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苦涩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都没以前阳光了，而且你没发现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我吗？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分钟，池礼都在听他讲述他和赵文慧的过往，说起以前的时光，从他的形容中不难看出，以前的赵文慧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和现在的沉默寡言截然相反，并且按照陈乐口中所描述的，他们感情并不差。
难道是因为他的存在，赵文慧才不肯和陈乐相认？
池礼朝厕所门那个方向回望了一眼，那里早就没了赵文慧的身影。
“你再找个好点的时间和他聊聊，”池礼说，“他就在高三二班，和我一个班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陈乐时不时和沈裴来一次偶遇，有时是在过道上，有时是在校园里。次数多了，两人都心知肚明，沈裴一开始还不觉有他，他要聊就陪他聊，可有一次在灌木丛那他用余光瞟见了池礼。
于是沈裴再遇见陈乐，说话做事都比之前谨慎了许多。因为他知道，陈乐的出现，无意之间让他保持赵文慧的身份变得困难了许多，他不了解陈乐为人，更不清楚陈乐和赵文慧之间的关系。所以只能谨慎再谨慎。
在一天风和日丽的下午，陈乐怀揣着忐忑从外边超市买了榴莲味的冰激凌，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有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那就是眼前的赵文慧变了一个人，虽然几年没见，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改变，但再次遇见赵文慧，陈乐完全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反倒是令人不解的陌生。
当他拿着冰激凌，在篮球场的台阶那看到赵文慧的时候，陈乐高声叫住了他。
沈裴正从家里过来，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他回头，看到陈乐，心下一暗，有些烦。
“给，冰激凌，正好买了两个，”陈乐把手中的冰激凌递给他，笑了笑。
沈裴低头看向黄色包装的冰激凌，隔着距离还能闻到刺鼻的榴莲味，他抬起头，礼貌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吃榴莲。”
这句话像久处沙漠中的一道风，陈乐眼里升起几分雀跃，他拍拍沈裴的肩旁，说：“对，我忘了你不吃榴莲，我自己吃吧。”
沈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突然喜上眉梢的理由，甚至有些莫名其妙。沈裴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加快了步伐速度。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陈乐内心已经平稳下来，可事情还没完全结束。
陈乐特意准备了两手试探，现在只是完成了其中一个，并且还具有偶然性，不足下定论，陈乐屏住呼吸，望着对方，再一次出声：“你和李琳琳最近怎么样了？”
沈裴现在心里很烦，不全是因为陈乐的聒噪，更多的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所以当听到陈乐说出的问话时，沈裴皱了皱眉，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我和她早就没联系了，你还有事吗，我要去一趟小卖部，先走了。”
陈乐撇撇嘴，小声回了一句，“我没事了，你去吧。”
沈裴没有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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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沈裴从教室外面回来，便看见池礼坐在他旁边座位上，手里翻着书在看。
一天的好心情从见到池礼开始结束，反正每次他坐在他旁边的座位都没有什么好事，沈裴微微皱眉，迈着步子过去。
直到坐到位子上，池礼还像无事发生一样，目光仍旧落在书上，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沈裴自然求之不得，摊开习题册开始做起题。
池礼看他进来，心里百转千回，思考了一会儿，心中微微一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这周末有没有空？我数学上面有几个知识点还不是很清楚，你给我补补课呗。”
沈裴几乎下意识侧过头，不太相信他的话，“你数学不是班上前几名吗，你不懂的地方我更加不会懂。”
“你烦不烦，我就问你来不来？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右肩上突然被拍了一巴掌，池礼皱着眉，看表情是不高兴了。
沈裴扯出一抹笑容，点头答应，“没问题，我只是问问，到时候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一下吧。”
回复他的是一道清晰的冷哼，沈裴重新垂下头，总算找到了解题的突破口，唰唰在纸上推演着过程，余光一瞟，不知何时，池礼的目光依旧愣愣地落在他的脸上。
