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含烟带着陆素眠走着,还在走之前蒙上了他的眼睛,陆素眠倒是笑意吟吟,没有丝毫慌乱。
只是刚刚要迈过门槛,陈含烟还没有出声提醒,陆素眠就走过去了,被绊了个趔趄。
陈含烟急忙看看陆素眠有没有受伤,上下看了看没有,长呼了一口气。
“好啦,睁眼吧。”陈含烟缓缓摘下陆素眠眼睛上的黑色布带,还稍稍给陆素眠挡了挡光,不至于让他一下子适应不了。
陆素眠一摘下就看到了陈含烟的芊芊素手,他伸手把她握在手里,于是就看到了一个人形架子上穿着一件银光闪闪的盔甲,上面被擦得锃亮,反射着落日的光,架子上还有一个头盔扣在上头,顶上还有红色的流苏在上头。
陆素眠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倒是牢牢被吸引了,大约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了对这样英姿飒爽的装束的喜爱吧。
“烟烟,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陆素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含烟。
陈含烟倒是有些羞赧了,“嗯,我听爹爹说了,知晓你要上战场,我也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就只能帮你保护好自己了,我也不会做什么针线活,只是拿着你的衣服找手艺人定做了这套,但是这料子可是我挑的哦,都是最好的。”
陆素眠实在是有些惊喜,实在是这种双箭头的珍之重之太过打动人心,即便不是亲手做的,其实哪怕陈含烟随便在外面折枝桃花,自己都会好好珍藏起来,何况是这么精致的盔甲,还带着这么重的心意。
“烟烟,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还生着病就往外乱跑。”陆素眠摩挲着陈含烟的手,“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陆素眠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感激和夸赞说出口,倒像是近乡情怯般,最想说的反而在心里转了千百个来回也没有转出去。
陈含烟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知晓他这般恨不得以身相许的表情定是十分满意了,轻笑出声。
陆素眠倒是有点像被戳到尾巴的猫,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陈含烟带着陆素眠去了主屋和陈将军吃了饭,酒足饭饱之际,陈将军和陆素眠说起了今日之事。
“素眠,你爹翻案之事你就放心吧,今日已有了眉目,我看不日就能办成了。”陈将军仰头把盅里的酒喝尽。
“将军不必太过匆忙,倒是要谨慎些才好,那皇室之人都阴险狡猾,别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耽误了大事。”陆素眠也遥敬一杯酒。
“嗯,我知道,今日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有了好消息我再知会你。”陈将军扶了扶桌面,今日高兴喝的有些多了。
陆素眠倒是清醒许多,站起来,扶着陈将军回床上休息。
陆素眠和陈含烟两人回院落后,依依惜别,各自回房了。
……
院外倒是窸窸窣窣,陈将军的人早已等在将军府外,刑部的衙役来后,两人对了暗号,那便衣衙役便驾马车走了。
刑部刘尚书还等在刑部,见有人来,心下提了一口气上来,看到是自己人,便放下心来。
那衙役扛了两次,一次一个麻袋送去了大牢,在牢里把人安顿好,便出来了,还和狱卒对了口风,说是这两人是在街上看到的鬼鬼祟祟要偷人东西才抓进来的。
刘尚书看着这事情办完了,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回家了。
……
翌日,陈将军倒是没有宿醉的状态,倒占了这习武之人的体力好这个优点了。
陈将军这次没带一人,自己孤身去了皇宫,去面见皇上,刚要入宫,便被人要求下了武器,陈将军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把自己的佩剑交了出去,还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检查完了才进去。
陈将军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知道这皇帝生性多疑,倒是坦白说,如果没有这个优点,现在的皇上还真不一定是他,小心驶得万年船实在是人生哲理。
陈将军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在御书房见到了皇上,景仁帝一身明黄色云锦龙袍,上面绣着繁复的暗纹,但即便是这样雍容华贵的衣服也衬不起现在景仁帝的暗黄色的脸色,刚入门,景仁帝正拿着朱笔批注奏折,现在也没有一个太子,所以也没有人帮他批阅这些国事。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将军单膝跪地向皇上行了一礼。
“平身,赐座,不知陈将军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景仁帝把笔递给旁边的小太监手里放在笔架上。
“不知可否单独和陛下说几句话。”陈将军看了眼旁边的小太监和伺候着的宫女。
“哦?”景仁帝倒是仔细打量了下陈将军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倒也无所谓,这屋子里还有自己的贴身暗卫,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景仁帝随即挥退了众人。
“不知皇上对前些日子遇刺一事如何看待?”陈将军扫了眼景仁帝身后书柜的角落里里,他知道那里有个暗卫,但也无事,想来这暗卫是皇帝的人也不会透露出去。
“这事不是水落石出了?”景仁帝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将军想看看他接下来的话。
“皇上,您不觉得那日的情况太过巧合了吗?如果只是起义农民的话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这紫禁城?”陈将军身子往前探了探。
“你是说有人接应?”景仁帝虽说优柔寡断了些,但基本的脑子还是存在的。
“是的,我有证据证明是有人在其中捣鬼。”陈将军喝了口手边的刚泡好的茶,宫里的茶就是好,清香扑鼻,喝了微苦回甘。
景仁帝倒是被勾起了兴趣,“是谁?”
