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的周三,是学科检验周,通俗易懂点来讲,就是要小测。
考试是最能体现孩子们学习程度的一种方式,在没有打印机的乡村,电脑也只有薛悦、林皓宇、罗文俊和季音带了,在三位学科组长出完卷子后,她们还得把题目手抄到卷子上……
好在孩子不多,每人分摊一下也就抄十五份卷子,从周日开始抄到周二,总算是抄完了。
老师们轮流监考,周三考完试就是放假休息一天,薛悦最后一门监考就在四班看他们考英语。
考试是四十五分钟,但四班的孩子们似乎考得挺顺利的,没过半小时就全做完了,虎子还在和薛悦搭话:“薛老师!薛老师!”
“怎么了?”薛悦还在给谢萧芸发消息,看到虎子拼命对着她手舞足蹈的,不免凑近了些。
“你和谢老师进展如何了!”虎子八卦地问道。
“……”薛悦抿唇笑了,回答道,“托大家的福,进展还算不错,只是谢老师还没答应我……”
“噢——”有小女孩突然举手,薛悦点了她,她说道,“薛老师,一定是因为你没给谢老师送花!”
“送花?”薛悦回忆了一下,不对啊,她送过花好不好,之前谢萧芸生日的时候,她特地翘课去买了气球,还去花店把所有品种的花都买了一遍,一枝一枝塞到气球里再打气打结,但没几天花就枯了,这也就是图一时的新鲜……
“是啊!女孩子都喜欢花!”又有小女孩提议道,“薛老师我们带你去摘花吧!”
“这……”薛悦看了看时间,见孩子们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卷子都做完没?”
“做完啦!”
孩子们纷纷将卷子递给薛悦,她一张一张认真收好后,叮嘱道:“那大家出门的时候安静一些,不要让其他班的老师发现我提早把你们放出去了噢。”
孩子们连连点头,下楼的时候的确非常小声,他们七拐八拐,把薛悦带到田里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带路的,等薛悦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大片粉和粉红相间的小花,同样是小花的还有黄色、紫色和橘红相间的,感觉有很多品种,但薛悦就认识一个芍药……
现在快七月中了,芍药都快谢得差不多了,但薛悦却眼尖地看到几朵复色芍药,是粉和粉白相间,特别漂亮。
她便伸手摘了下来,也就摘了这么一朵,因为她觉得摘太多破坏生态平衡……
结果孩子们像不要命似的给她端来了一大堆花,人手一捧,好家伙红橙黄绿青蓝紫全齐了,全部拢在一起倒也养眼得很。
虎子还拔了几根狗尾巴草放在花束的边上,自信地和薛悦说道:“薛老师,谢老师一定会喜欢的!”
薛悦点了点头,伸手去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真诚地道谢:“谢谢大家,我也觉得谢老师会喜欢的。”
被摸了脑袋的孩子们看起来都有些害羞又高兴,虽然薛悦说他们可以先回家了,但他们还是执意跟着她回学校。
薛悦只好抱着鲜花回到两楼,谢萧芸应该是坐在四班里批卷子,她敲了敲四班的教室门,没一会儿就被打开了。
“欸……”谢萧芸一开门就被一大束花晃瞎了眼,而薛悦抱着花冲她笑得一脸温和。
“谢老师,这是孩子们和我一起采来送给你的。”先强调了孩子们,薛悦又笑,“感谢谢老师对大家的耐心教导。”
“谢老师。”薛悦见谢萧芸接过了花,她上前两步,抱紧了她,“孩子们都很喜欢你。”
然后她压低了声音:
“萧芸,而我爱你。”
谢萧芸看见了躲在楼梯间的几双没藏好的脏鞋子,又看了手中的花,总觉得眼睛热热的。
心中仿佛有什么信念确定了下来,谢萧芸闭上眼睛,回答道:“我也很喜欢孩子们。”
随后,她也压低了声音:
“阿悦,谢谢你。”
“我也爱你。”
*
成绩很快就批出来了,五个班级中唯一有可比性的就是袁橙带的三班和谢萧芸带的四班,因为这两个班都是按一年级的课来上的,孩子们数量也都差不多(三班8人,四班9人),两个班的任课老师只觉得对比成绩堪称公开处刑。
语文,祁双对季音,三班平均分比四班高0.8分,三班胜。
数学,袁橙对谢萧芸,三班平均分比四班高0.03分,三班险胜。
但谢萧芸的班级里有一个数学考了满分的孩子,这是除了薛悦带的五班外,其他数学老师都没有的成绩。
英语,季音对薛悦,四班平均分比三班高2分,四班完胜。
四班的英语有三个孩子考了满分,再加上其他孩子的分数也都不差,直接拉高全班平均分。
“靠!”季音看了成绩都傻眼了,在所有老师都保证没有透题的情况下,薛悦的英语带出三个满分,数学带出四个满分?
五班一共就六个学生,四个考了满分?
这样的成绩对比让所有老师燃起了斗志,季音直接向薛悦下战书:“小悦你敢不敢和我比,看最后英语期末考试谁能带出的满分多?”
“好啊。”薛悦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卷子,“输的人如何?”
“赢的人当着全校师生面指定输的人做一件事情!只要不过火都可以,如何?”季音的斗争心很强,她作为英语组组长也只带出两个满分,薛悦还不是英语专业的竟然带出三个!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火的意思是?”薛悦追问道。
“如果对方觉得过分不能接受,就换个要求。”
“嗯。”薛悦想了一想,看向了祁双,又看了谢萧芸一眼,见她对着自己点头,薛悦便应了下来,“好,我接下挑战了。”
“好有意思。”林皓宇笑道,“不如我们八个人来比一比,看看最后谁带出的满分最多,最少的人请全队吃饭如何?”