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而沈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赴约。
约会地点选择在了一家环境优美的咖啡店，店门前放置着今天的菜单，不大的店子外面装饰着玫瑰藤蔓，沈裴在外面踌躇片刻，踏进店门的时候还在猜测，池礼此次约他前来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和他喝咖啡吧。
不然选择这么清新文雅的地方干嘛。
池礼已经在那等候多时，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开口试探，桌前已经摆放了两杯咖啡，看到他进来的时候挥了挥手。沈裴一步步过去，目光扫到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次约会根本就不是讲题，没准是次鸿门宴。
做好了会被整的准备，沈裴从容地落座，把手上拿着试卷放到旁边座位上，为来迟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目光投向空空如也的桌面，神色微顿，小心翼翼开口，“你没有带试卷过来吗？”
谁知池礼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哼笑起来，说出的话却不带任何笑意，“你不用再装了，能和我一起在外面约会，不是你一直心心念的吗？你现在一定开心坏了吧，赵文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
沈裴听闻有些了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盯着池礼，一瞬间竟想问他都知道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按捺住了冲动，用勺子搅拌了下咖啡，刚准备端起喝一口，池礼再度出声制止，皱着眉提醒，“没有加糖，你这么喝不得苦死。”
“谢谢。”沈裴淡淡道过谢，重新放下咖啡，从旁边小碟子上拿起奶精和糖，几乎没有犹豫，全部倒了进去。
他知道池礼一直在关注他的举动，甚至看到他拿起糖的时候池礼全身都僵硬起来，或许这就是他这次叫他出来的目的。
池礼开始怀疑他了。
“嗯？需要我帮你加糖吗？”沈裴抬头，若无其事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甜腻的口感瞬间冲击整个口腔，沈裴不动声色放下咖啡，见池礼依旧面不改色打量着他的举动，于是主动询问他是否需要他帮忙。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一阵，池礼不耐烦地端起桌前的咖啡，一口气喝了大半，目光扫向自始至终只喝了一口的人，心中的疑惑逐渐放大，“你不喜欢甜的干嘛加那么多糖？”
沈裴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第一次喝这种形式的咖啡，不知道放多少糖比较合适。”
“我记得你之前挺喜欢吃甜的，”池礼歪了歪头，手心摩挲着杯把，看似漫不经心打量着他：“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杯咖啡，难道是我记错了？”
沈裴微微笑了笑，看着他，神色真挚，“我是喜欢甜的没错，可这也甜过头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尝尝。”
说着便把手上的咖啡递到他的面前，池礼低头垂视着面前灰褐色的咖啡，一脸嫌弃，“谁要喝你喝过的东西，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语，沈裴没有做过多的表示，甚至内心十分平静，果然习惯是件可怕的事，他装作尴尬地收回咖啡，再度喝了一口。
两人一时都未说话，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两人内心都在波涛汹涌。
池礼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而沈裴则在思考接下来又会面对什么突发状况，有点烦恼，也有点无奈。
这次是他的失误他承认，这也给他敲下警钟，今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
池礼看着眼前一副小心翼翼、浑身散发出紧张的人，原本不愉快的情绪愈发低沉，可一想到今天约他出来的目的还未达成，只好压下心中的不适。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怪怪的，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在计划着什么？现在老实交代了，没准我不会生气。”池礼试探着说。
沈裴一言不发地再次喝了口咖啡，良久才说：“我没有计划什么，我哪里怪了，你告诉我，我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虽说你现在依旧听我的话，我让你跑腿你毫无怨言，可给人的感觉却很不同，”池礼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以前的赵文慧是胆小，不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喜欢我，可就算再怎么喜欢，我天天凶你，你同样会对我产生阴影，甚至比以前更加讨好我。现在的赵文慧，虽然依旧在讨好我，但性质却不同了。”
沈裴端正了下姿势，认真聆听着他的叙述，甚至还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