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论戏院
陈含烟也点点头,“张伯伯,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听故事。”
张员外有些意外,但看了看陈将军没有说话的意思,还是认真回答了,“尚可,这与我们今日之事有何关系吗?”
陈含烟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鸦羽一样的睫毛扫过脸颊向上,“张伯伯,不知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笔生意?”
张员外更意外了,原以为是今日前来只是和陈将军有关,却不知原来是郡主的意思。
陈将军自然不必多谈,大权在握,只谈这新封的郡主,也得是颇得圣上宠爱才能受此封赏,倒是不可能得罪这两人。
张员外定了定心神,想着自己若是和他们合作,倒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那逆子本就和大皇子一脉关系不好,这一来也攀上了陈将军,是个好去处。
张员外想到此就坦然的笑了起来,“郡主是要做什么生意,只要吩咐我就好,何谈合作,只是这般就荣幸之至了。”
陈含烟露出了赞赏的眼神,“张伯伯是个爽快的生意人,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想要开个戏院,据我所知京城还没有专门的这样的场子,若我们做成了,也算是京城独一份了。”
张员外今日受到的冲击一个接着一个,郡主竟想开个戏院,在这个戏子地位这般低的情况下,想要做这个着实是有些有辱身份了,张员外心里有些忐忑,下意识地看向陈将军,以为他会出声阻止。
但一看陈将军只满眼都是陈含烟,颇有中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张员外顿觉无奈,真想去晃晃陈将军的脑子,看看他在想些什么。
倒是张员外多虑了,陈家武将世家,治军本就不在乎这些约定俗成的世俗,再加上陈将军本就爱民如子,更是不赞同这些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想法,看到陈含烟这般想法倒是隐约想到了陈含烟想要做些什么。
张员外不能让气氛冷下来,只得开口道,“不知郡主对此有何别的想法,我好去办。”
陈含烟倒是有些意外张员外这般乖觉的态度,但余光中看到了陈将军的大马金刀的坐姿和颇为凶悍的气息,顿时理解了,若是不是自己爹爹,大概自己比他还乖吧。
陈含烟略说了说自己的设想,从选址到戏子都探讨了一番,张员外越谈眼睛越亮,倒是有些佩服陈含烟了。
张员外仔细思索了一下,达官贵人确实是很需要这样一个放松但保密性强的地方,而跟他们打好交道之后好处自然纷至沓来。但将军府不好出面,所以找自己来充当门面,只暗地里保驾护航。
张员外拱了拱手,“郡主实在是高,张某人实在白活这么大了。”
虽这话充满了恭维,但是其中确实包含了对陈含烟的敬佩之情。
陈含烟看着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其实心里高兴的要命,这时第一次正式和别人交涉,在从前的世界自己也是有些内向,没有这般经历。
陈将军大概是父女连心,感受到了她表情下的情绪,就挥了挥手,“赏,给张员外包上西域新送来的雪狐狐裘。”
张员外立马颔首,“谢将军,内人正好想要,但有价无市,实在谢谢将军解了小人的燃眉之急,不让我再回家受到她的鼓噪。”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
陈将军也笑了,但是好像还有一丝伤感,“好啊,有人在你耳边说话也是幸事啊。”
张员外突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些话,想起了将军夫人早逝,抱歉的拱了拱手。
陈将军摆摆手,示意无事。
陈含烟看着张员外走了,立马抱住了陈将军,“爹爹,我好高兴,我终于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了。”
“我的傻烟儿,你什么时候是无用之人了,你一直都是我的小心肝啊,没有你,为父都没有动力在打仗了,就是想让你在这京城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才奋力在边疆厮杀。”陈将军把陈含烟的头轻抚在自己的胸口处,抱着她轻轻地晃着。
陈含烟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想要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把眼泪收了回去,从陈将军的怀里出来,就匆匆和陈将军拜了别,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陈将军不禁低声莞尔,“这孩子,当真和她娘亲一模一样。”
陆素眠在院子里站着等她,看着陈含烟小脸红扑扑的,“烟烟,这是怎么了?”
