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的嫌弃几乎要灌满溢出。
明显的,她对这次战争被召唤的Archer拥有一定认知……唔,如果是已经被召唤得到情报的话,就不会说(召唤)了吧,大概也是属于不能言说的部分。
狛枝并不在意这点,相反,他倒是对这位不知名的Archer遭到面前人激烈嫌弃的原因感到好奇。将放在雪白被褥上的信封重新搁回红木柜面上,他像是不经意说道:“Archer的话,是怎样奇怪的事迹——”
“那个家伙的存在,是什么最古老的王者。”半秒接过了狛枝问话,白苹果剥开糖纸,边嚼边托腮:“性格异常恶劣,总是蠢死自己,偷税偷的超烦的,真名应该叫做吉尔……”
白苹果卡壳了。
差点脱口而出吉尔焦裕禄,然后想到这是c闪……贤王闪好多了,但大概除了幼闪以外,她都是拒绝的,别提A闪了。FZ真是除了帝韦伯外给她留下了超深刻的印象,FSN……FSN就别提FSN了好吧,虽然CCC拉回了好感度,但能hold的估计也只有扎比子了。冷静想,她要是和金皮卡搭档,估计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不过金闪闪全名叫啥来着?
还好小伙伴及时挽救了双马尾的鱼脑:“吉尔伽美什?出现在人类最古老的史诗中,据说有英雄王之称的那位吗……”
狛枝摸了摸下巴。
就他在《吉尔伽美什史诗》中看到的内容,这是位神与人之子、相当自我的王者,开篇的暴君行径先不提,有趣的是他在拒绝丰收女神伊斯塔的文字里,光唾弃女神的缺陷就用了12行。唔,这位王者的宝具会是什么呢?英灵起源于传说,如果按知名度的话……砍杀神兽芬巴巴用的佩剑斧头?命名为EnumaElish(史诗名)?Enkidu(恩奇都)?
狛枝对苏美尔神话兴致缺缺,连至高神恩利尔(Enlil)也会被赶出神庙实在太过愚蠢了,哈,没有达到绝对希望的存在,居然也配称得上至高?
不过说起来,自我性格再加上Archer的“单独行动”……想想也是惨不忍睹的组合。……老实说,就算是他这种人,也不是很喜欢吵闹的地方。
狛枝叹了口气,用笔划掉纸张上的Archer。还剩下六个职阶,他若有所思地在Caster和Asasin上点了两下。
“那就Asasin吧。”
以寻常的冷淡声音敲定,白苹果内心毫无波动。
上三阶Saber、Lancer、Archer,除开Archer记得都是死脑筋,Rider帝韦伯不拆,不说倘如被召唤出来大帝绝不会和她走,还没召唤她也不可能去抢韦伯的圣遗物,虽然过了那么多年她还记得自己FZ联动入坑结果【】单五宝对不起的惨剧……然而帝韦伯依旧属于老年双马尾不可抹灭的青春。
Caster的御主她不记得了,但Servant她知道啊,c元帅嘛,一串武内脸看到Saber发疯还是算了吧。至于Berserker还是算了吧……御主记得,但Berserker是谁来着?
Asasin组大概存在感太稀薄了,反正她是不记得master和servant都谁了……不过她缺的也主要是情报,Asasin又不是王哈桑管他是谁啊……
“之后有情报行动就好。”主要是她忘记了,毕竟太过久远,大约还要回想一下。
“嗯,那么就Asasin吧。”沉吟片刻,狛枝在(Asasin)上打了个勾。两人纸上谈兵不过半小时就得出结论,彼此一副笃定口吻,仿佛某位master的Asasin已成了囊中之物,完全没觉得那里不对。倘若是呆毛栗子日向君在此,大概一秒就对这对烦人组合槽出来了——可惜这里仅有蝉鸣阵阵。
主公的选择困难症(?)解决完毕,军师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将纸笔放到一边,狛枝好奇道:“右代宫同学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刻意不把右手给我看呢,不过还是有看到手背上的ok绷。如果是受伤,两条ok绷以交叉的方式贴起来,不是很奇怪吗?与其说受伤,倒不如说在遮掩着什么吧?”
摸出包压缩果汁喝了一口差点被呛死的白苹果:“…………”
然而还完,狛枝继续炸雷:“虽然听说令咒可以长在身体的各个部位,不过通常的话似乎都是长在手背上。用ok绷封死,不想要我这种废物发现……右代宫同学的令咒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白苹果死鱼眼:“…………”
明明已经藏的很好了,到底怎么发现的???
在贾巴沃克岛她就偶尔有察觉,这个人完全是偷看了剧本……这次你又读心哦???
“啊,看来是猜对了。”狛枝笑着摆了摆手:“要是这种情况,那么也没办法嘛。连右代宫同学也没法解决的困难,毕竟就算告诉了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渣滓,想想也是白费功夫,不想我这种疥虫搅局也是正常的呢——”
“砰”的一声,拳头手心向上砸在病床被褥上。虽然脸黑的近乎锅底,白苹果还是接了对方的激将计,把封印的右手硬邦邦放了上去。
狛枝眨眼,眨眨眼:“右代宫同学,这是给我看的意思?”
