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谁?谁在呼唤我?
这是你的愿望吗?要我帮你实现?
我是椿,段家瑞少爷的贴身侍女兼青梅竹马的玩伴.瑞少爷是段家嫡子,不过在他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家族争斗可谓是“精彩万分”。
原因无他,只因为家业太大了啊。
幸好我是孤家寡人身无重金的小侍女一个。
“椿?你又在发什么呆啊？”熟悉的低沉男音传入耳中，我抬头，方才挥笔泼墨的人已经停下了笔。
“瑞少爷你画完了？”我凑上前，雪白的宣纸上一株白茶正开得灿烂。
“瑞少爷，不要只画白茶花好不好啊？！”我撇了撇嘴，画得再好看，老画这一样也是会让人看厌了的。
“我是在画椿啊……啊，椿你为什么打我？！”
谁让你笑的那么讨厌，恶心死人了。而且，不要对着我那么笑！！
“……椿。”
“恩？……不要抱住我，我没法给你换墨了。”
“你做我的正室吧。”
我忍……
忍无可认，无须再忍。
弯起胳膊往后一撞，满意地听到某人痛得抽气声，抱住我的手也松开了，我转身，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
“不要因为我的名字是椿就想要我做你的正室，等你娶了妻子让她改名字不就行了！！”
“椿……你踹得真狠，谋杀亲……”我狠狠一瞪，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逛街吧，我记得你好久没吃到温婆婆的腌梅了。”
“好耶，今天瑞少爷请客！”我当下拉着哭丧着脸去看自己荷包的瑞少爷向外跑去。
瑞少爷喜欢茶花是整个城里都知晓的事情，不知道的恐怕只有尚未出生婴孩。他的白茶图是城里文人书生争相抢要的东西，可是少爷他只有兴致上来才画上一副，所以说，想要他的画的人早已从段家大门排到城门外了。所以顺带着，我这个小侍女也在那些少爷们间有了不小的地位。不过，不能让瑞少爷知道我曾那他的画去跟那些少爷玩，不然……惨死了……
“婆婆，我来了！”我高兴的拉着瑞少爷的手冲进温婆婆的店里，“婆婆有没有给我留梅子啊？”
“你这个小丫头，就记挂着我这老太婆的梅子。来得正好，梅子腌的味道最好，前几天还说你怎么还不过来呢。”
“我就记着是这两天呢。瑞少爷要不要？”我发誓我看到瑞少爷的笑脸出现了裂痕。
“椿，你喜欢就好。”还有冷汗……
我知道你怕吃酸，下回再说那样的话当心我给你吃一坛子腌梅。
“瑞少爷，难得出来一次，我们过会去茶楼吧。”在段家那个宅子里待久了，人都要发霉了，去茶楼听故事去。
“今天就让你做主，回去可别再欺负我了啊。”
人家哪有欺负你，那是“疼爱”好不好，谁叫你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呢，当然要疼你了。
“瑞少爷也出来了？老太婆老眼昏花刚刚没看到呢，少爷要不要吃糕点？”温婆婆带着我最爱的梅子出来了。
“不用麻烦了，婆婆，我要带椿去茶楼。”不要这样说，人家还要多蹭点梅子呢。
“那，椿，想吃梅子了再来找婆婆啊。没你这丫头来，婆婆可是闷得很啊。”
“知道了，婆婆，椿要先和瑞少爷走拉。”呜……其实人家不想走，可是，再不听旁边那个人的话，椿就会死定了。
不知为何，在我前面的人的脚步停下了，低头吃着梅子的我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被上。呜，鼻子好痛。
“哎吆……痛痛痛……瑞少爷你不要突然停下来好不好？！”揉着撞痛的鼻子我指着突然停下来的人说。
怎么没声音？
我前面那个男子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顺着他的视线，是一个风采斐然的锦衣公子，在几个年轻公子的包围下缓缓步出茶楼，温文而雅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极了的感觉。
那，那是段家大公子浚少爷，出门不幸，遇上谁也比遇上这个大少爷好啊，他可是段家最最恐怖的人物，而且，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根本是王见王，死棋啊！
伸手拉起已经呆住的瑞少爷要走，却发现那群人已经往这边走来，特别是浚少爷，那双眼睛更是毫不转移地看着瑞少爷。
呜呜呜~~~~~~~~~~~~惨了！
二
就在我哀叹今日不宜出门之时，段家最最恐怖地浚少爷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瑞弟好兴致,带着貌美如花的姑娘来逛街,不知这位小姐是谁家千金呢?”