陈含烟兴奋的跟他说了自己的事迹,着重描述了自己的机智。
陆素眠听了她的话,听出了,其实大部分功劳大概是因为两人的身份,但是还是想要鼓励一下他的烟烟。
“这么厉害啊,烟烟,以后就要靠你了。”陆素眠替她理了理跑乱了的秀发。
陈含烟微微抬起下巴,眼睛里面都是光彩,“那是自然,小陆子还不伺候着?”
陆素眠听着这颇为冒犯的话语,倒是觉得可爱的要命,“是,我的烟烟小姐。”
但是想着三皇子昨日的吩咐,心里就浇了一泼凉水,热度倒是下了下来。
“烟烟,我出门还要办点事情,回来给你带梨花膏吃。”陆素眠把她送回房间就说道。
两人道了别,陆素眠就出府了。
昨日三皇子在自己的腰封里塞得纸条上面写着今日自己要办的事情,昨晚看完就烧了。
但现在想来,自己看起来倒是个不是很值钱的鱼饵,但是这般说又情理不通,三皇子明显是要把自己好好培养成爪牙的,这样看来,今日的事一定有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大皇子的秘密大概就在于此了。
陆素眠练了的轻功在陈将军的指导下已经进步神速了,现在大约在军中也能排在前面了,即便不是数一数二,属于擅长的那波总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陆素眠回忆着纸条上说的地址,一边走一边把外衣脱掉只穿其中的夜行衣,黄昏下,天已经有些黑了,这般穿着在树林里总是很好的掩护。
这里树林掩映,但走几步就有被伐断的枯树,只余一个根部在此。
边走边把挡住的树枝拿开,走了半个钟头后,终于看到了一点端倪,这里也有个枯树桩,但是和别的不同的是,这个被人拿开了,看这旁边的积雪上的脚印,新鲜的,应该刚进去没多久。
陆素眠看到旁边有一棵参天大树,上面树枝繁多,立马三两步上了树,利用自己的夜行衣掩护,趴在了一个粗壮的树枝上,向下盯着。
约摸着半个钟头过去了,陆素眠手臂都有些趴麻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那个洞里传来,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从树洞里出来。
陆素眠的精神立马紧张起来,想着这大概就是大皇子的最大的秘密了,这两人身穿铠甲,但衣服上竟是带着三皇子的“业”字,里面竟传来了一丝饭菜的香气,这两人不时走动,还揉着肚子,大约是刚吃过饭,上来巡逻的士兵,那“业”字应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被发现时,可以顺理成章的推到三皇子身上,如果没有被发现,就直接造反,还可以打着进宫勤王的招牌,博得皇上的圣宠,从而继承大统。
这么看来,大皇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不知这美梦还能做多久。
可三皇子叫自己前来是何意呢?
他既已经知道这里的存在,又要自己前来探听,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呢?
还是他不知道这消息的准确性,只是想让自己来探明真相呢。
这时,丛林那边又有声音传来,那树洞旁的两人顿时警觉起来,两人背靠背,拿着剑,呈攻击姿势。
陆素眠也屏住了呼吸,不知来着何人。
不一会,那人就走到了树洞旁,开口道,“今日如何?”
这声音一响起,陆素眠就觉得心神受到了一次撞击,他做梦都不会忘记的,那日自己的母亲还有上下十几口被抓起来时,那个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人,大皇子荆成凛。
好像突然被拽回了那个时候,思绪已经不受控制。
阴暗的地牢,母亲的怀抱大概就是其中最温暖的部分了,那时父亲已经被气的吐血身亡了,本以为会祸不及妻儿,但荆成凛大概就是要赶尽杀绝,硬是让皇上宣了个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也不知父亲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和荆成凛同流合污,但是大约是不会的,他那样一个正直的人,也不屑与这种人为伍,只是他生错了朝代,如果是碰上一个明君他的下场也不会如此了。
那时如果有选择的话,陆素眠想,自己一定会选择和家人一起死,即便满门的冤屈无人洗刷,陆素眠也不想独活在这世上,可荆成凛大约也是知道的,对他来说最大的折磨就是这般了吧,荆成凛还要挟他,如果不活着,便把父亲的母亲的所有人的坟都刨出来,这般狠戾的人大概也只出在荆家了吧。
后面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回想,就听到身下的树枝好像有了一丝声响,还没来得及反应,咔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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