别过脸的右代宫同学从鼻间哼出一句“嗯”。
拳头翻转过来,OK绷被尽数撕掉,在对方直起身,笼罩在阴影下的令咒暴露出身姿时,狛枝凪斗的耳畔,响起了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幽绵长的叹息。
“敢笑打死你。”
令咒陡然映入视野。
狛枝:“……”
狛枝:“…………”
狛枝:“………………”
那是奇异的、如同幻梦般的场景。
在少女的手背之上,有着以简洁笔顺勾勒成型的奇特纹路,仿佛主板上的电路,严谨地绘制出魔术气息的符文。朱砂的色泽,仿若用鲜血灌溉盛开的殷红水莲,透出股庄严气息——那是何等奇特、何等奇特的场景啊——!
如同勾玉的,鲜艳的,凛凛的。
三瓣马尾。
狛枝:“…………………………”
在白苹果极度绷脸的灼灼注视下,狛枝凪斗面上保持着不同寻常的肃穆未变,连一星半点的疑似笑意也无法在他面上瞅见。在那瞬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就像圣徒听到了来自天上的音符,狛枝陡然抬起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旁边的黑色马克笔,狛枝俯身过去,额头微垂,眉宇间有种人畜无害的乖巧。苍青的眼下移,他盯着绘出奇异图案的手背,异常认真地在每个马尾上画出小巧可爱的……蝴蝶结。
目睹一切发生的白苹果:“………………………………………………………………”
“这是什么????”
“唔……少女心?”
只听一声巨响,平整的被褥被拖出条条皱褶,小腿抵住雪白被单,双马尾少女以闪电之速翻身上床,右手撑住墙防止对方逃跑,一只手咬牙切齿要拉扯身下人的脸,攻势宛如暴风雨降临的凶猛。在人与墙壁的艰难间隙中,早有准备的狛枝凪斗早半秒便抽出枕头进行抵抗,他东躲西闪,极尽挣扎之事,然而依旧被敌所俘:
“咳,右代宫同学真是超不讲理的啊!分明没笑嘛!就算是希望的象征做这种事也不能做这种事啊~再说了,右代宫同学根本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你看,这种东西和那个让人严肃不已的令咒一样,本质上分明不过是堆砌的线挑(条)——”
“嗯?线条?”
危险地眯起眼,白苹果几乎是把视线钉进对方眼眸里。还敢躲??她磨牙。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爆笑???什么敢笑就算了还敢玩我???
我捏捏捏捏捏捏捏捏捏捏!!!
抵抗的人终于败下阵来:“哈、哈……有工单筒靴,碎兰窝业向谋一甜微乐视线腻的西王撕再腻收下,蛋窝向,觉堆不素闲在……(右代宫同学,虽然我也想某一天为了实现你的希望死在你手下,但我想,绝对不是现在……)”
口齿模糊到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终于求饶了?要放他一条命吗?揉来搓去行尽报复之时的白苹果冷漠心想,结果行凶的手下意识一松,(超高校级的得分手)瞬间抓住可趁之机,下一句无法打破的论破一举翻转了逆势:
“对了,右代宫同学。关于成绩的事,那位白石老师有和我——”
手上的力道一秒消驰。
动如脱兔,健步如飞,狛枝只见眼前一花,少女骤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漆黑双马尾急速乱摆,落到瓷砖地面的足尖猛点,几乎是白鹤亮翅,惊鸿飞起,双手一撑窗台,少女一个鞍马半旋,直接从敞开的窗口跳了下去。
狛枝:“…………………………”她居然还顺手把桌上的包装纸扫进了垃圾桶。
唤了几声“右代宫同学”没有回应,大约是逃了吧。唇边的笑意几乎要成了前俯后仰的大笑,哪有这种事啊,右代宫同学可真是完蛋了。炙热的夏日阳光晒伤般恣意倾泻下来,却被苍郁的五角枫所筛,投下星星点点发着光的碎金,薄薄的云浮在瓦蓝的天穹上,极高又远。狛枝慢慢收回目光。
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他拿起放在手边散乱叠放的资料,纸张有些发皱,似乎看了许多遍一样。
——第一次圣杯战争,参战魔术师下落不明。
——第二次圣杯战争,master组无人生还。
——第三次圣杯战争,master组无人生还。
——第四次圣杯战争……
“无论是怎样的困境都作为垫脚石能跨越。希望不是就是这样一回事吗?……反正希望的话,总会赢到最后……”
风吹起雪白的发,狛枝捏紧手里的纸喃喃自语,而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
他诧异看过去,窗台外侧,纤细的手指扣在窗轨上,黑色发旋与乌溜溜的眼露出,仿佛海面之上浮出八分之一的冰山。少女带着没好气和不耐烦看向他,似乎鼻里还留着哼哼:“我要买雪糕。你要不要吃?什么口味的?”
……反正,希望是不会输的。
“唔,柠檬味哦。”
甜党的眼里流露出嫌弃,却问也没问,便再次一头扎进海洋中。柔软的风扬起了米色的帘,并不服帖的白发温柔地起伏着,瓦蓝的天空如同明镜,真清澈啊。闭了闭眼,狛枝遽然将手里的资料抛到一边,裸足踩在地面,盖住手腕的淡蓝的病服滑下,少年以手做喇叭,对着窗陡然喊了出来:
“喂,右代宫同学~!”
海带精纳闷浮出水面:“?”
“右代宫同学的令咒,为什么不长在马尾上呢?~”
“……………狛枝凪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