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来了。”
秦熠把一个保温盒放到钱灵面前，“嗯，吃早饭了吗？我妈做的包子，吃了也再吃一个。”
白白胖胖的包子整齐地摆在盒子里特别可爱，钱灵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妈妈做的小点心，她摸了摸刚喝了一杯豆浆溜缝儿的胃，从袋子里挑了个个头小一点儿的，忘了老大每周日都会给他们带早饭了……
周柯妈妈的牛肉酱很好吃，老大妈妈的包子也很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钱灵一边想一边划拉手机，忽然一条新闻映入眼帘。
钱灵叼着包子快速走到秦熠旁边，“老大，高鑫死亡的消息被曝出来了。”
秦熠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钱灵把那条新闻指给他看。
秦熠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怕影响高三学生复习，特意在每个环节都安顿别把消息泄露出去，这怎么毫无预兆地就曝出来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凶手放出去的消息？”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俩都回答不上来，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安静？”
秦熠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精神饱满的赵浩远再回想昨天晚上吴女士大开的脑洞，“是啊，不像某些人春风得意。”
“额……”
赵浩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大，你就别挤兑我了。”
“没挤兑你，我是说真的。”秦熠点了一支烟又把烟盒扔给赵浩远，“不过你的事情咱们暂时先放过，高鑫的案子有新情况了。”
他俩的对话听得钱灵一头雾水，“怎么了？什么春风得意？赵浩远有情况了？”
赵浩远疯狂摇头，“没有没有，别听老大瞎说。”
秦熠耸耸肩，“好吧，正主不让说，那就先卖个关子，等案子结了再说。”
一支烟没抽完王烁和周柯也到了，每人手里被塞了一个大包子后他们就高鑫旧手机里的视频和高鑫死亡消息流出这两件事开始分析。
“视频是有人偷拍下来发给高鑫的，根据视频来看，咱们在高鑫电脑里找到的补全对话极有可能就是高鑫和视频中的女老师的对话。”
钱灵来回转悠消食，“那他们对话里的‘老东西’指的是谁？还有这个视频和高鑫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周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会不会是指学校里的某个男老师……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好像就复杂了。”
王烁接着说：“两年前的事情不能断定和现在高鑫的死亡有没有关系，不过我截出了女老师的脸送去分析了，应该很快就能拿到结果，到时候我们可以做进一步推断。”
打火机在秦熠手机转了个圈，他问正在吃包子的周柯：“能查出来发给高鑫视频的人是谁吗？”
周柯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查不出来了，高鑫社交账号的数据都被破坏掉了，这个视频也多亏了是在旧手机里，在没联网的情况下才得以保留的。”
秦熠摸了摸下巴，“你们说……把高鑫死亡消息曝出来和破坏高鑫社交账号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赵浩远一拍大腿，“如果是的话，那这个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办公室里的人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
秦熠还是想不明白，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坏账号数据一定是为了掩盖什么，那又为什么把死亡消息放出来呢？
钱灵无意识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她还在思考。
王烁凑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我在想……李豪生和黑衣人还有神秘人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别急，我们一条一条捋，我现在去查李豪生的行踪，把他带回来审一审，看他怎么解释自己在高鑫死亡前频繁出现在学校这事儿。”
顶着楚氏独生子的身份，高鑫的死亡在网上迅速发酵，仅一上午的功夫就被顶上热搜了。
网友纷纷猜测高鑫的死因，甚至还有人发起了投票，其中赞同高鑫死于豪门继承权纠纷的占了一大半。
在这个话题下面网友发挥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想象力，愣是编出一套八点档的剧本儿。
有人总结了一下就是楚秀的婆婆不满媳妇把持公司大权，要求楚秀把大部分股份转给自己的儿子高志飞，高志飞呢在外面包了好几个女人，有的肚子争气给生了儿子还培养得很优秀，婆婆知道了更不满意了，你楚秀一个女人成天抛头露面不顾家，把好好的孙子硬是养成了不学无术的废物，而且还骑在自己儿子头上，让儿子干什么都得看她脸色，这么一对比小三儿的好就显出来了，婆婆要把小三儿扶正，小三儿野心也不小，直接就找人把高鑫弄死了，迫不及待想登堂入室。
