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领完证后的日子,我单调乏味的生活开始繁忙起来,虽然韩昀京让我不用管婚礼上的琐事,可我妈妈不想看到我像条闲鱼一样窝在家里一动不愿动,只要见我休息便带我满城晃悠。
城西的婚庆批发市场,我吃完早饭还没十分钟就被身旁的人托拉硬拽着在这里一个个摊位乱逛。
“欢欢,你看是镂空喜字窗花好看,还是大红纯喜字好看?”我妈拿着两包红色贴纸问着我,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瞟向另一堆眼花缭乱,“我怎么觉得倒数第二排那闪着金粉的也不错啊!”
五月尾的婚礼日子,今天四月十二号,相差快来一个月,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着急。
我看了眼她说得金闪闪,再看了看她手上不肯放开的红艳艳,说:“那就把三包全买下好了。”
“你不多看看吗?”
十分钟前,她在另一家店捏着同样款式的东西问了我一样的话。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叹息道:“逛了快半小时,选来选去,您选得不都是这三款样式!”
“还不是你心思不在这上面。”
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那我回家好了!”当我说完,看到妈妈鼻尖上因为走了不少路而冒出的汗珠,又心疼劝说道:“妈,选不好我们回家可以在网上看看,你不用这么急忙忙的。”
我妈立刻反驳:“网上的能和亲眼看到的相比吗?再说了,这是你结婚要用的重要东西,我可不能让它有一点瑕疵存在。”
不爱逛街的我,听她这话瞬间崩溃,因为这意味着还有更远更多的店要看。
“算了,我还是回家看吧!”拗不过她,我摆摆手向她做着回家见的动作,“妈,待会儿你逛差不多的时候记得给爸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你。”
她看我说走就要走,松开一只拿满喜字的手拽住我背包袋子,说:“象梓欢,我看得是你要用的东西,你走了我呆这儿还有必要吗?你不耐烦就站在边上等我,敢走。早知道就让昀京一起来了,说不定他比你能说点有用意见。”我妈念叨着,见我不再动又重新拿起一副喜字门帘冲老板乐呵呵问价:“你这个帘子多少钱一副,我们买几幅会算便宜点?”
出门前,韩昀京打电话说陪我们一起,让我三两句话给推掉了,原因是什么我也懒得去想,不过此刻我怀疑那时的自己脑袋是不是刚好短路。
“要不我打电话叫他过来,陪你慢慢逛如何?”
手机刚解锁,我妈又责问起来:“昀京说来,你硬是不要他过来。现在倒好,人家上班处理正事的时候,你后悔了。所以,为什么要主动送他花呢?为什么要去打扰别人平静的生活?并且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故意无理取闹。一件事一个决定当自己没有前思后想就定论,我想这样的人是不是心智不熟?”
回国的这段时间,我的确做了许多不计后果的事,其中最冲动的就属我要嫁给韩昀京。
但是这和我们今天逛街买东西有联系吗?
情绪有点小郁闷,说出的话也无精打采,“妈,是您一直念着想要韩昀京陪你,怎么变成我的不是了。”
摊贩老板见我和妈妈拿着三包贴纸相互推责,担心错过一单生意,笑说着从门面里头出来,“婚庆上的用品都大同小异,两位要是三种都喜欢,可以把镂空的喜字贴玻璃窗上,纯红的喜字贴门上,至于金粉的字可以贴床头。如果婚房装饰、婚庆气球、还有红包请帖这些都拿的话,我会算低一些的价格给你们。”
我妈听见低价折扣,双眼放光的盯着老板说:“只要你算便宜点,我肯定都在你这儿买齐。”说完低头翻找了一会儿,“不过,装饰气球我没看到,在哪儿?”