狐狸,成精的狐狸,他明明知道我是瑞少爷院里的侍女,还这样说,是为了在这些公子哥面前让残少爷丢脸么?咬牙~~
“大哥,椿只是出来帮我拿东西的.”瑞少爷的声音好奇怪,是浚少爷欺负你么？不行，只有我才能欺负他的!
但是,如果对方是瑞少爷的话,嘿嘿,真是对不起了,浚少爷，小女子我宁愿回去面对你铁青的脸也不要惹怒他。
“椿见过浚少爷.”标准的段家礼仪方式行礼,大丈夫是威武不能淫,不过,可惜我只是一个小女子.
“到也是一个标致尤物,难怪瑞弟要收了你.”那玩味的目光好恐怖,瑞少爷，椿帮不了你了哦,您还是自己面对浚少爷吧，您“安息”吧~阿门~。
“那只是一个玩笑罢了.”瑞少爷笑得很淡,可是,那笑容下面又是什么呢?
“不过,如果是这个椿的话,这个玩笑当真也无妨.”依旧是温文的微笑,可是周围的空气比方才底了至少10度。
呜呜呜……人家只是一个小侍女,不要和大少爷相处。
“承蒙大哥夸奖了,瑞代椿谢过了.”瑞少爷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可是,如果让我选,我宁愿他不要这样优雅,风度翩翩.这样的他，分明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我的少爷。
“哥哥我是在说实话啊.不过瑞,倒是你,也是时候该出来帮忙了.”
“大哥说笑了,瑞资质愚钝,怕坏了家里的生意.”
“怎是说笑呢?瑞的事情,哥哥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啊.不说笑了,瑞难得出来玩,哥哥不扰你的兴致了.去玩吧.”浚少爷似是倦了,伸手理了理瑞少爷鬓边的头发,“早点回去,莫要累着了.”
“谢谢大哥的关心,瑞晓得.”
看着一群热闹地走远,我担心地看着身旁的瑞少爷,一直陪着他,和他有关的事我有什么不清楚呢?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
三
“你是椿么?”
“有件事你可以帮我一下吗?”拦住我的男子见我点头后接着说。
我认识他,和浚少爷一母同胞的三公子名讳为清,一直以来都是浚少爷的心腹.他会来找我倒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上次让瑞少爷撞见我们一起出游,能忍到半个月后的现在才来,是我幸运了.
“能帮上少爷,是椿的荣幸.”
“难怪瑞会那么包容你,见了你,我也忍不住要保你了，可是不行啊.”清少爷有些无奈的说。
“清少爷何必如此说呢?有些事情不是人力能改变的.走吧,做您该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大家彼此都清楚，像那些台面上的礼数就算摆出来也不甚有用，反正无力挣扎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只是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瑞少爷一向由我服侍,换了旁人.不知道能否照顾周全.
好痛……虽然有这样的觉悟,但是这酷刑绝对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何况我一个被瑞少爷娇惯久了的人.没想到浚少爷会拿这样的酷刑逼我离开瑞少爷，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你居然能忍到这种地步,真不愧是瑞教出来的.可是啊,也该结束了.”听声音是浚少爷,可恶啊,视线有些模糊了。
“不……可以啊.”还不行……不能离开他……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全身刺痛,还真是体无完肤啊，好凄惨的样子。幸好他们不知道我最惧怕的东西，这些疼痛忍一时也就过去了……
“你……你你你你……”
我什么啊?吸气,调整全身气息,勉强使周身感觉舒服些,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呆楞的表情,一向戴着温文面具的浚少爷也是微张着嘴看着我。
我有什么不对?低头打量着自己,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了,露出遍布伤痕的雪白皮肤。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花了半个月跟瑞少爷磨来的,我哭……
扯了扯不成样子的衣服,我真不希望他见到我这样凄惨的模样。
“你是男的?!”听声音是清少爷。这声音怎么那么的吃惊?
不对！！我费力的看着仿佛被我骗了十万两金子的清少爷,什么我是男的啊,人家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
“那个,是瑞告诉你你是女的?”仿佛听到我的疑惑,浚少爷问,可是他的声音也有些奇怪.
“……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点了点头。
“是了,当初是他捡回你来的,你的事情只有他才清楚.”
我不解地看着他们,是瑞少爷带回我来的,可是……
我的事情，瑞少爷也不会清楚啊……
痛……剧烈的疼痛，我慢慢失去意识。
四
“……椿，醒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所熟悉的声音传入意识模糊的脑中。
瑞，瑞少爷？费力睁开眼睛，在我眼前的可不就是我家少爷。
“浚,我如你愿前来,让椿回去吧.”瑞少爷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还好,没有消瘦.
