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趁着吃饭的功夫思考这次任务该怎么完成。
现在事情愈演愈烈，他摸不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拥有这么高的热度无疑是有利于任务进行的，可是他怕太热了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自从他第一个曝出高鑫死亡的消息后，很多营销号一窝蜂地全都涌到这个话题里发布所谓的“第一手消息”，有那么多号来搅浑水，他手里的那几个号再发布消息倒是都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只是命案肯定已经在警局立案调查了，新闻是他放出来的，警方肯定会查到他，这个他有办法应付过去，只是如果一直在这个话题里引导风向就怕到最后警察会察觉到不对劲，应该怎么办呢……
“嗯，老大，他的位置已经定位到了，我发给你，咱们到了碰面。”
周柯编辑好消息点击发送，一抬头王烁和钱灵都不在了。
办公室门口舒雅敲了敲门，“周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他们和舒雅除了工作上的事，生活中基本没什么交集，周柯以为她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新发现，“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
“哦，我看水果捞有满减就订了两份，本来打算给赵浩远一份的，既然他不在那就给你吧。”
就在舒雅打算把水果捞递给周柯的时候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哎，舒大美女，我也想吃怎么办？”
舒雅看着跑到王烁手里的水果捞笑着说：“你想吃那就你吃呗，要么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一人订一份儿。”
“不用不用不用，我们队的人就爱抢东西吃，抢来的才好吃，尤其是……专门给某个人的。”
“得，我贫不过你，你们不是要出去吗？”
“等等钱灵，中午的饭不知道怎么吃的，都肚子不舒服，柯儿，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周柯还趴在电脑上，“没有啊，大概我的肠胃比较坚强吧。”
“赵浩远和秦熠呢，他们已经走了吗？”
王烁把水果捞放到赵浩远桌子上，“嗐，他俩中午吃完饭就出去了。”
“你们这还分两拨走啊，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得了吧，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把高鑫的事儿放网上了，这快高考了弄得学生都没法儿安心学习了，我们就是去找那家伙算账的。”
“那件事我早晨也看到了，热度蹭蹭地涨，是挺缺德的……哎，钱灵回来了，不耽误你们了，快去吧。”
三个人把东西收拾好就开车前往目的地。
另一边白方吃完饭出去扔垃圾，手机又响了。
“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手机都诈尸了。”
屏幕上是一句简短的话：警察正在去你那儿的路上。
“嗯……动作还挺快。”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白方工作室的门铃响了起来。
“你好，我们是江城市公安局的，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
白方整了整衣服把他们迎进来，“好的，小张，去找几个杯子来。”
白方按下热水壶的开关，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秦熠他们的对面。
“各位有什么问题？”
“请问你是从哪儿得到的高鑫死亡的消息的？”
“嗐，说来巧了，前几天我出去吃饭刚好在餐厅里看见楚氏的董事长楚秀，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你们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对于八卦的嗅觉是很灵敏的……我跟着她到了一间包厢就趴在门上偷听，还顺便录了音，今天那个帖子里的录音就是我那时候录下的……我本来以为顶多就是点夫妻之间的小矛盾，没想到听到两件大事，一是他们的儿子死了，二就是他们夫妻俩要离婚，当时我就想这消息放出去那不得炸了呀，现在看来果真是。”
白方说得特别起劲儿，说到最后还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忘了自己穿的是短裤，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肉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嘶，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对面五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丝毫没有配合他的意思。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得到消息后我加工了一番今天就发出去了，警官，这不犯法吧？”
他们五个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白方确实没犯法，作为一个媒体人他只是把确实存在的消息扩散了出去，其他衍生出来的种种都是网友的猜测，可要说没犯法吧，你说这一气煽风点火弄得网上乌烟瘴气，搞得他们的保密工作功亏一篑还可能影响到一中高三生的情绪，着实是气人。
