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现在的代理董事长是我大伯。这也是一只老狐狸,我不清楚他和我父亲的事有几分联系,但我父亲变成这样,他绝对脱不了干系。我大伯身体不大好,这也是我爷爷当初没有把容氏集团交给他的原因。
我爷爷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我三叔已经死了,现在我父亲又出事,他会趁势接手也在意料之中。其实他做代理董事长也不棘手,棘手的是,他要做多久。
我大伯同意我做回容氏总经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容晋要给我当特助——老狐狸怕我对容晋下手,千防万防,不如把人弄到我手下来。这样容晋要是出事了,我就怎么样也脱不了干系了。
虽然不情愿,但我明面上还是同意了。老狐狸点点头,示意我可以出去。
出了董事长室,我扯了扯领带,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憋屈:我父亲兄弟五个,我四叔和我五叔亲近,我大伯和我三叔亲近,只有我父亲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当初我三叔不顾人伦道德和我生母偷情,生下容晋,在我父亲怒不可遏,众人都反对的情况下,他却硬是保下了我三叔和容晋。在我三叔死后,他更是直接把容晋带回去当亲儿子养。我父亲为这事被圈内人取笑了很久,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还是忍下来了。
如今他躺在医院,他的哥哥接手了他的心血,他视为眼中钉的杂种也堂而皇之地准备在其中分一杯羹,作为他的儿子,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可惜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不然我绝不允许父亲半生心血被人所夺。
出了公司后,我去医院看了父亲一趟,虽然护工将他照顾得很好,我还是不放心。在替他细细清理过身子后,我附在父亲耳边低声喃语:爸,你不要担心,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公司那边我也会处理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如果你有听到我说的话,那么就快醒过来,等你醒来,我陪你去做你喜欢的事。
我想,就算我不配拥有幸福,也应当有权期待奇迹发生。
晚上苏黎来得很准时,他想必已经听说了我家的事,却什么都没问,一如往常地与我寒暄。我很欣赏他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人太难堪。
“你最近瘦了,多吃点。”苏黎夹了块无骨鱼肉放我碗里,我真心实意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苏黎,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真挚且真正坦然。就我而言,好像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事过分执着,他看待事情总是很通透。偶尔,我也会对他这一点表示羡慕,他总会意味深长地说,这世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人,要么他已经执着过了,要么他还没表示出来。得说,我当时只以为苏黎在开玩笑。
苏黎的眉眼,风流中藏着锐利,看着有点像花花公子,但为人却意外沉稳。这一点和季临刚好相反,季临垂眼看人时有种无辜感,以至于当他发起疯来,就有种脆弱的神经质。
吃到一半时,门突然响了,我去开门,忍不住气笑了:容晋这小子,当真厚着脸皮来了。
“哥,苏黎哥。”前面一声很不情愿,后面一声很雀跃。
“你怎么来了。”苏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容晋抿了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走到位置上自顾自坐下:哦,他现在是我的特助了,我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
“他自己要求的?”苏黎有些吃惊,我嗤笑:“怎么可能,我大伯要求的。”
“哦。”苏黎应完没说什么,拿起纸巾帮我拭了拭嘴巴,就这一下,我可以感觉身边的容晋情绪又不一样了。
吃过饭后,苏黎送我回家,我不想让容晋知道我现在的住处,硬把他赶走了。车上苏黎问我:原家要为原逸举办一场接风派对,到时候你去吗?
“他请柬都发来了,我能不去吗?”我知道苏黎在担心什么,一个季临,一个原逸,现在还有一个容晋,全都对容家虎视眈眈,实在不容我掉以轻心。不过我和父亲的想法不一样,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出面,躲避也许可以免一时交锋,却会间接坐实对手的猜测,不如一切照常,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让他们摸不清你的底牌。
更何况,我还没有到要躲他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