大家纷纷哄笑赞同了林皓宇的提议。
晚上谢萧芸和薛悦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的时候,谢萧芸突然说道:“阿悦,要不我们也来比一比?”
“……”薛悦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比什么?”
“自然是比谁带出数学满分人数更多。”
“那……输的人该如何处置?也答应对方一件不过火的事吗?”薛悦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们俩嘛。”谢萧芸轻轻点着薛悦的嘴唇,“自然要赌大一点。”
“嗯?”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提出的任意一个要求,不管这个要求过不过分,都要答应,如何?”谢萧芸眨着眼睛,看着薛悦。
“萧芸,你的什么要求我不能答应?还要靠这个吗……”薛悦亲了亲谢萧芸的眼睛,但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心软了,“好吧好吧,我答应了,你想玩的话,我陪你。”
“阿悦最好了!”谢萧芸吻上了薛悦的嘴唇,“我要好好想想,给你提个什么要求……”
“这还没开始比呢,怎么就内定冠军了?”薛悦笑道,“我可不会放水啊。”
“才不要你放水呢……我会凭实力赢了你~”谢萧芸腻在她怀里,指着天空说道,“阿悦,你看今天的云好好看啊。”
薛悦也看向天空,星星隐在云层中,银河也变得朦胧了起来。
“估计要下雨了。”薛悦圈紧怀里的人,“云层变厚,星光黯淡,不过来这里快四周了,倒的确该下一场雨了。”
薛悦的话没过多久就应了验,第三周周末的时候,本来大家都计划好一起去其他地方逛一逛,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瞬间打乱了出行的计划。
倾盆大雨。
雨水打在屋檐上,争先恐后往水泥地上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人有些睡不着觉。
薛悦是最先被吵醒的,她觉浅,警惕性也极强,她醒来后便看了时间,差不多是凌晨四点。
雨似乎下了很久,薛悦稍稍搂紧蜷在她怀里的谢萧芸,还没打算抱着美人睡个回笼觉,却敏感地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漏水了。
薛悦思索了一番,突然反应过来,轻柔地将手臂从谢萧芸颈下抽走,然后火速往房门外走去。
在薛悦离开的一瞬间,谢萧芸也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才四点过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薛悦不在。
她有些不放心,便也跟着起身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就感到有水珠滴在了她的脸上,她抬头,薛悦正在艰难地堵天窗。
她往一楼看去,地上已经渗了水,虽然没到水漫金山的地步,但如果再晚些发现,多半明天她们放在一楼的东西都得进水。
她们现在所在的住所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天窗是关不严实的,漏雨也很正常。
这瓢泼大雨要是再不停,说不定还会殃及睡在两楼的大家。
谢萧芸便上三楼帮薛悦找工具,试图把窗堵严实了。
“这窗不牢,要用力的话说不定就坏了,得不偿失。”薛悦搭上窗扣,观察了一下天窗的破损程度,“最好是有玻璃胶,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有没有破衣服?”
雨声越来越大,逐渐也把其他六个人吵醒了,她们出来后看到外面的情况,瞬间清醒过来帮忙救灾。
屋子进水可不是什么小事,她们还要在这里住两周呢,况且这是别人的房子,起码要保证完完整整还给人家吧?
折腾了一早上,堵门的堵门,排水的排水,拖地的拖地,修窗户的修窗户,因为薛悦是万能的,所以她和林皓宇两人研究了半天天窗,还真给修好了。
谢萧芸虽然有些吃醋于薛悦和林皓宇修窗时头挨着头手挨着手,而且配合默契,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明白孰轻孰重,这件事等之后再找薛悦算账。
快8点了,雨声渐渐小了下来,大家累瘫在客厅里,因为一早上都在忙着救水呢,现在谁都衣衫凌乱,形象全无的,大家互相看了两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些时候,一些很小的契机就能奠定感情的基础。
在支教过后,她们八个人即使回到学校,之间的关系也和从前大为不同了。
罗文俊和薛悦都能互相拍肩点头,更别提早就放弃了的季音和谢萧芸了,两人都指着对方的衣服嘲笑对方,笑声荡着整间屋子。
友情就是这么简单,在一同经历过磨难后,某种程度上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们了。
*
因为老师们之间的较劲,孩子们为了不让自己喜欢的老师输掉比试,从第四周开始全部跟不要命似的狂学习,当然也有可能是孩子们也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想用成绩回报老师吧。
谢萧芸对薛悦的舞蹈特训也快接近尾声,现在薛悦已经能很流畅地将整首歌跳下来并且不忘词。
根据谢萧芸的排舞,由于《ToBeLoved》这首歌是抒情风格,因此全程没有幅度很大的动作,薛悦就负责牵着她踩准脚步,在谢萧芸独舞的时候看着她,在歌曲快结束前两人有一段共舞,这里似乎还有一段吻戏——
“唔……”薛悦被突然靠近的唇吻得猝不及防,吻完后她红着脸问道,“我……我们正式表演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是吗?”
谢萧芸舔了舔嘴唇,回答:“不是。”
薛悦:“……”
“那你刚才不想亲我吗?”谢萧芸环住薛悦的腰,笑盈盈地看着她。
薛悦很诚实地回答道:“想。”
“那不就得了。”
“我怕正式表演我没忍住,到时候亲上来了。”薛悦严肃地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没关系,我会制止你的。”谢萧芸笑了,又重新吻上了她的嘴唇,“现在排练,先让你亲个过瘾。”
薛悦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不亲白不亲,到时候正式表演就算真的亲上了,最多被季音她们嘲笑一通,反正她对这种事脸皮还是挺厚的,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