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挤破脑袋想尽办法都在立志做个好人,结果他却让我努力去变坏。
韩昀京不是像酒,他本就是一杯掺了剧毒的酒,一旦谁沾染上就戒不掉逃不开直到生命尽头。我不该招惹他的,甚至应该离他有多远是多远。
可惜为时已晚,我亲手把自己送到他身边。
“是你入戏太深沉浸其中,还是我无情无心融入不了角色?”抬手抚上韩昀京那张俊秀迷人的脸,我笑着提醒他:“我们谁也不爱谁啊!所以我怎会坏到死心塌地去爱你,认认真真去骗你呢!你不该纵容我这么做。”
“没有该与不该,只有愿不愿。”他边说边握住我手再缓缓移到唇边,然后闭上眼睛虔诚般的吻了吻,“既然你说谁也不爱谁,那我们从今天开始试着去爱对方,好不好?”
奋力抽回手我哼笑说:“当然,不好。”
他听完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说话的语气还算温柔,“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等了很久,不在乎再多等些时候。”
韩昀京的莫名其妙和答非所问已练到登峰造极,并且话里话外时常有意无意透露出一股我是个“负心汉”的意味。
对于这种被人强行冤枉误会的感觉,真是令我苦恼,“两个多月前我连韩昀京是谁都不知道,你又在什么时候等过我?”
可我忘了韩昀京的另一个特长,那便是把问题绕回到原点,或者绕来绕去让我最终变成自问自答。如同此刻他拉过身后的椅子坐下,转而牵住我双手神情忧伤的抬头望向我说:“梓欢,以后你会知道。”
现在不知道,以后谁又想知道。
“算了,以后就以后吧!”转头看向书桌,我望着桌上整齐放好的几份文件还有药瓶,挣开手退出书房前虚情假意的体贴说:“工作再忙也要劳逸结合,也别忘了吃药。”
关上门,日渐熟悉适应的温度气味被隔绝。倚在门上叹了口气,我穿过早已无人的客厅往外面院子走去。
上午十点阳光温暖,带着无名花香的和煦清风扫过嫩绿的树叶后它们开始微微摇曳。绿树成荫鸟语潺潺,这样的好天气应当约上朋友四处走走,可某人要我守着他。
搬把椅子踏上草坪,我寻了处背阴的角落躺在上面“晒太阳”,顺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捋一捋。
不想,无事发生。一想,郁闷心烦。躺了不到五分钟,我就跑上楼穿上外套拿着手机钱包出了门,等下到半山腰我才想起未给韩昀京招呼一声。
按亮手机拨了号码却迟迟没人接,只好发了条不回家吃午饭的微信给他。
花店不能去,罗心工作很忙,江澜外出不在C市。我只是有点无聊烦闷想散散心情,如果回家又少不了一番家训伺候。
漫无目的乱逛,走累了,就地找个地方歇歇再接着走。
在一处便利店买完水出来我无意间看到了不该出现在C市的江澜,而他此时正在街对面打着电话等红绿灯。
午饭时间已到,或许我可以约他一起拼桌解决。
站在人行道的另一边我等他过来,眼看转绿的路灯时间只剩十秒江澜却讲着电话往右边的路口走去,我只好在最后的五秒跑过去追他。
跑得太急没注意脚下跑到一半时摔在了地上,当我满脸狼狈站起来后膝盖和手肘有点疼。继续走完马路我站在江澜停留的地方低头挽起袖子看了看,好在只擦破点皮没渗出血。
“象梓欢!你不在兰园陪你老公吃午饭,跑到人行道上丢人现眼做什么?”江澜不知何时走回到离我面前两步的距离,盯着我大吼。
垂下手,我冲他笑了笑,“江澜,请我喝杯奶茶好不好?”
他听完更加生气,不顾来往行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厉声说:“昀味的奶茶还不够你喝吗?偏要让我请你!”说着又朝我走近,在下一秒拉着我摔疼的手肘查看,见没大碍后放下手改为恨铁不成钢的念叨:“整天吃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怪不得连过个马路都能站不稳。走吧!我请你吃顿大餐。”
想喝它只因为心情不好而已,自从袁科不在以后我对任何事物都无感无喜,江澜不知道情有可原,我对此也不打算细细解释。
星光广场的一家自助餐厅,我喝着江澜买的一大杯奶绿跟在他身后慢慢吞吞往前走。
“一个人四百多块的自助,象梓欢你给我少喝点水!”江澜絮絮叨叨说完停下,我吸取刚才不注意摔倒的经验只顾看着脚下的路,结果顺势撞上了他的后背还将奶茶洒了些在他黑色西装上。
我伸出衣袖帮他擦干净,咬着吸管道歉:“对不起。但是这不全怪我,谁让你走走停停。”
江澜气急,捏着手机的手青筋冒起,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咬牙切齿,“我以后若是再给你买奶茶,我便是狗。”
我追上他的大长腿,继续添堵,“奶茶我自己可以买,你只管请吃饭买单就行!”
不再说话不再等我,江澜大步流星的往洗手间走去。
找到座位刚落座,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见是韩昀京打来的预备去餐厅外面接,但又怕江澜出来见我不在火上加火,只好放下奶茶深吸一口气接通。
“什么事?”
