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幸厨房冰柜里齐全的食材略微降低了钱小德的仇富心理，虽然这是个游戏，但按照目前这种拟真的程度，很有可能还会有饥饿感的设定，有堆食材摆在眼前，就算不能吃也给人一种安全感。钱小德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之前我进游戏舱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舱内配备有营养液这种东西……你们呢？”
甄志武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么。
章止烯摇了摇头，以示回答。钱小德一脸“果然”的样子，思忖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说，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是1:1的么？”
甄志武明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往下走，却不知道该如何打住，只能硬生生地点了点头：“也许吧。”
果然，钱小德下一个问题就来了——“如果时间流逝真是1:1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在游戏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虚弱和饥饿？毕竟没有营养液的供给，就算我们是躺在游戏舱里，也一样撑不过3天吧。”
甄志武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猜测——这个游戏是不允许中途下线的。
但是不需要他开口，章止烯就主动替他回答了：“你连游戏菜单都调不出来，觉得它会给我们中途下线的可能么？”
钱小德沉默了许久，然后带着几分试探性的意味迟疑道：“那万一呢……毕竟也不是完全调不出来……”
章止烯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技能啊……”钱小德面带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还是能调出技能面板的，上面也明确标注了冷却时间是否已经好了。怎么，你没有么？”
甄志武和章止烯听了钱小德的话都微微一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一闪而过的迟疑。钱小德看到他们两个人这幅样子，似乎就明白了：“你们真的没有啊？那为什么我可以把技能面板调出来？”
甄志武犹豫了几秒，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你是主……”
说到一半的时候，后面的“动技能”三个字就被甄志武生硬地咽了回去，然后看向章止烯，他直觉说出自己的猜测有可能会暴露章止烯的技能属性，所以非常及时地刹住了车。
章止烯像是看穿了甄志武的想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出声：“少校大人不需要顾忌我，直接说出来也无所谓，我不介意！”
然而吞都吞回去了，甄志武也很难再把那几个字吐出来，一时卡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所幸钱小德也不傻，明白了几分：“哦，我明白了。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技能都是被动技！”
甄志武无语，其实钱小德心里明白就好，却偏偏还要说出来，这样就显得他刚才的欲言又止非常尴尬。不过好在章止烯似乎也没有计较的心理，非常坦荡地暂停了音乐：“行了。有个技能面板并不代表什么，你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也是！”钱小德微微叹了口气：“只能希望时间流逝并不是1:1吧，否则还真有可能吃不消。”
甄志武知道钱小德美好愿望注定要落空，即使真如他所希望不是1:1，他们闯过了这个副本，估计也没差多少，因为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能下线补充营养。所以——
甄志武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这个游戏……真的只是拟真游戏么？亦或是……
“少校大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章止烯勾了勾眉，打断甄志武一闪而过的思绪。甄志武抬头就发现章止烯的脸近在咫尺，他差点本能地就要挥动拳头朝对方脸上砸过去。
章止烯笑了笑，似乎看出了甄志武的举动，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厨房这边大概也就这样了，差不多该往里走了吧！”
甄志武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懒得跟他计较，点了点头，与钱小德往走廊外走去。钱小德走之前还从刀具架上取了一把水果刀，说是水果刀，但刀柄目测都有10厘米，刀刃都至少25厘米了，实在谈不上是水果刀。钱小德也犹豫了好几秒才硬着头皮取走的，因为这个游戏是没有储物系统的，所以钱小德只能把它放进兜里，还特意找了个塑料袋卷成好几层将刀刃裹了起来。这估计就是他在厨房除了食材之外的唯一收获了。
这一次，章止烯同样也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出去之前，他扫了一眼角落的垃圾桶，桶内还安安静静地躺着厨余垃圾。关门的动作顿了顿，章止烯嘴角微微一勾，轻声喃喃道：“呵，这下可有趣了……”
