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招呼她过来:“苒苒,你认识他们吗?”
任苒慢慢走过来坐下,点点头说:“认识,表舅,表婶。”
表舅还没作声,表婶那双小三角眼立刻扫过来,一张脸象被劣质油漆刷过的墙皮,堆起的笑容让她心底发寒,表婶说:“哎呀苒苒,找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害得我们好找。”
说完捅了捅自己老公,表舅赶紧接着说道:“是啊苒苒,上次的事情是我们疏忽,你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啊!”
见任苒低着头总不出声,奶奶问道:“苒苒,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任苒不知道怎么说,表婶很伶俐地接过话头,满脸堆笑地说:“老太太,没什么,就是苒苒和我家那儿子闹了点矛盾,小孩子嘛!这都是难免的不是?”
奶奶点点头,又转向任苒:“苒苒,是这样吗?”
任苒很艰难的说:“是……”
表婶立刻又笑开了:“那苒苒,跟我们回去吧!你看这待在别人家多不好。”
任苒抬起头看看奶奶,奶奶朝她慈祥地笑笑:“苒苒,毕竟他们跟你是血亲,奶奶不好说什么,你自己表态吧。”
任苒这才鼓起勇气说:“我……我不想回去。”
表婶眼珠转了转,看这家人的气派,来硬的肯定讨不了好,于是她很通情达理地说:“苒苒,表婶知道你还在生我们的气,没关系,你先考虑几天再答复我们吧,”说着站起来,“那老太太,我们先走了,苒苒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奶奶也客气道:“没有的事,我很喜欢她,那苒苒,你送送他们吧。”
任苒很乖巧地应下了,跟着把人送出大门口,表婶拿出一个东西在她面前一晃:“你看这是什么?”
任苒眼尖,一下看清了,她上前去想要夺回来:“这是我妈的玉坠!怎么在你这里?”
表婶一闪身,把那玉坠收好,摆出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怎么在我这的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不跟我们回去,你就别想拿回它!”
任苒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止不住发起抖来:“现在就把玉坠还给我!”
表婶哼哼冷笑:“我看那老太太年纪挺大了,恐怕受不得刺激,你嚷这么大声不怕吓到她?”
任苒只得咬牙压低声音问她:“你拿着我妈的玉坠想做什么?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
表婶竖起眉头,两片嘴皮一碰,说出的话又尖酸又恶毒:“听说你都出去卖了,还这么副大小姐的口气跟我说话?你妈的东西我就碰不得了?你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那时候,怎么不分得这么清楚了?告诉你,明天下午三点,回家来我慢慢告诉你我想做什么,不来就永远别想拿回这块玉坠!这可是你外婆传给你妈的,搞丢了的话等你那个疯婆子老妈清醒过来,怕不得跟你拼命哦!”
说完两人扔下任苒扭头走了。
回到客厅,奶奶还坐在那里,招呼她过去关切地问:“奶奶看得出来,你和表舅一家的相处不是很愉快对吗?”
任苒没有否认,但是也怕奶奶再问下去,于是她笑笑说:“奶奶您不用担心我,都是些小事,我去拿书下来念诗给您听。”
原来奶奶平时喜欢听英文诗歌朗诵,刚好任苒的英文不错,于是她每天都会抽时间给奶奶念诗,她干净清柔的声线念起英文来似水如歌,娓娓动听,奶奶总夸她把诗里的韵味都表达出来了。
第二天下午,她准时去到表舅家里,敲门后,门里探出一张笑嘻嘻的脸,是表舅家的傻儿子:“苒……苒,嘿嘿……”
任苒想起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她后退一步问:“表舅和表婶不在家吗?”
那傻子25岁了,生得牛高马大,智商还只有5岁的水平,脑子都长在下半身了,听她这么一问,冷不丁伸手把她拉进了门:“我、我妈说……让你……进来、等!”
这里是老城区,一眼看去全是平房,有些地方画着个大大的“拆”字,此时任苒的表舅和表婶正躲在对面的拐角处往这边张望,看见任苒进去了,表舅突然有些犹豫:“老婆,我们这样还是不太好吧……”
表婶那双三角眼斜过来,嘴角往下撇:“你想你儿子绝后啊?!不这样做你儿子什么时候能有老婆?还是说你个窝囊废有钱给他买一个?!”
