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这妖怪懂什么感情
“护驾!护驾!”周公公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大殿上乱成了一锅粥,歌女舞女乐师们四下奔逃,仅有的几名侍卫被冲得七零八落,宣武帝那一箭中在胳膊上,虽不致命,却也痛得他满头大汗,见众人只顾自己逃命,气得他挣扎着要去拔剑。
这时只听有人大喝一声:“父皇!儿臣护驾来迟!”正是洛文提着剑大踏步而来,宣武帝激动得刚想出声,又是几支箭直向他射来,“父皇莫慌!”洛文飞身上前,“噌噌”几声金铁响,洛文挡开了那几支箭,宣武帝大喜,刚探了个头过来,“嗖”!只听洛文一声闷哼,竟是一支箭正中他胸口,旁边周公公大叫:“哎呀二殿下也中箭了!”宣武帝眼见那鲜血即刻从伤口处浸染出来,慌得他一哆嗦坐在了地上。
洛文拼着一口气大叫:“何方宵小!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本王打过!”哎呀这时候还充什么英雄好汉,宣武帝正想喝斥他,却见又是几支利箭破空而来,这回洛文要是被射中,哪里还有命留下,宣武帝捂住眼睛别过脸去。
然而那箭却被人挥刀劈掉,小北跳出来挡住,双眼赤红去扶洛文,洛文见了他竟是一愣,而旁边周公公连滚带爬的过来搀扶宣武帝:“皇上!皇上!老奴带你去后殿避一避!”这时御林军赶到,场面控制了下来,庆贵妃从案几下面哆哆嗦嗦的出来,跟随宣武帝一路往后殿去了。
这一场骚乱终于平复下来,太医来为宣武帝处理好了伤口,他靠在软榻上,庆贵妃泪水涟涟伏在旁边哭诉:“所幸伤口不深,皇上龙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这一箭,为何不是射在臣妾身上!还好御林军来得及时……”
宣武帝蹙起眉头沉思良久,突然问:“不知洛文的伤怎样了,朕见他被射中了胸口,恐有性命之忧,宣太医!朕要亲自过去看看皇儿!”
“皇上!”庆贵妃连忙出言劝阻:“皇上龙体有恙,为了百姓为了苍生,还需好好休养才是,二殿下那里臣妾自会命太医去看,定当照顾妥帖,请皇上放心!”
宣武帝想了想,觉得庆贵妃这番话合情合理,又慢慢坐回去,笑着说;“还是爱妃替朕想得周到,那就命人送些赏赐过去,皇儿如此卖命,朕心大悦,告诉他,等他好了,朕再重重有赏!”
庆贵妃立刻跪下:“皇上英明!臣妾代二殿下谢皇上隆恩!”
话虽说得敞亮,回到她的延禧宫,却暗中命人各处打点了一番,凡是朝文殿的消息,一律不许传到皇上耳朵里。“想通过此事一举扭转皇上对他的看法?本宫绝不会让他得逞!”庆贵妃恨恨地说道。
朝文殿。
洛文由于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太医已经来看过,包扎后说没什么大碍,可小北守在旁边几个时辰了,还不见他有要醒转的迹象。洛文的一张脸从最开始的苍白,渐渐变得有些蜡黄,长睫无力的垂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青色,这样的孱弱无助,小北在房间内焦灼的踱来踱去,突然想起这么久了为何药还没煎好,他跑去厨房,煎药的小太监正在六神无主,认得他是二殿下身边最亲信的侍卫,于是大倒苦水,原来那药方里有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御药房的人却说此药太过贵重,需得层层上报等批准后才能给他,“可奴才等了一个时辰,这是救命的药,哪有这样的规矩呢?奴才四处求告无门,也是无法啊!”那小太监一脸愁苦。
小北气血上涌,当即跑去御药房,可管事的太监又说,那药已经用完,宫里暂时是没有了,要的话就自己出宫想办法去。看那管事太监说话的语气态度,小北自然是不信,两下里吵起来,他立刻被御药房的侍卫给赶了出去。小北将一双拳头捏得“咔咔”响,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断不敢再给二殿下惹祸,宫里这些势利小人的恶毒嘴脸,他算是看了个透。
他憋着一口气跑回朝文殿,吩咐左右不得来打扰,便关了房门扶洛文起来,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给他。洛文的脸色眼见着好了起来,呼吸也平稳了,小北替他把了把脉,感觉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心里那根弦才得已松懈下来。替洛文盖好被子,他也虚弱的在旁边躺下来,很快便睡熟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惊醒过来,扭头往身旁看去,这一看惊得他猛然坐起来,洛文躺在那里,两眼空洞望着屋顶。
“殿下?”小北试探着喊他,洛文充耳不闻,良久才轻声问:“父皇没有来过,是不是?”
