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放下酒杯,我将倚靠在抱枕上快要睡熟的罗心扶到床上躺好,苦笑说:“你真的喝醉混淆了,韩昀京他不是暗恋故事里的男主角啊!”
“梓欢,我没喝醉,还能再喝两杯,还可以口齿清晰的祝你新婚快乐。”她在床上哼哼唧唧连翻数遍身后睡着,我收拾干净桌上的酒杯酒瓶也躺到她身边。
熄掉灯的房间恢复夜晚该有的宁静,而我许是受了罗心那段感情至深的故事影响,整晚睡梦中不停混乱重复出现读书时的场景。
那年初秋医学院的大门外,一道瘦高的男生背影在我面前突然晕倒在地。那年初夏熬夜做生日蛋糕睡眠不足,在车上打瞌睡下车后又把小提琴遗落公交车上。正当我焦急无措思考着如何不耽误上台表演时,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将它递到了我手上,待仔细看清发现他的脸居然是韩昀京的模样。
梦中惊醒,我睁开眼无助的盯着暗黑的天花板,喘着大气试图让乱跳的心恢复平静,嘴里也细声的自我安抚:“象梓欢,他只是个梦,他不是韩昀京!”
可十分钟过去我仍不敢接着睡,因为这个梦已到达恐怖片的级别。
为了让今天的婚礼有个相对较好的状态,我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养神,然后戴上耳机听音乐从凌晨三点熬到五点我妈领着化妆师来敲门。
婚礼场地在双方父母预估好宾客人数,考察完C市大大小小的户外酒店度假村,最终决定在兰园韩昀京家的草坪院子里举行。
更衣室里换上尺码合身的洁白婚纱,罗心起床吃完早点化好妆出现在我面前,随后开始绕圈圈式发问:“前段时间某人好像跟我讲自己没去试过婚纱,那你身上这件设计唯美款式经典尺寸合适的婚纱它从何而来?难不成是韩昀京上下其手感受出来的成果?”
如果一个月前我妈没有拿着一条软尺来卧室里找我量三围,或许现在她的疑惑也是我的不解。
拉开放在腰上游走的“咸猪手”,我如实告诉罗心:“这尺寸是我妈亲手量的,韩昀京没你眼中那么轻浮。”
“果然领了证就是一家人呀,梓欢也会护短咯!”
罗心笑着调侃啧啧两声后下楼去了客厅,昨晚醉酒和我说过的话只字未提,她已酒醒不记得。
早上九点,韩昀京带着迎亲的车队来到我家,然后逢人便主动派发红包。
等我俩在一长串习俗礼节完毕坐上婚车时,我问他:“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在哪儿?”
韩昀京伸手将我耳边松开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才回答:“在你家门外。”
我很明确自己从未对他说过不许进我家,更未暗示过不想见到他。
“为什么不进去?”
“因为害怕惹你生气。”
所以今天他又要换上想让我看到的面具吗?
如若他是为了让婚礼进行的顺利些,那我完全接受并且不去拆穿。可不代表我愿意被人强加关心,被人误解。
“谢谢你这么体谅照顾我心情,但也希望它是最后一次。”我友好的向他伸出手以示和解,言外之意强调着日后我们之间的相处能够有话直说。
韩昀京把我的手握紧在手心再放到腿上,柔声回应:“好,你想我怎样都可以!”
这像不像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撒了弥天大谎再扯无心之失?
算了,我猜不透他,弄不懂他,只求别害我就成。
“韩昀京,你有时真腹黑!”我说完捂嘴打了个呵欠,将头靠在车窗上休息,“有一点头疼想睡觉,请你到了后再找我聊天。”
自从认识他开始,每当单独两人坐车上我总习惯性想用睡觉来掩饰尴尬,哪怕今晚便要同睡一张床。
原本只想假装,结果后来真的睡着,等再睁眼时我已被韩昀京搂在怀里,“我睡了好久?”
“车刚停你就醒了。”
不确定他话里的可信度,我准备翻找手机看眼时间,刚弯腰从座椅上站起来手腕就再一次被握住,“梓欢,相信我很难吗?”
神情认真语气严肃,想来韩昀京也不屑在这时候糊弄我。
找手机的手立马改变方向朝车门伸过去,结果他又拉住我不让动,正当耐性耗尽快生气时耳边传来他平缓的告知声:“我抱你下车。”
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我微皱着眉头反问:“你可以吗?”
韩昀京抽出手轻抚了下我挽着头纱的长发后笑回:“因为是你,所以我没有什么不可以!”他说着便放开我下车,然后打开边上的车门毫不费力的将我打横抱起,在一片亲友们热闹欢呼声中踏上草坪被白纱花瓣铺成的路。
小提琴双重奏《爱的致意》在此时饱含甜蜜温馨旋律中响起,连星光娱乐的执行总监崔可言也手拿话筒讲着主持开场白:“花开五月情定一生,在今天这个寓意浪漫永恒“我爱你”的好日子里,欢迎各位来此见证象梓欢小姐和韩昀京先生的幸福结合。接下来有请新娘新郎入场,婚礼正式开始!”