刚才她还义正言辞的对我讲要精挑细选,眼下看来之前那些弃掉的店,全是价格不到位。
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做,她不再念叨我,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把椅子给我坐到一边去等。
上午逛完,回家吃过饭睡完午觉接到江澜打来的电话,约我下午五点去他诊所旁边的一家咖啡店。
五点十分我坐在咖啡店外,没等到江澜却意外遇到了韩昀京。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件黑色印花的衬衣,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裤,手臂上搭着同色的薄外套,低调的着装竟也让他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若不是见他身边有秘书小姐在,我以为他已经下班了。
韩昀京朝我走过来,我只好起身问他:“来这边谈事情还是有饭局?”
“事情谈完了,正准备回家,你呢?”
韩菱好像跟我说过,韩昀京很少在外用餐,就算真应酬也只是吃饭不会有别的活动。
我听他说完才想起,果然年纪大记忆力会变差。
我看了眼他身后的诊所,如实说:“江澜约我在这儿等他。”
“就你们两个人吗?”他视线追着我看向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问。
江澜没告诉我有约别人,我嗯了一声算回应。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他问完还没等我回答,又苦笑说:“对不起,我忘了是别人约的你。”
江澜不会这么没礼貌,但我不想自己在忙乱一天下来还要吃一顿气氛尴尬的晚餐,所以并不打算开口邀他一起。
他兴许看出了我的不情愿,“梓欢,别在外面玩太久,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对身边的人继续吩咐道:“赵秘书,你也下班吧,不用开车送我。”
赵秘书挺直了背站在韩昀京的身边认真听着,我偏头过去刚好见她望向我,而她眼神里透露出的意外不解让我不太舒服。
韩昀京说完便走了,夕阳的余晖将他影子拉得很长,然后一点点消失不见。
“韩总今天开了整天的会,本来已经要开车回兰园,结果最后还是坐车来了这儿。”
我看着已经没有他落寞身影的街道,面无表情地对赵秘书说:“钱永远挣不完,但是生命只有一次,他更该顾惜自己的身体。”
“也许对韩总而言,身体的重要远远抵不住今天想要见得人重要吧!”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在意的人,韩昀京心里有这个人也不奇怪,可我却不知如何接赵秘书的话了,因为事实上我根本不了解他,亦不知道他今天出来想见得是谁。
我无话可说,眼前的人自然不再起话题,几秒钟后她公式化的微笑着与我告别:“再见,总裁夫人。”
夫人?韩昀京把我和他结婚的事情还告诉了谁?
直觉告诉我他会把这件事当作隐婚处理,可是谈不上了解又何来以为。
掩好胡思乱想,我浅笑着对面前的人说:“再见。”
目送走赵秘书,我刚放松的肩膀又被人用力拍了拍,耳边还传来一声问话:“象梓欢,你眼巴巴盯着谁看呢?”
熟悉的声线,除了江澜,还会有谁。
我拍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说:“一个很有气质且漂亮的人,不过很可惜的是,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不认识的人确实很多,比如即将与你办婚礼的另一半。”江澜把手收回去后,懒洋洋地问:“你预备什么时候介绍他同我们认识?”
上个月我跟江澜求祝福,还一副不想理我的意思,不曾想他今天居然会主动提到韩昀京。
“那你现在想认识他吗?”我不知道他走了多远,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再返回来,我也确定自己从心里抗拒看到他的脸,但还是对江澜问着这句话。
“不想,难道以后就不用见面吗?何况他不是别人是你老公。”
我忽视掉说这话的人口中那浓烈的不满意味,赶忙从背包里找出手机打给韩昀京。
“喂,韩昀京,你现在到哪儿了?”
电话一接通我就火急火燎地问,害得他误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语气比我还激动:“我刚开出停车场。梓欢,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掉头回来接你?”
我抬头看了眼江澜,恢复正常语速说:“我没事,是,我的一个朋友想见你。”
“但是梓欢并不想我去见他,对吗?”
是的,我不想,可我此刻更希望江澜见着我过得不错。
“如果你不方便,那下次再约吧!”
我假装着失落,电话那头的人立马放下原则说:“地址发我。”
二十几年里,我第一次发现装可怜会这般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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