“你在哪儿?”
反问的声音冰冷,隔着手机都让我感到丝丝寒意。手机里通着话的人和我面前出现的韩昀京,两者间对我的语气态度截然相反。
我想自己已经惹了江澜不高兴,不能再惹韩昀京发火,如实说:“我在星光广场吃饭。”
电话那头先是一声冷笑传来,接着便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在我以为韩昀京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时他开了口,“阿姨做的饭让你难以下咽,还是你看到我食欲全无?象梓欢,今天是我们结婚后一起生活的第一天,你连勉强都不肯施舍一次给我吗?”
如果说面对江澜我是无拘无束,那面对韩昀京便是谨言慎行,甚至还带着些害怕。
“我只是无聊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并不像你多想的那样。”重新拿回已经不准备再喝的奶茶用力吸满一口吞下,我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吃完午饭我会立刻回去。”
说完,我觉得自己有点安抚讨好他的嫌疑。
“是罗心吗?”
说出的话没了回应,韩昀京在江澜小声问我时挂断收了线。
“是罗心就好了,可惜不是。”收敛好神色,我将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后笑着对江澜说:“好饿,我去取餐了,不然待会饿晕还得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丢掉杯子站起来脚还没离开餐桌,左手就让江澜拉住,他望着我一脸担心的问:“你的反应抑郁有多久没找你的主治医师复查了?”
提了一次医院,他就自行带入医生视角,我真觉得江澜大惊小怪。
“回国之前我去见过他,开得药也有吃,所以我现在没犯病。”老老实实说完他仍圈住手不让走,我终于忍不住抱怨:“没先质问你为什么骗我说去外地学习出差不参加婚礼就算了,你居然拿生病的事困住我不让吃东西。江澜,你今天真奇怪!”
“宁愿冒着再复发的风险也要去守。那颗心有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大家喜欢把知道装作不知,为什么江澜和我一样喜欢明知故问?而我自认为他是一个交心的朋友,却连这件事也让他从罗心口中听说。
转过身面对他,我失笑着说:“江澜,他的心我的命,就是这么重要。”
“象梓欢,如果在四月之前我知道你要嫁的人是韩昀京,作为朋友作为心理医生我都会劝你放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犯傻你在赌,你在做让自己陷入痛苦矛盾纠结的无解题!他不是袁科,时间一久你还分得清他是谁吗?更何况你患过抑郁症。”
他说到一半停顿下来,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无奈。我没想过他会这样反常,“江澜,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不理我的建议,自顾自说:“可是现在我不能劝你,甚至希望你和他长长久久。因为我想你早日从那件事走出来,开始新的人生,哪怕以后的你不在需要我!”
话说完,他松开了手,我的脚却再也迈不出一步,最后颓然的坐回椅子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得不承认从昨晚到现在我有过后悔,有过迷茫,有靠近那颗心的狂喜,也如江澜说得那般陷入纠结痛苦中无限循环的煎熬。但是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骗了那么多人,得到了他的心,如果不继续下去,那所谓的开始便是个笑话,我也不可能会重新开始。
“江澜,谢谢你愿意说这些话给我听。谢谢你请我吃饭喝奶茶。更谢谢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想拜托你,不管以后象梓欢变成什么样,希望你都能这么理智告诉她,提醒她,要清醒要记牢更要忘记。可以吗?”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可现在眼泪管不住的往下掉,江澜看到我这副样子依旧和那日陪罗心出现在兰亭时手足无措,扯着纸巾的手不知是要帮我擦去还是该递给我自己解决。
一分钟过去,最终他手法笨拙的替我拭去眼泪,柔着声音说:“好好好,你说的什么我都无条件答应行不行。别哭了,餐厅里的人都看着我俩,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你坐着不要动,我去拿些吃的过来。”
下午两点午餐结束,江澜与我在自助餐门口分别,我刚下电梯就收到韩昀京发来的微信:我在广场的地下车库等你。
我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把站立位置的前后左右都瞧了瞧,除逛街的行人外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购物广场一楼一家玩偶店,导购员正帮我取着货架上最大的泰迪熊,“请问,需要我帮你送到车库吗?”
我想了想说:“谢谢,应该不用。”
结完账,我抱着又大又胖的熊去找韩昀京,好不容易挤出店门缓慢挪了一百米,又被一个路人挡住去路。
把熊往上抬了抬,我主动往旁边让,结果那双脚也跟着我移动的位置一起走,“对不起,你挡着我了!”
“你买它干什么?”
怎么声音有点耳熟,像韩昀京。
还没等我去证实自己耳朵听力不错,他便从我手上抢走了大熊,皱着眉头重复问:“你为什么买个熊?”
想到早上醒来的那幕,我掩着嘴轻咳一声,回答说:“那个,我睡姿不太好,想用它来纠正一下。”
韩昀京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你是要把它放在床中间?”
“嗯。”我想到一事补充说:“放心,我会把它洗得很干净,不会弄脏你的床。”
他对我的话没再表态,只是用右手抱着熊再空出左手牵着我去车库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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