丧抬手就给了喻竹笙的脑袋一巴掌。
“哎哟!”喻竹笙捂住了头,一脸的委屈。
眼看他又要“嘤”了,甄丧说道:“他家富婆哪里是在往他身上砸钱,分明是想用钱砸死我。原来我以为这个女人不过就是贪心了一点,现在我还真看不懂她了,成日里跟我作对,手段一次比一次下作,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能让她疯成这样。”
喻竹笙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表情十分夸张地看着甄丧,说道:“丧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都表现得这么露骨了,你真看不出来她图什么?”
“什么意思?”甄丧不太满意喻竹笙的措辞。
喻竹笙什么也没说,指了指前面还在互诉衷肠的两个演员。
甄丧没懂,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说道:“算了,我也不是很关心她的动机,反正早晚有一天,她不会有在我面前蹦跶的机会。”
“丧哥,你开心就好。”喻竹笙摇了摇头,脱下大衣,准备上戏。
前方的两个演员已经出戏,一个在补妆,一个在擦眼泪,喻竹笙走上去,朝他们鞠了一躬,扯着天真的笑容说了些什么,逗得两位演员哈哈大笑,然后他就立马进入角色,等着开戏。
不得不说,喻竹笙确实是天生的演员,台上台下,都是。
“他是想说,邵敏是喜欢你才要对付你,就跟刚才他们演的那样,相爱相杀。”萧天霸突然开口道,声音不大,刚好一字不落的落到甄丧耳边。
甄丧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转头看着他。
“我说错了,你不喜欢她,也就没有相爱一说。”
“哮天,有些话,说太透就没意思了。”甄丧收起自己那副夸张的表情,转回头,“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标准的,谁也不知道怎么样算是爱情,换句话说,只要我不觉得她喜欢我,那她就是不喜欢我,你懂吗?”
“……”
“何况,邵敏真的喜欢我吗?因为喜欢我,就要弄死我,这是什么道理?我虽然烂命一条,但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烂。”
萧天霸听着甄丧语气中的变化,知道他是生气了,他原本只是想刺激一下他,想让他承认自己的感情,却没想到刺过了头,于是赶紧补救:“商圈锦鲤,怎么会是烂命一条,丧哥,我错了。”
甄丧转头看他,眼里有一丝怒意。
“我真的错了。”萧天霸抓住他的手,这才发觉他手中的暖手宝只捂暖了手掌心,他的手背,依然冰凉一片,顿时有些心疼,他说,“这儿太冷了,回车上去吧。”
甄丧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往前走,说道:“别跟来。”
萧天霸目送着他回到车上,直到车门被关上,视线被阻隔,他才收回目光,眼底一片黯然。
但他还是安慰自己:既然爱情没有标准,那只要我觉得他喜欢我,他就是喜欢我的。
喻竹笙很快下了戏,见萧天霸一个人守在车外,鼻头被冷风吹得有些红,不禁小声问道:“被丧哥赶出来了?”
萧天霸没理他,敲了敲车门,对里面说道:“下戏了。”
车门刷的被打开,甄丧半个身子钻出车外,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萧天霸,见他双手捂在嘴边哈气,脑中某根弦突地一跳,骂道:“你是死的吗?嫌冷为什么不进来?”
“丧哥?”喻竹笙稍稍有点被惊到,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甄丧发脾气,所以他分得清哪次是演的,哪次是真的,比如以前在办公室训叶添的时候就是演给外人看的,而这一次,是真的在发脾气。
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甄丧生气。
甄丧瞥了一眼喻竹笙,立马将表情一收,钻回了车里。
喻竹笙眼中划过一丝戏谑,却朝萧天霸憨憨一笑,推了推他,说道:“进去呗,别让丧哥等急了。”
萧天霸碍于两人有保密协议,不想迁怒喻竹笙,于是沉着脸钻进了车里。
甄丧坐在SUV的最后一排玩手机,背靠车窗,两条腿搭在车座上,一个人占了一排,摆明了不想给其他人坐在自己身边的机会。
萧天霸无奈,只得坐在了他的前座。
喻竹笙大喇喇地往他旁边一坐,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声道:“你怎么惹到他了?”
“四儿,你最近和叶添是怎么回事?”甄丧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喻竹笙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哪知道,大概又从哪里找了棵摇钱树,不管我了呗。”
“公司最近确实新签了一个演员,实力跟你不相上下,关键还是童星,出道早,经验丰富,如果不是为了学业,也不会被埋没,叶添打算找人重新包装他,一时顾不上你也是没办法。”
“这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喻竹笙到了车里就不再顾及什么人设了,听着甄丧的话,一张脸越来越黑。
关于那个演员的事,喻竹笙已经在萧天霸那儿知道了,正打算等这部戏完了就去找叶添,结果这会儿被甄丧横插一杠,似乎是想给叶添当说客。
之所以不肯定甄丧是不是说客,主要还是萧天霸惹甄丧生气在前,指不定是拿他撒气呢。
“都一样。”甄丧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离开手机,“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别影响我做生意就行。”
甄丧这句话无疑是解了喻竹笙的惑,知道叶添并没有找甄丧说过什么,他心下稍稍安定,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刚才跟你说的双男主的电影,如果谢晨确定出演,我打算出资给你争一争番位,你知道的,就算是双男主,演员表上也还是涉及了一个排名先后的问题,你目前被谢晨压了一头,应该也不甘心吧?”
