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嫁祸?皇帝的目光投向这个胆大的小丫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小小丫头片子,真的懂什么叫做栽赃嫁祸吗?还是说有人已经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还叫人不易觉察了吗?
“大胆,你倒是说说看,是谁用孕鹿栽赃嫁祸了元耀!”
皇帝的口气十分威严,甚至还动了怒,女眷们早就心惊胆颤起来,哪里敢出声音呀?此时见陆宝曦此举,都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才自找麻烦。
是了,不管是有人栽赃嫁祸元耀也好,还是他真的做了这件事也罢,聪明的人都该知道,不论哪样都一定会牵连在场的几位皇子,帮不帮都得罪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哲保身,不要掺和。
可陆宝曦倒好,胆大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挺身为元耀担保?
这是该说她太过天真呢,还是元耀的魅力太大,足以让这个丫头以身犯险?
陆崇阳快要沉不住气了,他上前两步走到皇帝面前,道:“皇上,小女年纪尚小信口开河,可不能把她的话当真呀!”
陆宝曦知道陆崇阳是在担心自己的言行会给他造成负面影响,她抬起头来,认真道:“父亲,女儿只是想将实情告知皇上,如果连说实话都是一种罪过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人人都敢欺瞒皇上了吗?”
她的话一顿,又幽幽道:“四殿下入场时,连弓箭都没有带在身边,甚至陪同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亦护卫一人,宝曦很想知道,这鹿到底是四殿下射死的,还是另有人自作主张……”
皇帝的眉头紧紧的锁着,他的目光又冷又狠的看向元耀身边的护卫们,最终落在了元耀身上,只见元耀不卑不亢的站那儿一言不发,才道:
“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元耀突然笑了笑,他将陆宝曦扶了起来,“父皇,儿臣今日身体不适,所以并没有打算要与诸位兄长争抢猎物,陆小姐说的不错,儿臣与她一直在为灵妃娘娘追狐狸去了,至于这鹿……”
元耀的眼睛看向元轩旭,突然笑了,“此鹿,虽不是我亲手所猎,那也是我手下的人坏了猎场的规矩,儿臣自会给父皇一个交代的。”
陆宝曦闻言却是皱起眉头,她有一丝不解的望着元耀。
元耀的护卫怎么会不知狩猎的规矩?若不是已经叛主受他人指使,给他天大的胆子,量他也不敢做出这等掉脑袋的事情!
元耀分明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可刚才他说的话,却并没有指明有人想要害他,而是变相的将过错揽了,为什么?
陆宝曦少有的出神了,元耀悄悄将她的手握住,轻声道:“别担心。”
陆宝曦这才回过神来,将手轻轻地抽了回来,低头不语了。
皇帝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在认真的思索元耀的话。元耀缓缓走向那只死去的孕鹿,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众人被他这一举动惊住了,睁大了眼睛看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捏着那支箭,走到皇帝面前,将其呈上。
“父皇,儿臣用的弓,与旁人不同,是银制的。弓身不够韧,说直白些,就是观赏价值更多点,像这样的一支箭,别说要射死猎物了,就连发射出去都难。”
他的眼眸里染上一丝笑意,“所以,此鹿绝对不是儿臣所猎,陆姑娘身居后宅不谙世事,从未见过圣怒被吓着了,这才替儿臣说了话。”
这就是在说陆宝曦善良,不忍元耀无辜受罚,又说了陆宝曦不谙世事太过天真,那句栽赃陷害,是她误解了。
在场之人只会觉得是陆宝曦愚笨说错了话,顶多暗中讽刺她两句,根本不会真的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
陆宝曦的眼睛眨了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染上寒光。
是呀,这样才不会让设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注意到她的身上来,自然也不会因嫁祸失败记恨她了。
他们只会厌恶元耀运气好,偏偏这场狩猎他一箭未发,碰巧避过一场危机。
她微微握紧了那只被元耀拉过的手,元耀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保护她陆宝曦呀……
场上一片安静,静得都能听见自己七上八下的心跳,终于,沉默已久的皇帝有所动作了,他手捏着串珠,珠子碰撞的声音在此时显得特别的清脆,最终他的手一顿。
“此鹿,究竟是谁射死的,自己出来领罪。”
他的声音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然而越是平静,就让人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抬头,一个站在角落的瘦高护卫站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皇帝面前,匐伏在地,“皇上饶命……是,是小人一时失察错杀了孕鹿!”
“哼,一时失察?”皇帝深深眯起眼睛,“你这双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处置之前,还是先剜了吧!”
不等旁人动手,皇帝身边的侍从已经挥刀而上,锋利的剑刃毫不犹豫的割破护卫的双眼,众人只听一声惨叫,那护卫已经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痛哭嘶嚎了起来。
元耀冷眼地看着护卫,眼睛又转向上座的皇后,皇后从头到尾都在闭目眼神,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元耀心中冷笑一声。
皇后娘娘的确不是要害她之人,恐怕就连她也不知道今日孕鹿一事,是她的儿子给自己准备的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他元耀一定会加倍奉还的,到时候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还能不能坐得住了。
元耀沉下心事道:“儿臣有管教不严之过,儿臣甘愿受罚。”
皇帝发泄了怒火,面色缓和不少,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只是这笑容却阴冷冷的,看得陆宝曦背脊发麻,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不怒自威。
“你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息,别再犯就是了。”皇帝并不想深究,元耀也毕恭毕敬的谢恩道:“谢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