秦熠组织了一下语言，“白先生，高鑫是高三生，你这样不顾后果把他的死亡消息发布出来会影响到其他高三生的备考情绪，而且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尽管你只是发布了消息，但还请你谨言慎行，不要引导舆论。”
“哎呀，是我考虑不周，真是抱歉，你说我这脑子一热就想着大新闻能赚多少钱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请问白先生是在哪家饭店听到的消息？”
“哦，银河酒店旁边的那家死贵的餐厅。”
“请给我们提供一份录音原件，好吗？”
“好的。”
说着白方接过王烁递来的U盘，插到电脑上把一段音频移了进去。
“那先就这样，白先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方便方便……哎，不留下喝口水吗？”
“不了……还请您记得谨言慎行。”
“会的，警官再见。”
警察走后小张才敢开口说话，“方哥，你看见警察都不害怕吗？”
白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才说的话有点多，怪渴的，“大家都是人，而且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
“他们身上都有那种让人特别……肃然起敬的正气呀。”
白方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正气？你觉得刚才那五个警察身上全都有正气吗？”
“啊？不然呢？”
“算了，傻子，不和你说了，去干活吧。”
白方收到一封邮件，是个他们这行里的中介，专门帮狗仔和被“狗”的人牵线搭桥。
“老弟，你这消息拿得够快的呀，那边儿说了，只要能把这事儿压下来，价钱你随意。”
“老哥说笑了，不过是运气好一点，你觉得这波节奏得多少钱才能带得起来？”
“不瞒你说，那边出手绝对阔绰，我前几年也帮他们牵过一回线，给那小子赚得流油。”
“前几年什么事儿？”
“唉，陈年旧事，不说也罢。”
“老哥，你看我这刚来这边发展，对江城过去的事儿都不了解，你不忍心老弟我在这儿两眼一抹黑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到时候拿到钱咱一人一半。”
“哎，老弟这就太客气了，这事儿吧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王烁拉开车门问另一边站着的秦熠，“老大，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死贵饭店查监控。”
“好，唉，说起饭店我又饿了，这一饿吧就想起来临出来的时候有个姑娘送给某人的水果捞。”
这话一出，赵浩远顿时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身后好像有几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秦熠：“这就和我没关系了，不是我给你说出去的。”
王烁：“赵浩远，你欠我们一个解释。”
周柯：“当初说好的一起做单身狗，你居然叛变了。”
钱灵：“我有强迫症，你打乱了我们单身狗的队形，自行了断吧。”
赵浩远想哭，“别呀，八字还没一撇，而且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们放过我行不？如果最后真成了我请你们吃饭还不行吗？”
四人一起收回目光，“好嘞，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是你合格的助攻。”
王烁皱着眉头看起来很认真地说：“嗯……要求也不过分，就‘死贵’吧，要不你提前兑现一下承诺？挺顺路的。”
闻言，赵浩远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两手掐住他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王烁伸长手，“老大，救我。”
秦熠笑着摇了摇头，“好了，赵浩远那顿先记账上，我们去看监控吧。”
“死贵”不愧是死贵，从装潢到服务都对得起他的价钱，他们五个人进去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和经理说明情况后经理带他们去监控室。
的确就像白方所说的，由于是包间所以很少有服务员过去，白方就在门口听了个全程。
从饭店出来他们就打算回局里去把今天得到的各种材料整理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他们的车停在银河酒店附近，秦熠刚拉开车门坐进去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人。
是白天在超市碰见的那个人，正往酒店门口走。
秦熠想，他住在这里吗？他的朋友说他是从警校毕业的，那他现在也是警察？江城里没见过这么个人，外地的？他来干什么？
递给他手机的时候他看到对方手臂上有纹身，说不定改行了。
算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已。
“哎，又碰见那哥们儿了。”
王烁顺着赵浩远的目光看过去，“谁？在哪儿？怎么了？”
就在王烁探头探脑找人的时候，走到酒店门口的人居然回过了头，而且还看向他们这边。
“我去，这哥们儿干什么的，他不会是发现我们在看他了吧。”
钱灵走到他俩身边，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看他？”
赵浩远把在超市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感叹道：“那哥们儿反应速度是真的快。”
再一抬头，那个人已经走进酒店了。
秦熠收回目光，把手里的烟几口抽完发动车子回了局里。
送去分析的女老师图片结果出来了，几个人传递着看了一遍。
那个女老师叫苗颜，当时是江城一中的老师，出了事就被开除了，而且在那不久后就自杀了。
钱灵看着资料上更清晰的照片若有所思地说：“这件事我好像有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