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荣按了按发红的眼角，声音有些颤抖，“你们说高鑫和我女儿的死有关系这我知道，两年前网上说我女儿因为引诱高鑫的事败露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杀了，那时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时间多想。”
“昨天把警察送走后我俩又回想起当年事情发生的过程，忽然觉得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我女儿从小就懂事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再有，小颜下葬后还总有记者来我们家采访，投资方派人来说我们影响了他们正常工作，威胁我们让我们赶紧拿着钱走人，如果不识趣就让我们儿子也出点意外，我们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能再没有儿子了，所以没过几天就搬走了。
“可是现在想想高鑫是那片地投资方的儿子，如果他们的儿子是受害者怎么会那么急着让我们消失在记者眼前？现在还又给我们封口费，是不是怕有什么事情暴露出来？想到这儿我俩就决定来找你们交代清楚。”
“封口费？”
“对，昨天下午又有楚氏的人来找我们，怕我们把小颜的事告诉你们就给了五万的封口费。”
听到这儿秦熠和赵浩远对视一眼，苗颜之死果然另有隐情，不然楚秀不会在他们去过之后就立马派人去封口。
“你知道给你们封口费的那个人的身份吗？”
“不清楚……是个女人，打扮得挺漂亮。”
“你能描述出她的的长相吗？”
苗荣笃定地点点头说：“能，两年前也是她带人来我们家的，所以我对她印象特别深。”
于是笔录结束后秦熠就让赵浩远带着苗去做模拟画像，又过了一会儿钱灵他们那边才结束。
钱灵从审讯室出来走到秦熠身边问道：“老大，苗荣怎么说？”
秦熠嘴里叼着烟没说话，把手里的本子递给她示意自己看。
钱灵翻看完记录发现这夫妻俩关于苗颜的事叙述得基本一致，合上本子后她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抱怨道：“这个周柯，真磨蹭，不就是陈丽娟说得快了点嘛，还没记完，我去催催他。”
把本子还给秦熠后钱灵进到审讯室里，周柯正抓着笔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你快点写，老大那边都完事了，苗荣把关于他女儿的事都交代得很清楚了，你也赶紧写完拿去和老大对一对……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这个肚子，你快点啊，我先去趟卫生间。”
说完，钱灵就捂着肚子一溜烟儿冲进了厕所。
陈丽娟还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抹眼泪，秦熠在窗户口静静地抽烟，正巧舒雅叼着个面包从解剖室里出来。
“哟，秦队，思考人生呢？”
秦熠笑道：“你就好好贫吧。”，看了一眼舒雅左手上的橡胶手套秦熠问：“你们这么早就开张了？”
”哪儿早了，这都十点了，早晨接到报案说护城河下游发现一具不明身份的女尸，没人认领就拉到我们这儿了，唉，不和你说了，老师让我去取点东西。”
看了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的陈丽娟，舒雅哼着歌走了，秦熠想：赵浩远那傻缺从哪儿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了？
周柯整理完笔录就把它交给秦熠，两个人一起在窗户口抽烟，讨论苗荣夫妻俩的口供。
不一会儿苗荣描述完画像回来了，秦熠周柯赵浩远三个人把她俩送出警局门口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浩远得意地说：“再让楚秀狡辩，送封口费的是楚秀的秘书，这回她该老实了吧。”
秦熠也高兴，站在阳光下痛快地伸了个懒腰，大手一挥：“走，给曹先生打电话去，然后找个时间再去会会楚秀。”
曹禾龙知道警察会给自己打电话后就没敢补觉，他怕睡迷糊了嘴一秃噜把不该说的说了，于是就握着手机苦等电话，腹稿打了一份又一份，终于在十点多的时候等到了警察的电话。
保持清醒就是有好处，当警察问到他高鑫有没有从他那儿找小姐时，曹禾龙立刻坚定地说：“没有，警官，怎么会呢？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而且我们的客人也都是正经客人，不可能有人混进来卖。再说了我倒是想让高少来我这儿消费，可人家瞧不起我这小地方呀，要不是你们给我打电话，我都以为高少把我名片扔了呢。”
挂掉电话后曹禾龙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就在他暗自窃喜躲过一劫的时候手下来了电话：“老大，173号失踪了。”
“操！派人去找了吗？”
“找了，他租的房子那边有警察过去了，我怀疑她死了。”
“妈的，贱人，亏老子还给她上了好货。我现在去会所，你们赶紧把场子收拾干净，警察肯定要去，手脚麻利点。”
“是。”
秦熠他们给曹禾龙打完电话钱灵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钱灵捂着肚子问他们：“你们对完口供了吗？”
“对完了。”，看见她脸色不太好，周柯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去了好久。”
钱灵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就是大姨妈外加吃坏了肚子。”
赵浩远闻言赶忙接了一杯热水放到钱灵手边，贴心地说了一句：“多喝热水。”
面对赵浩远的言行，秦熠顿时产生了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他给王烁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临了加了一句“回来的时候带包红糖”。