“不再叫大哥了?也难怪,我把他伤成这样,你自然要生我的气了.”有些奇怪,浚少爷的声音,很奇怪。
“你一直都希望我这样叫你的.”瑞少爷的声音也是怪怪的.他们之间有发生什么事情？我没有看到的时候，什么事或什么人让我的少爷变成了这样？
“椿,回去吧,我院里快乱死了.”抱怨的声音，微皱的眉头，这才是我的瑞少爷,会向我撒娇,会对我露出孩子般的笑。
“怎么可以呢,我答应过残少爷不会离开你的.”意识有点模糊,只听到模糊的话语。还不能走，我当年答应了少爷,就绝不会食言。
“不会,不是叫你离开,是让你回去休息.”略有些冰凉的手拂上额头,凉凉的,感觉好舒服.
“瑞!”
奇怪,浚少爷的声音怎么有些酸味?果然我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瑞,你什么都不知道.”浚少爷的声音,就是我,也可以清楚分辨出苦涩。
“谁说我不知道的.”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气,看呆了一众人。
又来了,什么时候了还玩。
“瑞少爷,回去,不能在这里.”快撑不住了，要赶紧回去。
“浚,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我要回去了.”突然被拦腰抱起,不自主地抱紧了瑞少爷的脖子.
“所有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要带椿回去疗伤.”说完便抱住我往外走,我向后看,浚少爷他们居然就那样看着我们走了。
“我今天表现好吧?”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瑞少爷低声问。
“很帅.今天有奖哦.”
“那我要你亲手做的千层糕.”
“好啊,我睡一下,醒了就给你做.”好想合上眼,反正瑞少爷会带我回去,睡一下下了.睡醒了就都恢复了。
“椿。”
“恩?”
“……”什么？瑞少爷的声音很低，昏昏睡过去的我没有听到,不过醒了再问就行了。
五
睡得真舒服啊,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坐了起来,窗外一片亮光.天亮着,我睡了一天了么?
“你终于醒了.”有点耳熟的声音，但不是瑞少爷。转头。
“啊！清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瑞少爷呢?”
“瑞有事去见浚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清少爷开口解开的我的疑问。
“不行,不能让他们单独见面!”我从床上跳起来抓住清少爷的衣襟,“快带我去找他们啊!!快啊!!!”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单独见面，我的努力都白费了啊！瑞少爷，这才是你的希望么，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怎么这么着急,浚不会害瑞的.“看着我紧张的样子清少爷有些不以为然的说，“瑞他清楚的，他还特地请我这个三哥来看护你。”
”他不会可是有人会啊!!!你快点啊,不然两个人都有危险啊!“
”什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清少爷的脸色变了,苍白极了.
”先别管这些了,赶紧带我去找他们!“不然就晚了，不然就什么都晚了啊！
匆匆赶到瑞少爷和浚少爷见面的地方，我和清少爷都呆楞在当地。
“不可以是这样，怎么可以呢……”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满目血红,我已经尽力赶来了,为什么还是晚一步?!
”瑞……“我颤微着伸出手,躺在浚少爷怀中的他脸色是那样的苍白,手慢慢抚了上去，好冰,怎么会这么冰……
”一向都是他们保护我,这回,换我保护浚了。“月白的长衫,鲜红的血液,那张微笑的脸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回应他的微笑的是浚少爷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瑞少爷身上。
是啊,他是该伤心,从小就在暗里护着,疼着,就算在表面上是表现出如何的讨厌,可是他还是真的很爱很爱瑞少爷,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而瑞少爷也是,从小就对这个哥哥有着不一般的思绪,看着他做的事情,表面上是伤透了心,暗里却是偷偷的甜蜜.我防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行啊,瑞依旧是会为了浚而死。
可是,我不懂啊。
”……瑞,我不懂啊……“
我所看到的一切,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由瑞给予的,我看着,听着,可是我不懂,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啊。
”……椿不需要懂的……不想让你看到的……谢谢你,那时候回应了我……"
瑞的微笑是满足的,我记起在我昏迷前他说的，是一声谢谢。
是啊,我当初回应了他的要求,他想要有人陪他,让他不是一个人,所以,我化为人形出现在他的面前,陪着他,跟他玩闹……
我的确不需要懂这些,我只不过是一株白茶花,因为瑞的心声而化为了人形,瑞不在了,我也就无须继续这样了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想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