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呆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衣衫褴褛的人们成群结队的向着路的尽头走去,他们三两成群,脸上带着麻木的神情,大部分穿着粗布短褐,有些人身上背着粗糙的破布包袱,还有一些人拉着独轮木车。
而她站在路中间的杂草堆里,穿着卫衣和牛仔裤,手里还捏着刚刚从学校后门买来的麻辣烫。
晓晓又那一瞬间怀疑自己误入了大型整蛊现场。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怎么大型的整蛊也不可能把自己学校对面的那一片商业区夷为平地再铺上茂盛的花草,更不要说她只是拐了一个小门,照理来说最多只能看到五号教学楼。
“所以……”她目瞪口呆的说道,“我……穿越了?”
进门的鹨拐了个弯,熟门熟路的拐进了厨房,他进门走了三步,极为自然的把手伸向了桌上的鱼片。
“嘶——”下一刻,他就吃痛的收回手,瞪着突然伸出小棍打人的晓晓,“你干嘛?发疯啊?”
“楚越大人还没吃饭呢,”晓晓气势十足的叉着腰,“你少拿爪子给我乱动!”
“哼。”鹨也知道晓晓心中吃饭顺序楚越永远排第一,老大不高兴的收回手,抱怨道,“他怎么回事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看书看那么晚?”
若是之前,他多少还要猜测一下是不是楚越跟晓晓昨天忙太晚。这些天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晓晓跟楚越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多半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这……这个嘛……”晓晓一下子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啊?”鹨惊奇的说道:“合着是你没起来啊?”
这确实太稀奇了,毕竟晓晓可是鱼里少挑了一根刺被她的楚越大人吃到都要愧疚半天的人,居然会因为偷懒起不来床让楚越挨饿?
“这,这是偶尔的失误!偶尔!”晓晓涨红了脸,争辩道:“你偶尔也会做吧,那种不知所谓又很像真实发生过所以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梦!”
“不,”鹨挑了挑眉毛,“我从不做梦。”
他想来杀了人就吃饭,吃完饭就睡觉,醒了继续去杀人,完全没有做梦的余地。
晓晓沮丧的蹲下去继续看着火炉,鹨没拿到饭吃,也蹲下来陪她一起看着火。
“这些天打听到的情报都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做?”鹨看着看着,冷不丁的问道。
鹨其实一向懒得管这些事,可眼看晓晓好像有点打算在这个破烂茶摊干到地老天荒的意思,他实在有点坐不住了。
晓不会真打算在这退隐吧?
要是之前知道会有这么回事,他之前将这茶摊和破楼的原主赶跑的时候,就不该听从晓的命令给他们钱让他们走人,而是该将他们杀了,尸体留在路边,引些探子来。
若有人追到这来,晓多少也会认真一点吧。
“别急。”晓晓瞟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你不是说现在外面风平浪静吗,这可是个难得摸鱼的机会,干嘛那么着急?”
鹨烦躁的看了她一眼。
这其实正是他想问的事。
之前晓晓令那幻境消融并且操纵幻境掩护他们逃离的举动,足以证明她确实带走了对陈家很重要的东西,而楚越更是就在楼上看书,怎么五家表现的如此平静?
兔子被掏了洞都要跳起来蹦两下呢!
“别那么着急嘛,”晓晓看他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又笑着说,“至少也要等那位纪姐姐来找我们聊聊吧?”
鹨皱了皱眉。
回忆起来,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纪云了。
“她去哪了?”
“谁知道呢?”晓晓轻松的将锅中的豆腐翻了个面,说道,“或许是回去找什么东西了?”
“你不是也见到了吗,她看到我把那东西拆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仿佛见到了鬼一样,呵呵,真是有趣。”
明明这应当是陈家最为贵重之物,为什么纪云会认得?
晓晓很想知道答案,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拆下来零部件交给了纪云。
“你倒是放心,不怕她拿着你辛苦得到的东西跑了?”
“不会,”晓晓说,“那东西在你看来是个宝贝,对她说不定是永远也不愿意再回忆起来的噩梦。更何况……”她敲了敲自己的下巴,鹨顺着她的手指所在看过去,看到了那枚嵌在晓晓舌下的奇异光片:“……那东西的核心一直在我这里。”
鹨呼吸一滞。
那枚约末一寸的光片牢牢的黏在晓晓舌苔下方,散发着幽幽的微光。它的四周延迟如同血肉一般的触手,将它深深的嵌在晓晓的舌头上。随着晓晓的呼吸,它似乎也在轻微的起伏。
——她竟然就那么随意的切开了自己的舌头,将这种东西藏在底下。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恐惧,晓晓很快又将嘴合了起来,笑嘻嘻说道:“所以呀,你大可不必担心~她即使不回来也不要紧。”
不过,纪云迟早会回来的。
晓晓有这个自信。
她看得出来纪云的内心充满了混乱和疑虑,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跳出来询问,纯粹是因为对自己的举动心怀忌惮,但这份忌惮在她的求知欲面前,只怕也阻挡不了多久。
呵呵~到那个时候,她就能知道这位姐姐的小、秘、密、了。
希望那个秘密足够有价值,也不枉费她在季云身上浪费那么多心神。
“你……”鹨说了一句,但很快又改了口,含混的说道:“……有把握就行。”
晓晓看着他,她知道眼下的鹨只怕有些害怕自己,于是又扬起如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说道:“哼哼,当然啦,我可是聪明可爱机灵活泼漂亮又单纯的十七岁美少女,懂得比别人多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她心知这些话也未必能缓解多少鹨的紧张,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毕竟像鹨这样头脑简单又心思单纯,基本不会背叛的手下可不好找——
晓晓忽地低下了头,用力的将手中早已切好的葱花扔进了锅中。
炖煮着豆腐的锅内顿时飘起出葱香的气息,鹨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盯着锅里,开始蠢蠢欲动。
这多少让晓晓感觉轻松了一些。
她盯着锅内不断翻腾的白色雾气,心思飘到了别处。
真奇怪,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以一个人究竟好不好利用来衡量他人对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