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若虚道人,忽然像是被惊醒了,“慢着!”
“仙石是两月之前所售,你已承认自己的面容没有变化了。”陌免说道。
“这——我,这——你!你们!”若虚道人说,“你们一群五大三粗不要脸的汉子,竟然沆瀣一气,欺负我一个美貌弱小的道人!”
“我无厚堂并不存半点偏私,还望道长莫再干扰堂内公务。”一名堂役说道,“诸位若无疑问,便随在下离开吧。”
听闻此言,陌免与鹤承期向龙丘踪一点头,转身欲要离去。
若虚道人仍要耍赖,却被另一堂役接下来的传话,吓弯了腰。
“堂主!真人玄德子求见。”
如前所言,玄德子,正是若虚道人师尊。此人乃是一德高望重的道家夫子,与刀剑修界诸统领派门、家族,皆有往来。
无厚堂主之所以亲自审理此案,不只因鹤承期是重要人物,更是因若虚道长背后,有这位玄德子。
玄德子身材魁梧,大脸方长,发须浓黑,双眼明亮,整体上给人以一种威慑之感,不似淡泊道人,倒像个世俗统帅者。
他手持拂尘,周身若隐若现的仙雾,跟他整体上的气场,极不相符。
他先是遵照礼数,问候了堂主、鹤承期等人,而后又道:“此徒心性怪异。当年吾感叹造化之功、自然之妙,便破例收其入门,却不料他会惹出这等事端、闹出这般笑话,真是惭愧。吾方得知此事,便匆匆赶来,希望能够做一些弥补。”
话到此处,真人算是撇清了自己。
“这……师、师尊!”
若虚道人双脚一跺,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姑娘般,欲要狡辩。可他这副神奇模样,加上那张奇特的面孔,便是玄德子看了,也感到一阵头昏。
而后玄德子厚掌一挥,盖在若虚道人脑顶。道人突然像是怕了,立即收声。
“诸位且可放心,吾定仔细教育此徒,再不许他做出这等事。”玄德子又道,与此同时,浮尘一扬,“区区小礼,聊表歉意,还望收下。”
玄德子离开后,在场几人掌中,各多了一丸红色丹药。
“这便是……道门特产延寿丹药!”一名医修者惊愕地道。
龙丘踪却叫几人把丹药上交,放于一木盒之中:“私自收礼,不符堂规,回头我会将此物送还玄德子真人。”
龙丘踪说出这话时,面上带着笑意。
众所周知,道家尊者,早不似古时那般清净淡泊。为追寻名利贩卖道符、仙丹,与名流、大家族交好、朋党比周、送礼收礼,都是常事。
疯癫怪异的若虚道长,反可能是他们之中,少见的纯洁之人。
法门的龙丘踪呢?他那含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将要私吞赃物的阴险之辈。
“但龙丘堂主,并无问题。”
离开无厚堂后,陌免和鹤承期一起回到马车中。
“你又怎么知道?”听陌免那样说,鹤承期问他。
“你验证过。”陌免回答。
龙丘踪对鹤承期和若虚的态度,都说明不了什么。他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而选择偏向鹤承期,或偏向若虚。
“此事之关键,在于两只开明兽。”陌免说道,“兽类,总比人类敏锐许多、单纯许多。”
开明兽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公正之气,从而追随龙丘踪。
它们也可能是被异力胁迫、成为龙丘踪外接肢体,驻守无厚堂外,为其充当门面。
若是后者这般情况,龙丘踪施力时,总会对它们造成影响。
“就像你所说。仙石里虽无毁容之物,却有我临时注入的探查力。若它们被胁迫,龙丘踪对它施力时,双兽也会自然而然产生抗拒。”鹤承期说。
但是并没有。
两只开明那低沉吼声,正与龙丘踪之气相谐。
“陌兄弟已料到那些可能性,适才是算准了时机进入堂内的。”鹤承期笑道。
“总不能坏了你的事。”陌免道。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样知道今日之事,又怎么会发现那些画作、雕刻的?”
“这里面有一些偶然和巧合,不过重要的是,”陌免手撑着额头,注视着鹤承期,“我想看你变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