韩昀京抱我走过让绿树枝条编织点缀着粉色玫瑰的弧形拱门,再穿过白色帷幔垂顺的花架长廊,他在草坪中央搭建着的一座鲜花墙停住。
“时间不会太长,你无需担心我。”他附耳轻声告诉我,在脚沾到花瓣的那刻。
未等我对此话做出反应,他已经开始面对坐着的亲友感谢致辞:“非常谢谢在座的亲朋好友们,百忙中来参加我和梓欢的婚礼。同时也非常感谢我的岳父岳母,将他们用爱灌溉用心陪伴呵护养大的女儿放心交给我。”他说着朝我爸妈弯腰鞠躬致谢,接着转身看向我含情脉脉的许诺:“不管未来有多长多遥远,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会疼你宠你永不改。象梓欢,我爱你!”
曾经和袁科交往时每天期待幻想的场景,今天一一实现,不过换了主角变了心情。
我学不会他的口是心非,做不来他的冠冕堂皇,办不到他的孰真孰假,所以怯弱的人只能靠装聋作哑让“看戏”的他们以为自己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眼睛里渐渐聚满水汽变得模糊不清,最终缓缓顺着眼角滑落,我上前抱住韩昀京哭得梨花带雨还弄花了一个多小时画好的妆。
被抱住的人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我的意外之举吓到了韩昀京,好在几秒钟后他便恢复淡定一边用手轻拍安抚着我,另一边喜笑颜开的对台下等待回答的亲友们说:“我太太有点害羞,因为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亲人面前听我肉麻的告白!”
他的话刚说完崔可言就接过圆场:“既然新娘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的幸福和感动,那就递上婚戒让新人们互换戴上吧!”
止住眼泪,我从韩昀京怀里直起背垂着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拿出西装口袋里的绢帕替我轻轻擦干泪痕,柔声说:“没关系,一切有我。”
自荐前来婚礼当伴娘的小妹在这时端着戒指走上台,韩昀京先替我戴上再取过他的婚戒递到我手里,最后我捏着指圈牵起他的左手戴进连心的无名指。
完成指定的事宜我等主持人说礼毕,但是台下的“看客”入戏太深直嚷着“kis,kis”,崔可言只好偏头期待的望向我和韩昀京,“看来韩先生得再肉麻一次了!”
仰起头,我直视着他,“必须要这样做?”
韩昀京轻嗯了一声,俯身贴近我的脸颊耐心询问:“我可以吻你吗?”
“我能说不愿意吗?韩昀京,为什么你总喜欢把没有选择的选择题绕给我来答!”说完,我抬手圈着他的颈拉近,然后率先吻上了他的唇。
一秒愣然两秒适应韩昀京在第三秒时变被为主,柔唇相贴辗转厮磨呼吸交缠,一切将要失控在进一步试探前,我松手放开了他。
头上白纱随着夹带花香的微风飘摇,最终仍是盖住了为满足旁人眼福的浪漫拥吻画面。
仪式结束喜宴开始,不敢看一眼被自己“强吻”对象的表情我就随韩菱上楼换礼服,而韩昀京自愿留在楼下陪客人。
在他房间的更衣室里脱掉碍事的婚纱,我穿上一身金丝绣凤的大红中式礼服开始扣盘扣。
韩菱见我动作慢吞吞便笑着过来帮忙,“昀京昨晚从你家回来一夜没睡,直到今早我起床看见书房亮着的灯开门进去才知道。我问他是不是紧张,他摇头回复我说只是不敢相信梦想会成为现实。”她替我将扣子全部扣好后,收走脸上的笑容注视着我继续说:“虽然昀京还不是你心中所爱,但时间在流逝感觉会更改,我不能就此断定以后的你们依旧这样或者比现在更好。可无论结局如何,我依然想恳请你别拒绝他的付出表示,哪怕是敷衍欺骗也好过直接说不要。梓欢,你能答应我吗?”
我的演技真有那么拙劣,还是除自己以外谁都清楚明白我在利用他。
不管是哪种情况,眼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
韩菱得到答案离开卧室下了楼,而我茫然的站在穿衣镜前不知该做什么,并且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宴散场。
昨晚的红酒今夜的喜酒到底哪一个更醉人?
端着酒杯我准备亲身试验得出结论,却在第四次续酒的时候让韩昀京给按住,“喝多了头疼,我陪你进客厅坐坐吧!”
他说着便霸道的把我手里东西全部取走,再牵紧我的手腕进屋。
晚上九点,我以为天色不早除去韩家近亲的几房长辈留在兰园多坐一会儿聊天外,应该不会有旁的人。结果当我进去才发现客厅里的沙发全被男女老少坐满,其中还包括我工作花店的老板娘苗蔚蓝。
婚礼的请柬我未给过老板娘,此刻她出现在这里让人大为意外。
立在门口,我看着她出神。
她却亲切的说着话朝我站立的方向走来,“梓欢,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真的成我弟媳!”
我抽开让韩昀京握住的手,失笑哑然的明知故问:“你是他堂嫂?”
苗蔚蓝冲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叫她先生:“韩一,还不快来同昀京的新婚妻子打声招呼。”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三月在服装店外曾见到韩昀京和韩一热络的聊天,又怎记不清楚去蔚蓝色花店订花时她的奇怪表情与那句“名字同名的亲戚”。
所以第一次送花的时候韩昀京就知道我,可他假装不知还联合着老板娘骗我。
原因为何?他为什么这样?他又知道我多少秘密?
“弟妹你好,我是昀京的堂哥韩一。”
无视掉面前韩一伸来的手,我仰视着高我半头的韩昀京厉声质问:“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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