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无意间撞见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猥亵新来的女老师，那个老师为了收买我儿子就把我儿子也拉上了贼船……”
听她说到这儿秦熠突然打断，“是刘书海吗？”
“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他，这个禽兽……你儿子撞见时被猥亵的老师是谁？”
“就是苗颜。”
楚秀话音落下，秦熠给王烁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务必把刘书海带回来，凶手极有可能要报复的不止高鑫一个。
王秘书面对秦熠和周柯的询问很是抗拒，直到把苗荣夫妇的口供，她的画像放到她面前这才开口：“怎么可能，他们昨天明明答应了保密的，钱拿得也很爽快，怎么会主动来找你们？”
周柯推了推眼镜，略带嘲讽地说：“死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想不明白了，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让你们害死了，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怎么可能再继续和你们同流合污？”
秦熠听到平时一向温和的周柯居然发动了嘲讽技能，想来他是被这几个人的操作气到了，于是拍了他一把示意他冷静一点。
王秘书此刻正盯着自己的画像走神，秦熠叩了叩桌子把她唤回来，“楚秀说买水军什么的工作都是交给你一手操办的，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办的？”
一听楚秀把她推出来了，王秘书也没有顾忌了，“高少的事在网上引起很大的关注，一开始我们只来得及通过官方把视频撤下来，可是热度还在发酵，没办法我们只能通过业内人士买别人的热搜转移视线，另外再雇水军引导风向。”
“业内人士是谁？”
“姓赵，大家都叫他四哥，我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不过我有他电话，你们想了解的话可以通过电话去查。”
经过审问这两个人和已掌握的证据来看，苗颜事件的来龙去脉和高鑫之死的前因后果基本已经明了。
凶手一定是和苗颜有过很深交情的人，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复仇，只是不知道凶手复仇的范围有多大，是直接导致苗颜自杀的人，还是那件事中牵扯到的每一个人？
钱灵惨白着一张脸盯着电脑整理这段时间以来搜集到的各种线索和资料，周柯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熠让钱灵翻出王烁上次查苗颜父母时找出来的资料记下了两年前他们那片拆迁区的地址，他打算查一下当年和苗家有来往的人，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划出嫌疑人范围。
“老大，你有头绪了？”
“嗯，杀死高鑫的凶手肯定是和苗颜有交情而且知道当年内幕的人。”
“哦……对了，刚才王烁来电话了，他说：‘胡岚看到开房记录和酒店监控视频后就全交代了，刘书海在她们刚入职的时候拿一些可有可无的错误胁迫她们与之发生关系，并且保留了私密照片和视频威胁她们和他保持长期的肉体关系，苗颜就是受害者之一。另外刘书海今天没去学校，说是请病假了，他和赵浩远现在正在去他家的路上。”
“王烁具体什么时候来的电话？”
钱灵拿出手机找出通话记录，“半小时前。”
秦熠发誓他不是故意的偷看的，只因为两条通话记录挨得太近了，王烁下边是一个叫“季与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之前他和赵浩远在超市见到的那个被称为“老季”的人。
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季与阳是谁？”
钱灵把手机屏幕关掉，“哦，我一高中同学，最近来咱们这边办事儿，跟我打听打听行情。”
“他是不是一笑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儿？”
钱灵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真是巧了，之前我和赵浩远去验证李豪生的不在场证明，在那附近的超市碰见了，那哥们儿差点把我手机撞掉地上。”
钱灵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哦……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这个问题直击秦熠的灵魂，不由得他又想起了上午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但此刻他是不想引起任何误会的：“他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他没想到这个回答收到的是钱灵更为复杂的眼神，有一些探究，还有那么一丝暧昧，好像在说：“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秦熠不想说话了，强行把钱灵的脑袋转向电脑，他去给王烁打了个电话。
“刘书海在家吗？”
“不在，家里只有他老婆，我们问过说是出去了，但不知道去哪儿了。”
听到这儿，秦熠忽然冒出来一种不详的预感，刘书海可以说是间接造成了苗颜自杀，现在他会不会已经落入凶手报复的圈套里了？
“我知道了，你们完事儿就回来吧，这个案子有方向了。”
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周柯还没回来，秦熠又给周柯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一会儿周柯回来了，“老大，你给我打电话了？”
“嗯，你干嘛去了？”
“嗐，我妈，打电话催我去相亲。”
钱灵在旁边听着噗嗤一声笑出来，“相亲……哈哈哈。”
周柯无奈地摇摇头。
“行了，干活吧，争取找点结束不耽误你相亲。你现在赶紧定位刘书海的位置，我们得快点找到他。”
周柯定位，秦熠去查当年那片拆迁区的人结果出来后他发现那些人现在基本都还住在同一个小区里，除了苗家。