楚氏总裁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楚秀和高志飞各自占据沙发一角，火药味弥漫在两人中间。
楚秀把话题里最前面的几个帖子看了一遍，看完迅速把手机屏幕按灭，高志飞坐在沙发上依旧沉默不语。
记者堵在公司楼下，纷纷要求楚秀和高志飞就高鑫死亡的案件发表意见，保安都快拦不住了。
楚秀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楼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声音颤抖地质问高志飞：“这下你满意了吧？”
高志飞猛然抬头，眼里布满红血丝，“什么叫我满意了，你什么意思？”
楚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浓浓的嘲讽从语气中溢出，“你把消息曝出去还弄出那种可笑的真相不就是想把我和你绑到一条船上打消离婚的念头吗？”
高志飞很明显没想到楚秀会这样想，错愕过后他喊道：“楚秀，你疯了吧？我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上去吗？”
“哼，谁知道你那堆小情儿里是不是真的有迫不及待想上位的对儿子下手。”
“你别太过分，他也是我儿子！”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楚秀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志飞，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小王？”
“哎，楚总，什么事儿？”
“联系曝出消息的那个营销号。”
“好的。”
这件事太诡异，不是由官方账号发布的新闻，仅仅一上午就发酵到如此高的热度，而且引导舆论引导得很明显，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楚秀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再任由它发展下去。网络就是一张大网，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根线，如果有人躲在暗处引导方向，那么众口铄金，无数根丝线往同一个地方用力，受力点将瞬间被摧毁。有过这样经验的楚秀很清楚用什么样的方式转移危机，她现在急需知道背后的引导者是谁。
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尤晨衣服都没脱，闹钟响了一遍，他伸手关掉然后坐起来，六点半。
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打晃，尤晨想起来自己昨天好像没吃晚饭，胃已经饿得开始难受了。
尤建强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也许是昨天晚上。
冰箱里空空如也，用过的碗筷在洗碗池里堆成一堆。
尤晨快速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去了小区门口的早点铺子。
因为他总去门口那家，所以老板娘没等他开口就端了一碗馄饨一个肉夹馍放到他面前，还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星期天还起这么早，快吃吧，看你瘦的，高三了可要注意身体呀，别把身体搞坏了。”
尤晨看着碗里圆鼓鼓的馄饨，抬起头笑着说：“知道了，谢谢郑姨。”
吃完饭尤晨站在在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牌旁边一边等公交一边看新闻打发时间。
手机很旧了，有点卡，他断断续续把几条转赞评比较多的贴子看完，都是在说高鑫死亡的事。
真搞笑，这才是事发第三天，警察还没查出什么呢，网友倒开始到处普及“真相”了，一群人只会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还妄想充当智者，真逗。
公交车来了，他收起手机上车坐到最后一排。
车上也有人在讨论今天的新闻，不过他们好像对楚氏的家事更感兴趣，尤晨瞥了一眼那几个八卦的人闭上了眼睛。
要做事很多，而且得快一些，他怕时间来不及，平时在学校的时间做不了别的，趁着星期天能多做一些。
尤晨穿了一身黑，也没戴眼镜，有点苍白的肤色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泛着冷气，紧抿着的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车上的几个小姑娘频频回头看他，你一句我一句撺掇着朋友去要联系方式，但受到他气场的影响又不敢上前，直到下车还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公交车走走停停，一路上人来人往，从只手可数到比肩接踵再到寥寥无几。
这趟车的终点站是墓园，还留在车上的人无不神情肃穆。
听到报站声，尤晨睁开眼睛，他看向窗外，远处排列整齐的墓碑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也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他远远地看着墓碑，眼神里带上了一些温度，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