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心思龌蹉,不懂分辨好坏是非。活在京中,甚至有些优越感。
只是出了京入了馆,她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善良。
馆主的确是父亲旧友,但是应该是属于狐朋狗友那种?父亲做生意行走四方,向来做人真朋友就少,更别提这种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酒肉朋友。
上山之后,父亲便先领着她去武馆拜师,而后再想着旧友相聚谈谈四姐的伤势。
一切都是其乐融融,她也被安排在武馆后弟子院中比较好的地方。
管主心思不在她这黄口小儿的身上,所以收下也没什么反应,反而在和父亲觥筹交错中多次提及貌美如花的四姐。
馆主年纪与父亲相仿,可言词间全是对四姐的喜爱之情,父亲脸色有点差,思前想后便请人下山让把大姐四姐请来。
原来馆主本意竟然是让父亲把四姐送给他做小妾,那样他就肯帮助落魄的父亲再起家。只是他不知道四姐竟然被烧得已经毁容。一见之下,态度便没有一开始亲切。
但是言已出口,反悔就有点伪君子了,所以馆主以武馆没有床位的借口,让父亲和大姐四姐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住,无奈之下她们便在山腰瀑布边搭了小屋住下。
大姐每天来后厨帮人烧饭,带饭回去。省下的钱就给她交了学资。
她住宿地方也被改去别的小屋,和其他几个师姐挤一个屋。
虽然对馆主多有不满,但是还好不是他来教学,成日就泡在医馆说是要研究什么灵丹妙药。
只是馆主对她家不满让其他馆员看出端倪,开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欺负她。
她倒是不怕欺负,只是性格越来越孤僻。有空时就去山腰找姐姐帮忙劈材种菜。回到武馆就拼命的吃,让自己长高长壮。
天天被师兄弟带着去挑水,其实哪里是来学武,大概是来做苦工的吧?
不过她却很开心,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年纪越长她脾气越怪,不说话爱冷脸,但是手却很毒。
有时被欺负的狠了也不公然约战,而是当时就打回去。经常打输而且遍体鳞伤,自己找点药涂涂也就罢了。改天谁再惹她再继续打。就是这种阴冷孤傲不怕死的模样,导致后来馆里想欺负她的人都不敢找她麻烦。她真的会闷不做声的捅死对方。
所有事情她不曾告诉过家里,她不想让家人为她担心。
因为她的冷静懂事,父亲还很感谢馆主,偶有余钱便让她下山去打酒送给馆主。
在武馆呆了一年多,她身材抽高依旧细瘦,耳上疤痕明显,看起来不像是女孩,走路摇摇晃晃就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拎着酒在街上乱晃,也许是经常打酒,她还偷偷摸摸的喝酒。
后来,爹和大姐四姐离开此地继续去寻医,见她留在武馆也是条出路,便把她留下了。
寒暑又去,她一个人倒也自在,不用习武的日子就住在山腰,没钱用.就去山下找事做,才十二三岁,就学会喝酒赌钱。
唯有一点,她尚未学会,那就是嫖。
馆主跑遍镇青楼在馆里完全就是尽人皆知的事,她以前年纪小不懂,可在馆里呆了三年她被馆里形形色.色的师兄弟教育的什么都懂了。
馆主经常在青楼一住半月,可近半年他有点反常,不怎么去青楼,而是在医馆中老实呆着。
时又至仲夏,馆里师兄弟要么就回家避暑,要么就是回乡探亲。天气太热还习武简直是要人命。武馆又不是太出名的名家,所以来拜师的人也寥寥无几。
整个夏季,武馆都挺空荡,隔壁医馆却因为山下疫病发生而人满为患。
因为人手不足她被馆主调去医馆帮忙,其实也就是帮忙抬人,取药拿药。
她对医理不是很懂,而且长时间不说话,因为身材抽高整个人已经不似小时候模样,馆主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早就忘记她是谁,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又挺能干。就在她在医馆呆习惯之后,交给她一个特别任务。
原来馆主私下有个炼丹房,里面藏满各种各样的药物。虽然有多人知道这个炼丹房,但是不对外开放,弟子们能进入的很少。但是偶有几次,馆主却让她去取药,每次取的都不多只是一小瓶。
她也不疑有他,直到有一次,她深夜守夜看到有个姑娘衣衫不整握着药瓶从馆主屋里出来,满脸泪痕把药瓶摔碎,捂着脸跑了。
她这才有些惊讶,她不是第一次看有姑娘进馆主的房间,但是说是治病需要避人,她也不曾疑惑男女相对会发生什么事。
直到师姐弟们开始议论纷纷,她才知道原来馆主的心肠早就黑烂了。
疫病的蔓延,导致多数人没有钱去治病,馆主在山下民众眼中就是大善人,因为他赠衣施药,但是他治不好疫病,说是需要时间再研习良方。
有许多人上山求他,中不乏有美貌女子,也就是那时起,以肉偿换药的事情让馆主尝了甜头,他不再出入青楼反而在医馆设下淫.窝,等着不同的姑娘上门。
那些姑娘也傻,只是馆主承诺去救她们的亲人,所以她们便不疑有他的放下身段,成为馆主的囊中之物。
疫病逐渐退去,馆主尝到甜头怎么可能会放手,所以他开始用不同手段,骗各种重病病人的女儿或者近亲,只要陪他一晚,就可以免费医治好病人。
也许,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她想管别人也会说她是多管闲事吧?
她不愿多问,世间痛苦的人还少么?多几个不都是一样么?与她何干。
她依旧整日吊儿郎当,学武搬药,过自己的平淡日子。
那天,她又凑到银子,下山买了几斤烧酒,藏在山腰小屋,有空便来小酌两杯。藏好后便去瀑布下的河里洗澡。
因为山里人迹罕至,她总是会跑来这里泡泡,火灾之后她畏火,而水却成了她的慰寄。
脱光衣服在波光粼粼中游了一圈,那种畅快的感觉,使她觉得无比的快乐。
躺在水面,看着瀑布由上至下,这瀑布并不算大,甚在还算优美,所以她把这里当成她最喜欢的地方。
仰躺着随着水流波动,就好像化成了水,不停的随风而动。
山顶上的草开的真艳,只是几天没看,好像又长高不少,很是突出的戳在那里。
她想了想,急忙揉揉眼睛再看,这才看清有个人站在山顶。
这大概是哪个登徒浪子在偷看她洗澡?不过眼是真的瞎了,连她都看还真是饥不择食。
她倒是不介意被人看,反正没什么好看,趴在水边想要休息一会,偶尔侧目,也感觉不到那个人有动作,再看时,那人似乎离瀑布又近了点,看那样子这是要跳下来?
她突如其来嗓子眼里窜出一声爆吼,盖过了瀑布声。她也被自己声音吓了一跳。赶紧看看那人,那人似乎被她给吓瘫了,坐在地上。
她急忙从水里起来,一边跑一边套好长袍,急急忙忙向山顶爬,爬了好大一阵好不容易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