回办公室的路上秦熠遇到一个缉毒科的同事和舒雅说话，隐约间他听见提到了“人间天堂”，由于上午他们刚给那儿的老板打过电话，所以对这个地方有些敏感，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人间天堂’怎么了？”
连超俊回答道：“早晨抬回来的女尸注射过毒品，经过调查后得知她在‘天上人间’做皮肉生意，我们正合计一会儿把资料整理出来交给任局申请行动。”
靠，得亏碰上了，这要是没碰上不就被骗了吗？也怪自己太大意，听到和高鑫没来往后就放松了警惕。既然曹禾龙说谎了那这里边就肯定有猫腻。
“巧了，连队，‘天上人间’的老板刚好和我们现在查的那个案子也有关系，要不你们行动的时候叫上我们？”
“行，那我递交申请的时候和任局说吧。”
秦熠回到办公室，王烁和赵浩远已经回来了，正围着周柯看他定位。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老大，刘书海的手机关机了，最后一次发出信号的地方是“蜂巢”。
“蜂巢”是他们对外来务工人员集中租房的地方的称呼，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能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房租低了。
“这样吧，我和周柯现在赶往‘蜂巢’，王烁和赵浩远去‘幸福小区’找这些人询问苗颜的事情，钱灵还待在办公室，晚一点连超俊可能来找我们。”
安排好后他们就出发了，王烁和赵浩远一进小区门就看见一堆老头老太太，下棋的下棋，跳舞的跳舞，一片祥和。
赵浩远看着小广场上的景象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等我退休了就天天带着媳妇儿去跳广场舞。
王烁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算了吧，你跳舞怕是音乐都得吓得乱了节奏，再说了，你先找到媳妇儿再想别的吧。”
赵浩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说……我追舒雅的话她会答应吗？”
王烁认真想了想，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一阵咒骂打乱了思路。
“妈的，贱人，一个个的都瞧不起老子，呸，总有一天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他们回过头一看，是个邋里邋遢的浑身散发着酒臭的中年男人，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个人正是资料上写的当年苗家的邻居，尤建强。
王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好，请问是尤建强先生吗？”
谁知尤建强就像没听到一样推了一把王烁，“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王烁没有防备被推了个趔趄。
广场上有老人喊他：“哎呦，小伙子，快躲开吧，小心挨打。”
赵浩远额角抽了抽，“他还打人？”
很明显现在问尤建强问不出什么，他俩就去询问广场上的那些老人。
“以前在城南那块儿住着的时候他就经常出去喝酒，喝醉了就回来打孩子，谁拦就骂谁，对方要是回骂上几句就要动手了，听说他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
王烁和赵浩远都惊讶道声音劈叉了，“把老婆打死了？怎么没人报警把他抓起来？”
“嗐，我们也是听说的，大概是在他们村子里发生的事，谁知道呢？这两年拿着拆迁款更是没日没夜地喝酒，还好孩子争气，这马上就要考大学了，等考上大学就能摆脱这个倒霉爹了。”
他俩讶于尤建强的“事迹”，不过也没忘了正事，“大爷，听你这话你以前也住在城南？”
“是呀，就和尤建强隔了两家，尤辰小时候总去我家。”
他俩再一次惊掉了下巴，尤建强这种人居然会生出尤辰那样的儿子，真是见了鬼了。
“那您知道苗颜吗？”
王烁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发出了各种声音。
这个老太太说：“哎呦，苗颜那小姑娘真是不要脸……”
那个老头立马反驳：“你那张嘴放干净点，苗颜还帮我孙女补过课，不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周围人吧啦吧啦，一直和他俩说话的那个老人也说：“小颜不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我活了半辈子了，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可惜了……”
“您知道和苗颜关系特别好的都有谁吗？”
“关系特别好……小尤是一个，那时候他总追在小颜身后‘姐姐，姐姐’地叫，小颜死了，他可以说是最难过的一个人了。再有就是小颜的弟弟，小颜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听说回来知道那件事后和他爹妈大吵了一架，这两年都不回家了。还有就是她当时处了个对象，听说念大学的时候就好上了。”
“您知道她对象叫什么，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住哪儿，我记得他是叫……贺伟。对了，还没问你们打听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赵浩远掏出证件给老人看，“哦，我们是警察，现在有个案子涉及到苗颜，就来问问。”
老人摸着证件仔细端详了一番，“警察好呀，警察好，赶紧把案子查清楚还我们老百姓一个清白。”
“您为什么坚信苗颜是被冤枉的呢？”
“小颜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她，要真是小颜犯了错她就不会在那段时间像疯了一样逮着一个人就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唉，不管真相如何人已经死了，她看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但活着的人总要心存希望，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去她坟头告诉她一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