“……没有。”
“……”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很难受吗?”洛文不理不动,小北凑过去,伸手翻他的前襟:“我看看伤口还有没有流血——”洛文推开他。“你做这样子给谁看!”小北一下就火了,跳下床指着他:“伤成这样,他又不会来看你,值得吗?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在乎,谁来替你在乎?!”
洛文一动不动任他说完,苦涩一笑:“你懂什么?如果每天只是苟且偷生的活着,那这条命要不要又有什么意义。本王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父皇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等到新帝上位,本王一个废妃的儿子,还有谁人在乎?也许死了才是最好,可母妃她……”
小北听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一个人的执念怎么可以这么深:“为了一个皇位,你至于吗?那一箭我都能挡开,你身手比我好,为何躲不开?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设的局!”小北越说越激动,指着那伤口,两眼通红;“这位置再偏一点,今天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自私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就这么死了,你让活着的人怎么办!”
“本王自私?”洛文目呲俱裂,“本王是为了自己吗?本王不这样谋划,母妃就要一辈子在冷宫受苦,你这个天生地养的妖怪,懂什么感情!本王做人还用你教?给本王滚!!”
“好、好,”小北一步步往后退:“我是妖怪,我不懂,确实不懂,我这就滚。”
小北转身一脚踢开门,跑了。洛文下意识伸出手去,却从床上掉下来,外边的侍卫们听到动静跑进来,将他扶上床。
“殿下,小北跑出去了。”
洛文苍白着一张脸,仿佛没有听见似的闭目养神,侍卫们各自看看,悄悄退下了。
客栈。
君夜这次的反噬特别厉害,他整个人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又不好好睡,时不时强撑着睁开眼看看白若,又再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若手托腮坐在桌旁,正在百无聊赖的四下瞧,不期然撞上君夜莫名凝视她的目光,就奇了怪了:“仙官,你想睡就好好睡,是不是有话要说?”
君夜收回目光,神情惆怅,眉宇间尽是纠结,口中嗫嚅半天,终于说出来:“小白,你不会趁我病着,扔下我独自走了吧?”
“怎会?”白若站起身,走到他床边坐下,殷勤替他掖了掖被角,再执起他的手来,面上一派慈祥,“我哪是那种人?再说你这次反噬都是为了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疼你的。”说完她自己先抖了一抖。
君夜却受用得很,握紧她的手:“我信你,小白……”长睫闪了闪,放心的睡去了。
听得他呼吸渐至平缓,白若尝试着抽手出来,未遂,慢慢也靠着床边打起盹来。迷迷糊糊间被响动惊醒了,一看,君夜脸上显出两团不寻常的酡红,额角几缕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起身去拿了毛巾来,擦了脸上的汗又去擦脖子,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冰雪聪明如她,自然晓得不能穿湿衣服睡觉的道理,虽然仙官受反噬她帮不了,但帮忙换件衣服却不过举手之劳。
白若拿了衣服过来左右比划研究了半天,最后爬上床,跨坐在他腿上,费力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一只手摸索着去解前襟,或许是摸错位置,半晌都没解开,她扭过头准备去看时,骇了好大一跳,君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你这人好生奇怪!醒了看我忙活半天怎的不出声?”
“……”君夜不出声。
白若心中更觉奇怪了,又叫他:“仙官?”君夜还是不说话,眼神朦胧盯着白若看,嘴角突地浮现神秘微笑,一只手缓缓抚上白若脸颊,这场景未免太过古怪,白若目瞪口呆将他望着,一动不敢动,君夜眼里波光潋滟,喃喃道:“是不是做梦?”
白若想了想,回:“我不是,你比较象。”
突然他偏了偏头又问:“为何脱我衣服?”
“因为湿了啊——”她倏地大叫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却是君夜将她压在了身下,“仙官?!”白若正惊讶着,却又见那仙官一脸懵懂的问;“脱了衣服要做什么?”
“……”白若沉吟了,这问题属实好,脱了衣服要做什么,自然是换掉啊!有问题吗??
“不换。”君夜薄唇轻启,斩钉截铁吐出二个字。白若晕了晕,他又道:“给什么都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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