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到安全屋
安幼梨抱着腿,她脚疼,哪怕是放脚了,她的脚还是畸形的,走路走多了就会疼。
背后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热浪从她的背后超前吹去,安幼梨耳内一阵噪杂,沾着硝烟味的黑发翻飞,突兀地出现在视线内。
有未燃尽的火花从身旁穿过。
日本这么危险的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爆炸,人生当中第一次遭遇爆炸的安幼梨抱着膝盖回头看火光冲天。
可怕的世界……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对比同样危险扭曲的民国世界,那一边更差,那一边又更好呢?
不想比,不愉快,不喜欢,想回家。她选了一个方向逃跑,脚很痛,但是命更重要,谁知道这里在哪里藏着一个炸弹犯。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这里没有捷径可以走啊,也没有好心的先生来帮她脱离苦海。
安幼梨垂头,看着干净整洁的街道,视线偏移转到了自己短皮靴上。日本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国家,哪怕她现在穿着一身大正时期风格的女学生装束,身旁的人至多给一个眼神,再多就没有了。
路过街角的橱窗时,借着玻璃的反光,安幼梨仔仔细细地看过自己,发现不是错觉。自己是真的变小了,或许是在穿越虫洞或者别的什么通道的时候,被压缩变小了。说不上是多少岁,大概在十一二岁到十五岁的区间,因为她小的时候就不爱长个,到了后头才慢吞吞地往上长。
前前后后几辈子她都长得不太高,人称合法萝莉。
去小店里试着买纸笔时发现纸币用不了,但是硬币还可以用,虽然硬币上的时间看着久远了点。她身上的硬币还有五枚五百的,三枚一百的,两枚五十,四枚十日元的和一枚五日元的,共计两千九百四十五日元。
“难道要去福利院?”可是被诸多影视剧洗脑了的安幼梨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去处,而且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日文能说能写,总是饿不死的自己的,不需要身份证明的零工肯定是有的。
唯一缺点就是她真的看起来太小了。
“小也有小的好处,或许我能找一个好树洞来住……先去找地方住吧。天气不太冷,体感温度大约二十来度不冷,甚至还有点热,有太阳也不是冬季,那么便不必在衣服上做花费。”
“只要找到工作……”
安幼梨在逃离爆炸案地点时下意识就选了一个朝着横滨最破旧的地方的方向走去,她是外来者。要藏起一片叶子,自然是选藏在森林里。
不过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闯贫民窟,她小心地躲在仿佛两个世界的边缘,观察着这个世界。在用狭小的视野仔细观察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只无力地躺在垃圾桶盖子上的小猫。仔细看,是它的两条后腿受了上,还有血流出来。
和她在小破站上看见过的一只叫千岁岁的猫几乎一模一样,如果它——“嗷。”——那只小黑猫同样也喜欢嗷嗷嗷的叫,而不是喵喵叫。
安幼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以后就跟我叫安岁岁好不好,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而且你受伤了,要治疗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安幼梨的安抚起作用了,幼梨用手帕把自己的手包住勉强算是一层防护靠近小黑猫,直到她把猫抱起来,安岁岁都没有哈她。
似乎变乖了,她想。安岁岁嗅嗅幼梨的手指,下巴轻轻地蹭了一下她,幼梨感觉自己已经要炸成一朵烟花了。
她有猫了,她有猫了,她有猫了。
揣着路上捡来的一只小黑猫,抱着毛绒绒的安幼梨忽然感觉世界还是有一点温暖的。心顺着怀里轻飘飘的重量慢慢地沉了下来,这个小生命需要她的照顾,她的心里又充满了力量。人被需要的时候最为强大,哪怕需要她的只是一只不被人重视丢弃在垃圾桶的小猫咪。
“我们一起去找住的地方,嗯,先给你处理伤口。”安幼梨用手帕裹着猫,跑去便利店买毛巾,打听到附近宠物诊所。将小黑猫妥善包扎好之后,安幼梨变得几乎身无分文,这还是宠物医生看在她是个孩子的份上才打了折。
“但是我有猫啦。”安幼梨额头蹭蹭安岁岁,她一点也不嫌它脏,爱怜地看着需要她照顾的安岁岁,“我们以后就是家人了。”
安岁岁睁着金色的眼睛,低沉地嗷了一声,像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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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先去找住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搭一个纸房子。”安幼梨抱着打了绷带用木板固定住后腿的安岁岁,坐在马路牙子上放空自己。小幼梨视力可棒了,她看见五十米之外的人家在丢纸板箱。
去那边拣吧。
“诶?安岁岁?”安幼梨怀里的小黑猫不停地挣扎,冲着一个地方嗷嗷叫,想要过去。安幼梨试着和它沟通,“你现在不能动啦。”
但是没想到安岁岁那么小小的一只,一下子蹿了出去,灵活地就像是没有受伤。不还是能看出来的,安岁岁用三条腿跳着跑着,安幼梨急急忙忙跟上去。
终于追上跑得飞快的安岁岁,安幼梨眼泪汪汪的,脚太疼了。
“诶?”