“丧哥,你不早就给我规划好了一套美强惨的剧本了吗?虽然我离这个美还有点距离,但是你放心,我喻竹笙,永远都是你那头的,指哪打哪,眉头不带皱一下的。”喻竹笙笑道,这才明白了甄丧先前提叶添的用意。
不是为了撒气,也不是想要干涉,而是顺手推舟,送了他一份大人情。
真不愧是甄丧,情商不够,智商来凑,他总有将一个不算恰当的气氛变为他所用的手段和能力,让人永远也分辨不清哪一刻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喻竹笙很少有能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甄丧必须算一个,也愿意为他所用。
不得不说,甄丧这碗金主爸爸的饭,就是好吃,比自家的饭还好吃。
喻竹笙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萧天霸,心想:能把金主爸爸的饭连碗带人一起吃下去的人,必定也是个狠人。
吃饱喝足,甄丧把喻竹笙送回了他入住的酒店后,又在顶楼开了间套房。
萧天霸早已习惯甄丧动不动就睡酒店的行为,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跟着一起上了楼。
喻竹笙先他们一步回房,并未知晓这一切,直到早上来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在某一角看到两人同坐一桌吃早餐的情景,赶紧转身,趁自己没被发现之前,脚底抹油开溜了。
“这小子,跑得倒快。”甄丧的位置是能看到餐厅入口的,喻竹笙一进来就看到了,自然也看到了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萧天霸一门心思都在甄丧身上,并不去管喻竹笙为什么出现又消失,他将配好餐的三明治对角切成两半,拿起其中一半递给甄丧。
甄丧手上端着一杯牛奶,心思还没转过来,凑过去就着萧天霸的手咬了一口三明治,然后才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萧天霸不动声色地又把手往他那儿移近了一些。
甄丧还想吃第二口,看着近在咫尺的三明治,这才觉着哪里不对,瞥了一眼隐隐发笑的萧天霸,赶紧从他手里接过了三明治。
“马上要过年了。”萧天霸拿起纸巾,凑过去给他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色拉。
“嗯。”甄丧夺过纸巾,放到一边,“然后呢?”
“我要回去几天。”
“好啊,是该回去看看了。”
“过了初一我就回来。”
“不急,你好久没回去了,多待几天。”
“我不在的时候……”
“我一个人,乐得清静。”
“丧哥……”
甄丧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了满嘴,盯着桌上杯子里的牛奶慢慢咀嚼着。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萧天霸就是从他的默不作声中看到了一丝孤寂。往常过年,季和安要拖家带口地回他妻子的老家。洛一月原本是可以陪他的,但现在他归宋文宇管,而宋文宇目前不能见他,这年自然也不能一起过了。叶添也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伴,喻竹笙身份不明,但想来也不会留下。数来数去,甄丧帮过这么多人,身边竟无一人能陪他过年。
“我不回了。”
“额……”甄丧像是噎到了,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灌牛奶,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吃了下去,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一个人,很好,很舒服。我一年到头也就这么几天能清静会儿了,你回去,别来打扰我。”
“我只说我不回去,也没说要找你。”
“……”
“……”
“哮天……”甄丧将手中的被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咬牙道,“你狠!”说完,起身就要走。
萧天霸飞快的起身,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身上一带,看着甄丧一个踉跄跌进自己怀里,他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骗你的,别生气。”
甄丧推开他,站稳了脚跟,脸上的怒容还没褪去,眼中似有不甘。
萧天霸重新握住他的手,低着头说道:“除了我爸和你,我还能有谁一起过年……”
不知想到了什么,甄丧的脸色稍有缓和,他看向萧天霸身后一桌的三口之家,心中忽的一软,说道:“不知道我的农家乐建的如何了……”
萧天霸猛地抬头,看着甄丧。
甄丧愣了愣,看着萧天霸眼里闪着像星星一样的光芒,突然发觉这一刻,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两个,不过都是在尘世这潭深水中飘摇的浮萍,一个不知来处,一个不知归处,既是众生皆苦,倒不如随心而动,渡它一渡。
若身边有人苦乐同担,倒也不算吃亏。
甄丧伸出手,笑着揉揉他的头,眼底一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