男人被抢白了一顿,嗫嚅半天回她一句:“毕、毕竟是亲戚嘛……”
“什么亲戚?!”女人朝他一通吼,“都不知道隔了多少辈的亲戚了,你怕什么?反正她们家也没人了,等你儿子把她睡了,看她还跑不跑,盯紧点!”
任苒被拉进房间后,打开那傻子的手,四处看了看:“表舅和表婶都不在吗?”
那傻子一甩头:“都、都不在!”
任苒看了看他:“表婶是不是把我妈的玉坠给你了?是的话就还给我。”
那傻子嘿嘿一笑:“玉、玉坠……我妈说,想、想拿玉坠先……睡觉!”
“睡什么觉?”任苒一句话刚问完,“啊”地一声,傻子一把把她扑倒在床上:“就、就是睡觉啊!”
任苒的头在床板上被撞得眼前发黑,不等她缓过这口气来,那傻子已经开始扯她的衣服,任苒拼命挣扎:“你个畜生!上次还没打够你吗?我是你妹妹啊!你有羞耻心的吗?!”
傻子力气非常大,一边扯一边嘿嘿笑:“我、我妈说了!只……要不是亲妹妹都可以睡觉!”
任苒被压在身下,只能死命摁住自己的衣服:“啊——!你们一家脑子都有病!”
那傻子见总扯不开衣服,干脆把嘴往她身上拱:“嘿嘿……苒苒,你好香啊……”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下,去扯她的裤子。
任苒斗不过他的力气,只得哄他说:“你、你先放开我,我有好吃的给你。”
那傻子精虫上脑根本不听:“不吃、不吃,先睡觉!”
任苒使劲弯起一边脚,想要把鞋拿下来,那傻子见她分开腿了,腰立刻一耸一耸地拼命在她身上拱,任苒忍着恶心,把鞋拿在手上朝他后脑勺狠命一敲,那傻子“嗷”一声捂着头从床上滚了下去。
任苒立刻跳起来拉开门就跑,躲在拐角处的两个人看见了,女的一拍大腿喊道:“哎呀跑了!快去追啊!”
两个人刚追出去几步远,突然她家的门打开,那傻子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妈……妈……”
表婶回头一看,魂都吓没了,扑上去抱住他:“哎呀儿子!你怎么一脑袋的血?!”那傻子呜呜的哭,表舅胆子比鸡还小,傻呆呆的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这一耽搁,任苒早跑远了。
这一片老城区的各种巷子七弯八绕,任苒慌不择路,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她听到了表婶的叫声,这让她更加如惊弓之鸟,满脑子都是恐惧,于是她只剩下一个念头:跑,不知疲倦的跑。
庄立言站在一片废墟前面,几个工作人员正在给他介绍后续开发的各种事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侧头瞄了一眼,一眼之下他定住,那不是任苒吗?
“任苒?”他身高腿长,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任苒突然被人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回过头拼命地又踢又打,不停尖叫。
庄立言只好用上两只手把她摁住:“任苒!”
任苒浑身震了一下,停下来把他望住,眼睛霎那回了神,惊惶地往他身后看,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小脸挤成一堆蹲下去,双肩抖动无声地哭泣。
庄立言这才发现她衣服破了,鞋只剩下一边,身上还有伤痕,他蹲下去:“任苒,发生什么事了?”任苒把头埋进膝盖缩成小小一团,有压抑不住地啜泣声传出来。庄立言看看四周,果断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抱着她进了车里。任苒抬起头问:“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庄立言低下头,她的眼里全是惶惑不安,黑葡萄一样的眼珠浸在了水里,泛着酸楚的光,于是伸出手拍拍她,语气不自觉的温柔起来:“当然,放心,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关上车门,他在电话里跟助理交待了一下,把车驶上了大道,任苒突然说:“我不回去。”
庄立言没反应过来,任苒又低低地说:“我这样子,不想让奶奶担心。”
“好,”庄立言的心忽然软成一片,为这个懂事的女孩,“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处理下再说。”
到酒店进了房间,任苒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吭,庄立言蹲在床边:“我明白你想要一个人独处,可是你的脚一路跑来应该受了伤,必须尽快处理,我会小心一点的。”任苒慢慢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庄立言朝她笑笑:“相信我。”
任苒明显放松了些,庄立言伸手拿起她那只脚,脚脖子往上一些的地方,赫然出现一道淤青的五指印。
这伤痕非常醒目地刺痛了他,就在这一瞬间便下了决定,不管任苒怎么想,他要那人用下半辈子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