周柯听到对秦熠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给钱灵调整热水温度的赵浩远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告诉赵浩远钱灵的柜子里有热水袋，可以给她灌一个。
王烁回来不仅带回了红糖，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和胡岚开房的是刘书海！
这个消息相当于是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想，刘书海关照得果真到位。
刘书海和学校里的女老师发生了关系，而他又对高鑫的手机格外关心，那是不是说明高鑫和女老师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苗颜自杀的前因后果基本就可以还原了，然而这只是他们的猜想，还需要找人验证。
还有，网上关于楚秀的和公司的不利言论就如白方所说的在逐渐消失，楚秀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再结合高鑫朋友说的“楚秀帮高鑫摆平了那件事”让秦熠不得不怀疑两年前也是她操控舆论逼死苗颜的，不然为什么能把舆论运用得这么得心应手？
秦熠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中午了，“现在我们去吃饭，下午王烁和赵浩远去找刘书海和胡岚，把他们带回来好好问问，我和周柯再去一趟楚氏，这回该我们反击了。”
下午秦熠和周柯去了楚秀的公司没多废话，讲清来意后就把楚秀和王秘书“请”回了公安局，另外秦熠让周柯去查了楚秀两年前苗颜事件期间楚秀的财务支出。
审讯室里，秦熠把灯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和楚秀打了个招呼，“楚董事长，好久不见。”
眯着眼睛适应了灯光后楚秀不紧不慢地回道：“不久，昨天才见过。”
“瞧我这记性，主要是这网上舆论的风向转变的太快，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楚秀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两年前你也是这样拿钱操控舆论逼死苗颜的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往下听，你会懂的。两年前你的儿子高鑫巧合之下通过江城一中的年纪级主任刘书海与教师苗颜强行发生关系，后来高鑫在办公室里强迫苗颜的时候被人偷拍下来并传到了网上，你为了保全高鑫和公司的名誉就花钱雇了水军操控舆论强行把受害者和加害者的位置对调，最终导致了苗颜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堪重负自杀了。”
说到这儿秦熠顿了顿，两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一字一句继续说道：“而现在，就是有人在为苗颜复仇。”
终于楚秀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有了一丝裂缝，“你胡说，我儿子才是受害者，凭什么找我儿子复仇？你们查不到真相就不要查，编出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儿子是什么意思，你们就是这样当警察的吗？我要举报你们！”
“别激动，你越激动就越让我觉得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秦熠倒了一杯水放到楚秀面前，“苗颜死后你又怕每天上门堵人的记者从苗颜父母口中问出什么信息让你功亏一篑，于是你派你的秘书去苗颜家威逼利诱让他们搬走，苗家消失在媒体眼中之后苗颜的死因也就任由你来书写了，对吗？还有，您怕那件事被我们知道就派秘书又给苗颜的父母送了封口费，没错吧？”
楚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等到身体不那么僵硬了吐出两个字：“证据。”
“我们调查了你的银行账户，两年前你在苗颜时间期间有大笔支出，我们只要把收款人请来喝杯茶想必就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苗荣夫妇今早刚来和我们坦白了一切，笔录还热乎着呢，你要不要看？”
楚秀对秦熠的话不置可否，“是我怎样，不是我又怎样，这和我儿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你么要做的是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而不是在这里翻那些陈年旧账。”
“我说了，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凶手极有可能是为苗颜复仇的，所以我们需要你说出当年苗颜事件的前因后果，帮助我们锁定嫌疑人……还有，楚女士，不要以为两年前的事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苗颜之死的真相查明之时就是你量刑之日，不要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任何人都不能凭借金钱将人命玩弄于股掌，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好在日后争取宽大处理。”
一次性纸杯在楚秀手里被捏到变形，她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不想让儿子的这件事再被挖出来，可另一方面又想警察已经差到这儿了，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了。
良久之后秦熠和周柯听见她带着几分解脱意味的声音：“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