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风一听这话,心里便很不乐意了,他不高兴地问道:“妹妹,你怎能这样说呢?我怎么就不识好人心了?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晓得,不就是嫌弃我那些兄弟不成才,都是些个浑不吝的纨绔之人不是?”
行,她这个哥哥可真是……
上官玉真是被上官风说得气乐了,你说他不承认自己那些兄弟是狐朋狗友吧,偏偏他自己心里头其实门清得很,不但门清还这样大喇喇地说了出来。她笑着问道:“你倒是还晓得你那些兄弟是与你一样的?”
“那是!”上官风一脸坦然地点点头,但旋即一想。哎,不对,他皱眉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是自谦,为我那些兄弟自谦。你别看他们都没个正经官职,那个个可是说话好听又有些本事的人。”
“哦?这么一听,你的兄弟倒都是因了会说话又有本事,才与你一样做了纨绔?”上官玉问道。
上官风居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错,说起来嘛,也确是这么一回事。你想想,他们若是全心为了家里头拼命,那得有多累?自然是为了不搏命,多活几年,过那悠然的日子才要做那纨绔。再说了,妹妹,你想啊,若是招来的妹婿整日里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或是为着家里生意整日里不着家的,妹妹岂不是就得独守空房?那自然是不能的,我头一个不答应。”
“这么说起来,哥哥倒是为我考虑了?”上官玉缓缓地问道。
上官风嘿嘿一笑,也不管上官玉这话内里是个什么意思,顾自说道:“妹妹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可是,”上官玉面色淡淡地说道:“哥哥可有想过,比武之事并非只是点到为止?”
“那我自然晓得的。”上官风点头,“这个不用得你说,我那些兄弟,怎么说来着,今儿敢来的都是平日里打架好手,自小也有些武功底子。他们的身手与那些江湖高手比不了,与外头那些个人比试,倒是绰绰有余了,要我看,妹妹还不如从我那些个兄弟里头挑一挑得了,也不用得费这劲道去弄比武招亲。”
上官玉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上官风问道。
上官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头一回见你口齿这般伶俐,有些吃惊罢了。”
“这有什么可惊的。”上官风闻言得意地笑起来,“我往日里只是不爱说话,若是说起来也是能舌辩群雄的。”
“我只是随便感慨一下,你这还给我自卖自夸起来了。”上官玉摇摇头,说道:“好了,我也不说别的,只与你说一句。”
“妹妹请讲。”
上官玉注视着上官风,说道:“都说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若是你那些个兄弟在比武时受伤,还是那种重伤难愈的,你又该如何?”
上官风一怔,他看着上官玉严肃的表情,沉默了一会,说道:“妹妹这话说得的……也忒……”
“你没有想好么?”上官玉说道,“我以为你都想明白了。”
“这个倒真没想过。”上官风露出为难的神色,“在京城里头,若要遇着比我兄弟们打架还要行的,恐怕屈指难数,要他们受重伤哪里有那么容易,再说了,打架受伤也是寻常事,小伤总归会有的。”
“那你是觉得他们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上官玉问道。
上官风不答,但露出了默认的表情。
上官玉无语地摇头,不出她所料,这厮果然就没想过他那些兄弟比武时受重伤的可能性。
“今儿来的,无论哪个在我们家比武台上受了伤,接下去的事就不仅仅是你与你兄弟绝交那般简单了,哪怕是家里最不待见的纨绔子弟受了重伤,他们家里又如何能善罢甘休,如若出了这样的事,那便是与人结仇了,你可明白?”上官玉正色地问道。
上官风看着上官玉,沉默了一会儿,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垂眼,有些灰溜溜地说道:“这,这我倒是……倒是没想到的……妹妹,我……”
他是真没想到,这本来就是玩闹般的比武招亲罢了,又怎么可能会有高手来?
