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赌
那个高个男子分开众人之后,快步朝着前头的上官玉追去,没追几步,他就追到了上官玉身旁,他转头对着抱着狗蛋的上官玉说道:“小娘子,你这是要带着狗蛋去何处?”
“何处?”上官玉抱着孩子,没好气地瞥了这高个男子一眼,“你还晓得问我这个?先前我瞧着你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怎地你现在急了不成?”
高个男子笑了笑,看着上官玉气呼呼的模样,慢悠悠地迈着长腿,随着上官玉的步调边走边说道:“若要说我急了,这话便有些假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抱着狗蛋也走不远,我自然是不急的,只不过你忽然抱着他走,便想问问你要带着他去何处罢了。”
什么鬼话?狗蛋这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爹?上官玉腹诽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个心大的,你真当我拐不走你家狗蛋?你可别这般自大,什么叫做我抱着狗蛋走不远,你信不信你站在这里数到十,我便能带着孩子叫你找不着?”
高个男子脸上明明白白地露出“我不信”的神色来。他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小娘子还真会说大话,这青天白日人来人往,你又这般瘦弱,难道能带着狗蛋消失了?只要你还在城中,我自然能够找着你们。”
上官玉蓦地停住了脚步,这会儿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个人说起话来怎么听,都让她觉得很恼火,更别说刚才还在那么多人围观之下,做出一幅局外人的姿态来。说起来,如果不是狗蛋摊上他这么个不靠谱的家长,她如何能被那些个正义的路人误会,被他们当作不负责任的孩子娘?
“咦,你怎地不走了?”高个男子笑眯眯地问道。
上官玉低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狗蛋,这孩子轻轻地抽泣着,小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裳,看上去是哭累了。她抬眼朝着高个男子看去,说道:“我原来不打算与你计较,既然你这般瞧不起人,觉得我一个弱女子拐不跑你家狗蛋,那行,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打赌?”高个男子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问道:“你要与我打什么赌?”
“你不是觉得我说大话,在这条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带不走你家狗蛋?”上官玉问道。
高个男子点点头,抱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官玉,确认般说道:“我的确是这般觉得的,你难道不服气么?”
服气?这种瞧不起人的话,上官玉心说,我能服气才有鬼了!她嘴角勾起,摸了摸狗蛋的小脑袋,说道:“我若是能带着狗蛋教你找不着,你便给我做一年帮工,如何?”
“帮工?”高个男子笑了笑,并不怎么上心地问道:“那,如若我找着了呢?你又该如何?”
上官玉笑了,她说道:“如若你找着了,那也简单,我自然不能给你做帮工,我给你白银十两,如何?”
高个男子挑眉,怀疑地看着上官玉,说道:“你为何不能给我做丫鬟?”
“当然也行,只不过我觉得你恐怕不敢用我当你丫鬟罢了。”上官玉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说,还是给你白银十两,这样你才合算。”
那高个男子不说话了,他默然地看着上官玉,似乎正在考虑她说的。
上官玉看着这个高个男子,问道:“怎样?你赌还是不赌?若是不赌我便把狗蛋放下,你领走便是了。”
“娘,娘,不要,不要。”上官玉怀里的狗蛋忽然喊了起来,他情绪激动地盯住她,小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裳。
上官玉有些猝不及防,她低头去看狗蛋,无奈地说道:“乖,乖,不要吵。”
高个男子默默地看着上官玉哄着狗蛋,慢慢地,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浮现了一抹淡淡的伤感之色,但在上官玉抬眼朝着他看来之际,那抹神色已悄然散去,只剩下了他的沉默。
上官玉好不容易哄着狗蛋安静下来,她抬眼朝着高个男子看去,问道:“如何,你可想好了?”
“那就赌一把便是了。”高个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说到底,我也不吃亏。”
上官玉无语地看着这个高个男子,不得不说,她是头回遇到“熊孩子”和“熊家长”,她怀里抱着的狗蛋与眼前这位看似不怎么上心的狗蛋爹爹,实在是太熊了。
等等,说起熊,她突然苦笑起来,还说什么头回遇见熊孩子熊家长,她家里那位纨绔爹爹与大哥,不就是活生生的熊孩子和熊家长。算了,想远了,暂且不去想自家的熊孩子熊家长。
上官玉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愿意与我打赌,那这样如何?你站在这里,然后背转身去,不要看我与狗蛋。”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道:“待得你背转身去后,就在心中默数,自一数到一百,然后你就来寻我与狗蛋,如何?”