西走廊的尽头是藏书阁，同样也是整个一层最大的房间，比大殿后面的演讲厅还要大上一圈。3人走进来的时候藏书阁的天花板上的灯同样也是亮着的，这个房间的天花板与大殿的高度差不多，并分成了两层，上下都摆了好几个书柜，柜子上也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本。而入口的旁边却摆放着一张书桌、一张半躺式的懒人椅。书桌上的台灯已经关掉，灯下还敞开这一本厚厚的书，书页上还放着张书签，令众人惊奇的是，书本里头的文字明明是异国文字，但无论是甄志武还是其他两个人，一眼看过去居然都能看懂。
“呃……所以应该不仅仅只有我能看懂上面的字吧？”钱小德眼珠子在两个伙伴的身上来回逛了一圈。
“放心，你不是一个人！”甄志武瞥了他一眼，难得玩了个梗，他伸出一只手想取过那本书，动作却顿了顿，然后将另一只手也用上，将书本捧了起来，看了几行字之后道：“应该只是一本普通的小说……”
“不……我想，它并不普通！”章止烯打量了整个藏书阁一圈，目光却并没有落在甄志武手里的书上。
钱小德有些疑惑：“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它不普通？”
“我说的不普通，可不是指它的内容……”章止烯转头看着甄志武：“你说呢，少校大人！”说完还眨了眨眼，似乎非常期待甄志武能明白他的意思。
甄志武知道章止烯想说什么，但此时此刻看到这货这样的表情，他很想摇头否认，真是一点都不想被钱小德看出，自己跟这人心有灵犀。当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甄志武差点被这个想法恶寒到，紧绷的俊脸突然一抽。
一旁的钱小德还等着甄志武公布答案呢，就看到他眼神游离，面部突然抽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喂？老武，你在想什么？”
甄志武轻咳一声，好不容易从那诡异的想法里头抽离出来，淡淡地瞥了章止烯一眼，无视对方的嬉皮笑脸：“他的意思是，这本书……有些太过大了。”
钱小德听完甄志武的解释，径直从甄志武的手中接过那本书，手却轻轻一抖，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本书的重量险些让毫无准备的他拿不稳，不仅如此，它的每一页纸目测都差不多有A3大小，厚度也有些难怪刚才甄志武要用双手捧。
“你们是想说……这本书的体积有问题？”钱小德将厚重过头的书本放了回去：“不……不对，你们是想说这座城堡有问题？”
“嗯！”甄志武点了点头，沉吟道：“其实刚才一路走下来的时候我想你们应该都所察觉，不管是挂在墙壁上的灯，还是地上的桌椅，就连门把手都不是普通的尺寸……我刚才在厨房找到的扫把也是，小德你拿水果刀的时候没注意到奇怪之处么？”
钱小德吞了吞口水，他其实注意到了，之前的壁灯、烛台毕竟不是亲手触碰，就连演讲厅的门也只是让他讶异而已，冲击感还算不上太强烈。但将水果刀握在手中的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不和谐之处，此时在甄志武和章止烯的诱导之下说出了心底隐隐的猜测：“不仅如此，反人类的阶梯、还有刚才那些老鼠……是不是都一样的道理？”
其他两人神色微敛，就连章止烯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钱小德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的猜测已经变成了结论——
“这个副本……很有可能是一个万物都比现实世界要大的副本！”
一时之间，3人都没说话，虽然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但真正说出答案的时候，也还是需要消化的时间。毕竟比现实世界大不是什么问题，大不了麻烦一些，可这不仅仅只有一层含义。因为如果连老鼠都变得大上好几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副本的敌人也一样？
虽说现在暂时还没出现敌人，但几人心底都很清楚，危险随时可能会来，而一旦大小比例不一样，那么说不定本来能应付的东西就变得应付不来，就好比说钱小德本身并不怕老鼠，但刚才也照样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甄志武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先暂时不要考虑这么多吧。至少目前为止应该算是安全的，我们先把该调查的地方都调查一遍，再回过头来想清楚这个问题。”说是这么说，到时候可能就晚了——
不过其他两人也明白，甄志武有一定道理，至少目前最重要的是收集资料，至少要知道这栋城堡的来历。
章止烯“噗嗤”一笑：“少校大人这是在安慰我们？”脸上再度恢复了流氓样，仿佛刚才的严肃根本就是甄志武的错觉一样。
甄志武经过这段时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人的两面佛属性，根本懒得理他，自顾自走向书架，开始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书籍。
章止烯和钱小德也开始转悠，尝试从茫茫的书海里寻找一丁点蛛丝马迹。等一头扎进书堆之后，甄志武才发现，这里的藏书实在太多了，多到他差点不知该从何找起。童话故事、小说传记、学说理论、世界通史，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藏书阁给人的感觉都不仅仅是庞大那么简单，涵盖量也有些过于惊人。
当然，前面的三个类型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卵用，他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忽略掉了，在世界通史类型里面寻找信息。在他看来，这个游戏的副本既然是设计者们根据平行世界构造的，那么很有可能连平行世界的历史等固有信息也同样搬了过来，他翻一翻这种书籍即使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也能了解个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