当然,这些话语上官风是不敢讲的。先前上官玉就说了她对这比武招亲很是重视,他若是说这话无疑就是没事找打了,再者,也不是他瞧不起自己家里,虽说自家妹妹确实是能干,但真正的高手恐怕对于权贵之流根本就无感,定然是不屑来参与这什么比武招亲的。
所以说,他才会那般笃定他的那些兄弟若是参与了比武招亲,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是,上官玉现在一说,他却又不得不认真想想她的话语,诚然是他想得不够周全,谁又能肯定外头等着的那些人里,全部都是三脚猫功夫呢?他犹豫起来。
等等!其实这事要解决也好办,他现在替上官玉在登记之时把关不是?想到这里,上官风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上官玉皱眉问道。
上官风歪头看着上官玉,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说道:“我是想着要为妹妹把关,心中高兴便笑了出来。”
上官玉看他露出嬉笑之色,也不晓得是打什么鬼主意。以防万一,她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总而言之,你那些兄弟的事你自个儿解决,可别让我瞧见他们的名字入了三日后的初试里就行。”
“哎,妹妹,你这话就好没道理了。”上官风急了,若是这样的话,他刚才灵光一闪想出来的法子,岂不是……岂不是没用了?“妹妹,且听我说,咱们家这个比武招亲吧,若是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人,那我那些兄弟自然是不会得出什么意外的,既然他们参加比武,不就是给咱们安国公府长面子呢!难道你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等好机会?”
“长面子?”上官玉笑了笑,露出赞同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话是没错,可是,你能够将真正的高手筛除了不成?”
“还真可以。”上官风拍拍胸脯,“这样如何?我给你好好地把关,你就让我那些兄弟参加比武招亲,你看如何?”
上官玉想了想,她不让上官风那些纨绔兄弟参加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患于未燃。
其实她口口声声说着高手高手,但她也知道依着他们家的名声,又加上是招亲找倒插门,那些真正的高手又怎么可能会来参加比武招亲。
实际点说,她主动搞比武招亲的目的之一,不就是借着比武招亲赚钱吗?现在上官风叫来了他的那些纨绔兄弟们,他们如果参加比武,自然是利多于弊的,把比武招亲的噱头弄得满满的那才好。
上官风仔细地观察着上官玉的神色,当他感觉到她心意动摇,立马趁热打铁,带着劝慰之色说道:“妹妹不用这般烦恼,不如这样,到比试之时,你就让他们两两捉对,不如旁人罢比试。你看……这如何?”
上官玉抬眼看向上官风,说道:“好。”
上官风闻言立时笑着抚掌,说道:“哎,妹妹早些想明白该多好,也省了我说这许多的话。”
“不过,你要与登记了的人签下生死状。”上官玉认真地说道,“虽说都是你的兄弟,但还是要讲清楚,若是比试之时有什么意外,皆由他们自个儿承担,然后,你教他们签字画押,如此,我可以答应。”
上官风看着上官玉不语。
“好了,哥哥慢慢想着,我还有些许琐事要做。”上官玉说着要走。
“哎,我晓得了,我会与他们签什么生死状的。不过,那啥……”上官风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那生死状怎么写,你得给我弄个样子出来,我才好拿着那样本与他们说明。”
上官玉笑了,她看着上官风脸上急切的神色,道:“那是当然,那哥哥在此处歇息一下,那些来比武的人就要进来了,这儿便全靠哥哥替我把关了。”
上官风点点头,突然正经八百地说道:“妹妹,放心,我定然替你好好挑选一番。”说完,啪啪啪地拍了拍他那并不怎么健壮的小胸脯,露出豪气万丈的模样来。
茶楼门口。
那些来报名参加比武招亲的人看着上官玉与那些贵公子进去后,回味着那位大小姐精致优雅的相貌,心里都有些旖旎起来。
不晓得过了多久。
茶楼的大门又开了。
这一次大门敞开后,店里的两个小二搬出了两个木栅栏摆在了门里,将大门拦住。
外头排队的人见了,不禁疑惑起来,纷纷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那两个店小二笑道:“各位稍待片刻,一会儿就放你们进来登记。”
众人见他们这样说了,又见门头走出四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男人出来,见那架势似乎是练家子,便都不声不响,只能耐心继续等。
那四个劲装男人出得茶楼大门,两两一组,如门神一般在门两侧站定,默默地看着排队的人们。
接着,那两个店小二搬出了一块大约一人多高的木牌,上面贴着一张白色宣纸。
这个牌子一出来,有识字的立马读了起来,一读完就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