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还不敢承认?”刘山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叶文军会变得气势汹汹起来,气得一把将他推倒在了地上。
屋外的乡亲们一看到这都动了手,顿时都冲了进来,拉住了两个人,劝说道:“有话好说啊,刘兄弟,都是一家人,干啥动手?”
刘山看到这么多人,眼里闪过一抹深邃,“一家人?谁跟他是一家人?要不是因为我姐,我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但是他这个白眼狼不见好,把我姐赶到这里来住就算了,昨天居然还跟我姐动手!”
今天他索性就把事情都往死了说,反正他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带阿姐和小满回去,小满都被他们逼死一次了,难不成自己阿姐也要被他们逼死吗?
“舅舅,这个丫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听到刘山这么说,叶文军顿时慌了,眼神变了变,指向叶清明,“你这个臭丫头,别以为会说话了就能够随便说!”
“小满会说话了?”一听到叶文军这么说,屋子里的乡亲们顿时又炸了锅,目光都集中在了叶清明的身上,像是在期待什么奇迹一样。
站在门口的叶清明看着那些看热闹的眼神,再看了一眼叶文军那如同淬毒一般的目光,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厉,在心里跟刘秀禾道了一声歉后,伸手往门上一指,“昨天爹要过来打我,还带了砍刀,阿婆拦着他,他就用砍刀砍门,还推了阿婆!”
听到她这样吐词清晰表达详细的,乡亲们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个丫头真是因祸得福,再想到她说的话,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她手指向的门。
果不其然,上面还有几道砍刀新砍出来的痕迹……
顿时,乡亲们看叶文军的眼神都变了,以前,这人还在大家面前装孝子,队里评先进还给他名额呢。
“娘!小满满嘴胡说八道,你也不拦着她?”叶文军急了,当即朝屋里大喊,他可以肯定刘秀禾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
“爹,你还想威胁阿婆吗?”看到刘秀禾从屋里出来的颤颤巍巍的身影,叶清明抢先说道。
刘秀禾身体一个趔趄,还好刘山眼疾手快,冲上前一把扶住了她,“什么威胁?”
叶清明松了一口气,有些歉疚的看了刘秀禾一眼,接着道:“爹还记得我那个没有的弟弟吗?娘说是我推了她才没的对不对?你说我狼心狗肺,更差点被你打死,还说要把我丢河里,阿婆死求你你才没有这样做,你还记得吗?”
林芬流产的事情,当年是这个村子里的大事情,谁不知道这个叶家的伤心事?原本都以为只是一个意外,突然听到叶清明这么说,院子里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叶清明说完,叶文军顿时眼睛红了,“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赔钱货,我儿子怎么会没有??我让她赔偿阿芬,有错吗?”
别的事情他都能够装,但是这个,叶文军忍不住。
叶清明也是捏准了这点。
“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拿这个威胁阿婆的吧,说如果阿婆不给你们钱,就把我做的坏事说出去,让大家知道我的心有多黑吗?”叶清明冷笑一声,“可你说我推了娘?谁看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说话,当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娘诬赖你?”叶文军气极反笑,一把推开拉住他的人,“狗杂种,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叶清明不躲不闪,迎着叶文军的巴掌抬起头,又是响亮的一声,另一边的脸颊顿时也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屋里的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摸了摸出血的嘴角,叶清明看了一眼,笑了,“爹,古时候有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哪吒爹妈至少养了他,我打记事起就跟着阿婆,那我跳过一次河,挨了你两巴掌,是不是也算还清了?”
“你这个不孝女,你想死吗?”叶文军哪里想得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回过神来差点气得跳脚。
但是叶清明却觉得还不够,她最重要的还没有说呢。
“当年娘为什么流产?真的是我推了她吗?爹可以让娘过来跟我对峙!”看了一眼门口被阳光晒出来的影子,叶清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有些人,还真是沉得住气!
可是敢害人,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小满,你就是再怎么样不喜欢娘,也不能够这么说啊,娘哪里对你不好了?”哭天抢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冲过众人,林芬一把抱住了叶清明的身体,“小满,你会说话了你不知道娘有多么高兴,娘还给你做了新裙子呢,可是娘一回来就听到你这样说,简直就是要娘的命啊……”
林芬一边哭一边说,那叫一个可怜兮兮啊……听得叶清明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会唱戏。裙子?
