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回到直须折,见旧桃,南山梦,南枝,凌波几个在一楼大堂演奏曲子,便默默坐到了客人之中,往四周瞧了瞧,看见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大概没什么钱吧,只点了一壶茉莉香雪,许棠觉得他眼熟,后来才想起前几日这厮调戏了卖艺不卖身的南枝。那个男子虽看着不怎么有钱,但穿的也蛮干净风雅,用着十分绅士的姿势倒了一杯茶,一手撑着袖子,一手优雅地端起那杯茶,正低头吹着,忽觉身边一颗头默默地对着他,接着一个声音幽幽而起:“好茶啊,方圆两米都闻得到。”那人吓了一跳,洒了一身茶,又羞又气地一张望,才发现是许棠在看他。
许棠忙道:“大哥!茶我请了!十分抱歉!太香了。”那个男子往四周慌里慌张观察了一番,见大家都盯着台上姑娘,便定了定神,换了一副十分不在意的表情说:“一杯茶而已,不必他人请,小兄弟好好听曲吧!”许棠便转过头,坐在底下默默听着,待她们奏完,许棠腾地站起来,把手掌拍的啪啪响,大喝了一声:“好!”
几个姑娘并上满堂公子大爷都被吓了一跳,许翠莲瞪了许棠一眼,许棠便灰溜溜地回自己屋去了。
“择木,择木。”许棠正在床上躺着,心里盘算着怎么出逃,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他。
南山梦?许棠一骨碌翻起来,打开门,看见南山梦手里拿着一包行礼。
“这?”许棠兴奋又疑惑,当然,更多的是兴奋。
“快拿着,妈妈在南枝房里,南枝装不舒服拖着她呢。你快看看窗下。”南山梦小声说道。
许棠急忙跑到窗户那往下看,看见旧桃和洛丹两个人在底下搭了一个梯子,抬着头看着他,焦急地冲他勾着手。
许棠立刻会意,抓起包袱,想都没想就爬了下去。
“择木,赶紧走,姐妹们都支持你,我们各自添了点钱放在你包袱里,加油,我们等着你学成归来。”
许棠眼睛有些湿润,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被她们两个推走了。
小城里待久了,出来以后觉得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许棠心里有点发虚,第一次想家想到在客栈里睡不着觉。途经庐临时,许棠在船上遇见了一对兄妹,三个人闲来无事,聊了起来。
“敢问这位兄台,这是要去哪呀?”许棠问道。
对方立刻抱拳道:“在下自耶溪而来,前往郎溪,拜师学艺。”
许棠有些纳闷,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而后突然回过神来:“啊!兄台也是去郎溪?”
“是啊,难道……啊呀,真是巧啊,刚好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在下名叫许棠,敢问兄台、姑娘尊姓大名?”
“在下名叫云小刚,这是我家小妹云小芳。”
云小刚,云小芳?
许棠努力把笑容控制到了一个友善的程度,心里想着,可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姓啊。
三个人一起到了郎溪,见郎溪门口已经乌压压一片了。
“后面的,过来登记一下!”前面有人伸着脖子望向许棠这边,大声喊着。
“叫什么?”
“许棠,海棠的棠,字择木。”
“介绍一下自己。”
“历元著名游吟诗人,代表作……”
“好了,家住哪里?”
“历元城有花堪折直须折。”
“什么?”
“历元城,最大的那家青楼,叫有花堪折直须折,是我娘开的,我就住在那。”
“你住在妓院呐!妓院里的人都来修仙了,舍得下那群艳骚小娘子吗?”旁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满脸讥笑。
许棠冷冷盯着他,盯的那个人心里直发毛:“你……你干嘛?”
“我告诉你。”许棠缓缓道,“我直须折的女子个个才貌双全,温柔善良,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饭的,谁也不许瞧不起她们,更不许言语侮辱她们。”
登记的弟子忙站起来:“不要争吵,否则取消入学资格。”
许棠反正也说完了,就转过头,登记完后,排进已登记完的队伍里,前面有几个弟子,一人带一队,去安排住处。
外室弟子都住在小松山,每人发了一套青色校服,许棠穿上,对一旁的云小刚发牢骚:“啥玩意儿啊,搞得我都想去敲木鱼了。”
“他们内室弟子的要比我们的好看,我们的是束袖的,他们的是宽袖,而且衣服上还绣着竹子。”
“姓竹就绣竹,那我许棠下回得在自己衣服上绣几朵海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