“大皇子。”陈将军放下茶杯,清脆的响声在极为安静的室内像一声惊雷。
“大胆!放肆!”景仁帝勃然暴怒,猛地一拍桌子,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只觉得是这陈狗贼在污蔑他的皇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陈将军倒是相比之下镇定许多,“皇上,杀我事小,但您的安慰才是大事,九五之尊不能被觊觎啊。”陈将军的眼神里都是恳切的忠臣之色。
陈将军自己都要信了自己是个这般忠君之人。
“哦?”景仁帝听罢倒是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你有何证据?”
“微臣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了两个小毛贼正要偷人东西,便让人抓了他们入了大牢,哪成想这二人竟就是那起义反叛之人其中的,一番严刑拷打后,这两人竟招出了这其中内幕,那日皇上遇刺之事便是大皇子和他们的头头一起策划的。”
“口说无凭,那两人若只是想要拖太子下水,那这般把戏也太过拙劣了。”景仁帝倒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如果他们有大皇子的信物呢?”陈将军直直地看着景仁帝,看着他的脸上逐渐皲裂的表情,心下放松一点。
“哪两人现在何处?”景仁帝大约是信了七八分了,良久才开口道。
“先整关在刑部大牢,事关重大还请让刑部尚书一起来面圣才好,毕竟这案子是他主审。”陈将军略一拱手。
“好。”景仁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突然就觉得十分劳累,一会竟然咳嗽起来,拿起旁边的帕子,竟咳出了血,“传刑部尚书带着两个那两人来。”
小太监在外头听见了皇上喊他,便急匆匆进来领了旨出宫去找人去了。
“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啊。”陈将军担忧地看着皇上,言辞恳切的陈将军心里默默唾弃,倒是像个精于演戏的戏子。
景仁帝倒是只是摆摆手,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掏出胸口里的药,手抖着吃下去了。
刘尚书快马加鞭,带着两人赶到了这里。
三人跪地面圣,景仁帝也只是稍微抬了抬手示意三人平身。
“见到皇上,你二人快如实说来。”陈将军呵斥着两人让他们说话。
这两人大约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倒是腿一软直接又跪在了地上,这还手不住地颤抖。
这两人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全说了,这时刘尚书适时地呈上了在二人手里搜来的信笺,上面印着大皇子的印章。
景仁帝一看到这信就明白了,连印章都没有看,只看着这字就知道是大皇子的,心更是瞬间凉透了,一时间捂着胸口坐下了。
其实这信确实是大皇子写的,只不过这印章是陈将军拓印了给陆知州的信上的,如今一看倒不是特别重要了,这老子对儿子的了解总是比外人深的。
很久很久,屋子里都没有人说话,但是陈将军准备趁热打铁,“皇上,还有一事和大皇子也有关系,也希望你能给天下一个天理昭昭。”
只不过这话只是说说而已,从未指望过皇上当真深明大义,只是想再往上加一把火罢了。
景仁帝抬头看着陈将军示意他说下去。
“皇上,五年前,微臣挚友陆知州被诬陷是贪污了粮款,但其实是大皇子贪污了那笔粮款,分给了自己一脉的贪官,只是陆知州誓死不从,便背了这黑锅,微臣实在是想替我这早死的挚友讨个公道。”陈将军拱手站立微含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