将林芬手里的裙子拿起来,叶清明展开对着自己的身材比了比,“娘,你确定这是给我做的?”
这个裙子,明显比她的身材小了两个号。
“啊,小了小了……对不起,娘弄错尺码了,娘今天晚上就改。”林芬没有想到叶清明会当着众人的面把裙子拿过去还给展开了,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
叶清明点了点头,突然眉头一挑,将裙子往林芬身上一比对,一脸乖巧道:“娘,不用改了,这个裙子正好合你的身材呢,你穿吧。”
不是要上演母慈子孝吗?那她就奉陪到底咯!
她之所以敢这么笃定这条裙子不符合自己的身材,那是因为林芬不可能这么好心肠。
在场的人不是傻子,看到那简直就是为林芬量身定做的裙子,又一比照叶清明说的话,顿时心里就明白了。
感情,还真的是一出好戏!
“小满,你真是,这个裙子就是……”林芬还想说什么来补救,却被叶清明冷冷地打断,“娘,我跳河的时候看到弟弟了,他让我问你,为什么不要他。”
突如其来的话,让整个屋里的温度都瞬间降了下来,所有的人包括刘山在内,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小,小满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林芬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
“娘,弟弟说,虽然他不是爹的孩子,但是为什么娘也不要他?”她知道现在这些人怕什么,有的真相,她只能够用这样的话说出来了。
虽然对不起那个夭折的孩子,但是她不想再让叶小满背这样的黑锅了。
也不知道阿婆这些年是怎么样过下来的。
如果说刚刚的话是一阵阴风,那么这一句便是一道惊雷,炸了所有的人。
“胡说,你知道什么,胡说!”林芬脸色惨白,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看叶清明的眼色如同见了鬼。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是弟弟让我问你的。”叶清明也摇了摇头,眼里的神色似乎带了几分迷茫。
自己偷情被孩子撞见了就算了,怕出事就甩锅给孩子?这种女人,配当娘?
今日种种,是实情,也是为了给叶小满报仇。
如果不是他们步步紧逼,叶小满就算是再想不开,会走到跳河的那一步吗?
林芬的身体晃了晃,看着四周朝自己投过来的眼神,咬了咬牙,两眼一闭,往地上倒去。
“阿芬!”叶文军脸色大变,一把抱住她。
叶清明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晕和装的,区别可大着呢。
几乎是在同时,刘山着急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满,快别说了,你阿婆晕过去了!”
叶清明脸色一变。
刘秀禾的脸色有些涨红,嘴唇有些发紫,院子里的人被这个动静吓到了,顿时猛摇头,“该不会是……中风了吧?”
“叶小满,不孝女!你都干了什么啊!”叶文军一手指着叶清明,一手狠狠地砸自己的心窝子,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
叶清明沉默一会儿,朝刘山看去,发现他只是紧缩眉头却并没有怪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舅公,我们带阿婆走吧,好吗?”
刚刚她搭了一下阿婆的脉,该不是中风,但确实气着了,再待下去,实在是不好。
“好。”刘山点了点头,咬牙一把将刘秀禾抱了起来,“小满,你跟我一起走。”
叶清明愣了一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舅公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跑向那张破烂一般的床上,从底下掏出一个瓦罐抱在怀里,“走吧!”
这个里面,是阿婆的东西,她要带走。
死死地盯着叶清明怀里的东西,叶文军眼睛一红,咬了咬牙,手指捏成了拳头,“刘山,你想好了,今天是你执意要带我娘和她走的,可不是我不养!叶小满,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叶清明的身上,没有人看到,那原本晕过去的林芬,此刻睁开了眼睛,眸子里的神色如同淬了毒。
叶清明步子一顿,绕过众人跟着刘山出了门,外面的太阳有些晃眼,却让人感到十足的温暖,让人向往。
她做的这些就是为了离开啊,又怎么还会回去呢?
这样的父母她要来干嘛?找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