高个男子抱手看着上官玉,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说道:“若要数到一百,不紧不慢地数着便要数个大半天,到时你自然是能教我找不着了,这实在有些无赖,不行,若是数到五十,我倒可以一试。”
哟,还会讨价还价呢?上官玉嘴角扯了扯,不是很愉快地说道:“好,五十便五十,那你赶紧转过身去数吧?”
但是,高个男子却并未听从上官玉的话语,只是看着狗蛋。
上官玉顺着高个男子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狗蛋,这孩子被自己刚才哄了哄,现在正乖乖地靠着自己,看着他老爹来着,她挑眉,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打算与我打赌了?”
高个男子闻言回视上官玉,他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数数之前,倒是有话要提醒小娘子一番。”
“什么话?快说!”上官玉皱眉,不耐烦地问道。
高个男子弯了弯嘴角,笑眯眯地说道:“你带着狗蛋走了,他半路上若是闹将起来,必然会影响你,到时若是因了这个缘故被我找着了,你是愿赌服输呢?还是要与我重新赌一回?”
上官玉一怔。这高个男子的话有几分道理,是她疏忽了这一点。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从遇到狗蛋这孩子开始,他就表现出了极其粘她的样子来,包括现在,他都乖乖地被哄住了,这让她没考虑到如果这孩子突然闹起来,吵着要找他爹的话,那肯定是影响她打赌了,这样一来,不确定的因素就增大了。
她低头再次朝狗蛋看去,忽然自嘲地笑了。
她大概是疯了,打赌?上官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这般认真地与这个高个男子打起赌来,若是被纨绔老爹晓得了,肯定是要被抱怨嘲笑了,毕竟,她才将将因了纨绔老爹赌蛐蛐的事,扣了他的月钱。
“我怎么瞧着……小娘子是不愿意赌了呢?”高个男子看着上官玉纠结的脸色,揶揄地说道:“说起来,小娘子若是不愿意了也没什么。”
“赌!”上官玉瞪着这个高个男子,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狗蛋遇到这么个不靠谱的爹忒倒霉了,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那,”高个男子无所谓地耸肩,“既然如此,我便转过身去了,小娘子可不要磨磨蹭蹭,教我轻易找着了才好。”
上官玉哼了一记,冷笑道:“我劝你也不要这般自大,你真当我带着狗蛋就不能躲得你找不着了?”
高个男子笑道:“那便试试。”说完,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报数:“一,二,三……”
上官玉抱紧了怀里的狗蛋,确定这高个男子是在很认真地报数后,转身就走。
高个男子顾自报数,待得报到了五十,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朝着左右看了看,又朝前看去,这般打量了一圈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他走到街边一个卖水果的小摊前,对着那小贩问道:“小哥,我问个事。”
小贩抬起头来,看向高个男子,说道:“你可是要问你家娘子和孩子去了何处?”很显然,他刚才听到了上官玉和高个男子的打赌。
高个男子笑道:“正是。”
小贩指向了大街另一头,说道:“那小娘子走得老快了,俺只瞧见她带着孩子去那头了。”
“多谢!”高个男子点头道谢后,快步朝着小贩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边,小贩看着高个男子的身影远去后,他转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一家店铺,朝里头说道:“喂,那人走了!”
不多时,里头出来一个店小二,他笑嘻嘻地拿出了几枚铜板递了过来,说道:“这是那位小娘子的谢礼,拿好咯。”
小贩接过了那几枚铜板,满意地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笑道:“哎,这钱赚得忒容易了,哈哈哈。”
那边,并未找到上官玉和狗蛋的高个男子在大街另一头停住了脚步,他满脸阴沉地转过身来,急匆匆地朝着那卖水果的小贩处奔去。
那小贩眼见那高个男子跑回来,急忙站起身,一把挑起担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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