安岁岁甩着尾巴,蹲坐在一扇隐蔽的小门前。门是轻轻掩住的,没有上锁,而这扇门是属于一座掩藏在小巷中的安全屋。
她抱起浑身洋溢着得意的小黑猫,点点它黑色的小鼻子,“下次不能跑这么快了,马路上那么多人,那么多车,你会受伤的。”而那扇没有上锁的小门就在她眼前。
有些好奇,但是,安幼梨垂下眼不再想。
“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不能进去哦,安岁岁。”安幼梨抱起安岁岁想要转身离开。
安岁岁简直要服了这个死脑筋的幼崽了,要是她不在天黑之前找到【家】,这么小的幼崽是不可能在夜晚的横滨里活下去的。安岁岁生气地嗷嗷嗷,见她真的是不打算进安全屋。
黑得格外匀称的小猫咪,踩着安幼梨的手臂起跳,撞进虚虚遮掩住的小门。
“哎呀,安岁岁!”
安幼梨只觉得手一轻,黑色的猫咪滚进了黑黢黢的小屋里,安幼梨背上的汗毛倒立,她可怕黑了。日影西斜小巷里几乎没有了光源,安岁岁在一片漆黑的小屋里嗷了一声。
嘤,如果不是还记得里面有她人生中的第一只猫,安幼梨估计拔腿就跑。她深吸一口气,“不怕不怕,安岁岁在这里呢。”
“嗷~”
像是在回应,安岁岁嗷了一声。
安幼梨推开了已经是半开的小门,她试着在门边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点灯开关。灯被打开了,小屋变得亮堂起来。
小屋里只有简单的几样摆设,一张矮脚桌,一张垫子,没放几本书的书架。但是安幼梨在壁橱里找到了被子和枕头,潮潮的,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晒过了。一个医疗箱,里面有许多药,但是安幼梨还看不太懂日文。医疗箱里面的格子还直接塞了几卷美元和日元,不像是在藏东西的样子。
水、食物,安幼梨在另外隔开的小隔间里发现了,仔细清理了一下隔间的杂物,发现这是一个被隔开的厨房。安幼梨开心了,只要给她锅和灶台她就能做菜。
但是在这么小的地方里生火,怕引起火灾,煤气也只剩下一点点。
“但是已经很好啦。”安幼梨高兴地说。
因为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安岁岁打个滚都擦不干净灰尘,一看就知道房屋的主人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过来了。
“有点像是电影里,那些特工的安全屋。”安幼梨从卫生间里打了水,把安全屋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累瘫在地上。安岁岁踱步过来,她被它身上残留的灰尘一引,打了个喷嚏。停下工作思想放松开来,于是心下顿时不安起来。
“有水,有电,有药和应急的钱,窝在这个安全屋里至少能待上一个月吧。是吧,安岁岁。”安幼梨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终于受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把安岁岁抓到怀里用湿毛巾擦它身上的灰尘。
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话,安幼梨就和安岁岁说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安岁岁是温暖的生灵。
“安岁岁诶,你说你是不是老天爷送给我的金手指,mua,亲一下。”安幼梨亲了一下安岁岁的小鼻子,安岁岁眨了一下眼睛,嗷了一声。
“啊啊啊,好可爱,要是有手机就能拍下来了。安岁岁你怎么这么可爱。”
“被子……要拿去晒……”说着说着安幼梨的声音低下来,显然是累极了。黑色的猫咪嗷了一下,不见幼崽的反应,它抬头看门窗都好好地锁了起来,于是三两下跳到桌子上,继续跳到开关上,把灯关了。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猫咪从安幼梨的手臂下钻过去缩到她的怀里面。安全屋里的气氛很安稳,梦里也很安稳,在短暂的一天里感受到了人的恶意和善意的猫咪蜷缩在这个气味奇妙的少女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好梦吗?发觉在睡梦中瑟瑟发抖的孩子,猫咪睁开了眼睛,钻出温暖到有些另它眷恋的怀抱。
“嗷~”它用鼻子拱拱幼梨的手心,没有醒来。
黑暗中有什么庞然大物出现,将躺在地板上的小姑娘裹了进去。
『 作者有话说 』
    嗯,这个安全屋是一个好人的【发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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