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橡果学院
新月二十四日,阴有雨
飞艇顺利离开了德雷海峡,雷雨区终于被我们抛在了后面。
一切都很顺利,最顺利的是我的魔力之源终于从圆形变成了彻底的漩涡形。按照安格拉的说法,这代表我已经成功巩固星灵冥想法,正式进入了巫师学徒的行列!
去年我学会标准冥想法以后,迪莉娅导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两种魔力之源的状态相对比,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原来那种圆形的,平静的魔力之源,它很容易就能被调动起来。现在的漩涡形的魔力之源看久了会让人感觉头晕,而且很难吸收外界的力量。魔力之源转变后,我今天一个下午的冥想好像都是在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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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二十五日,多云
盖奇好像和我吵架了……不,单方面的生气。
他今天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我主动找他他也不理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还好,他刚才收下了我给的熏鱼。这应该就算是和好了吧?
可惜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两条熏鱼,本来是打算留着自己当宵夜吃的。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莫名惦记着这道菜,没想到晚餐真的有。真的超级美味啊,厨师在腌制它们的时候肯定放了冰藻粉作为调料。
除了熏鱼以外,晚餐提供的其他菜色也很不错,真可惜盖奇没有去吃晚餐。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希望不是生病了。人一旦身体不舒服就容易发脾气,母亲和齐娜都是这样,我原谅他。
今天一整天的冥想还是看不出什么效果,或许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新的冥想法。
晚上和福克斯、凯恩他们约好了一起玩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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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二十六日,阴
冥想,玩兽棋。
我终于赢了福克斯一回!
晚上要认真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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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二十七日,阴有雪
今天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事。
早上冥想,上午在休息室里看炼金入门的书,下午解析法术并冥想,过会儿去洗漱,然后睡觉之前尝试构造照明术的模型。
照明术是塑能系的零级法术,法术模型只有最基础的二重结构,非常简单,我只费了两刻钟时间就把它解析了出来。不过,法术的修习不只有解析模型这一步,还必须把解析成功的模型按照自己的理解在魔力之源里构造出来。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总是在构造模型的这一步失败,每每构建到一半就再也进行不下去,连续多尝试几次甚至会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安格拉只说我这方面的问题可以等进入学院后找导师解决,或许我明天可以再去问问阿博特、哈勒尔他们?据说哈勒尔出身于一个厉害的巫师家族,懂得很多巫师界相关的知识。
***
新月二十八日,晴
今天一整天都在看书,从哈勒尔那里借来的《看不见的精神力》,差点忘了还要写日记!
书如其名,这本书写的是精神力。按照书中的描述,精神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一个巫师除了头脑和魔力之源以外最重要的东西。它普遍存在于各类智慧生物体内,但只有巫师才能通过冥想和魔力的配合去主动锻炼、主动使用这种力量。
精神力越强大,巫师的修行晋升就越容易,我修行星灵冥想法时的迟滞和构造照明术时的困难正是因为缺少了精神力的配合。
按照哈勒尔的说法,我以前修习的标准冥想法是巫师界非常普遍的、用来给巫师幼儿培养元素感知的基础冥想法,它和学院给的至少能借以突破正式巫师屏障的正式冥想法之间有着本质的差距,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前者在冥想的时候不需要精神力的协作。
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巫师的修行中还有“精神力”这一说法。
……好像曾经在迪莉娅导师那里听说过?
总之,接下去的目标就是学会操控精神力。
按书上的说法,精神力的修行因人而异,每个人的精神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同步缓慢增长,也偶尔有可能随着个体的经历消减或暴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明确的方法可以指导一位巫师如何壮大、如何运用他的精神力,这听上去实在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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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二十九日,晴
我感觉到了我的精神力!
真不可思议,它是淡绿色的,像蓬尾兰茎秆里的汁液一样轻盈透明,也一样稀少得可怜。
才那么一点点精神力,难怪我做什么都觉得困难。
跟书上说的一样,“一个不知道精神力为何物的巫师学徒往往能在下意识里本能驱使它完成一些事情,但当这个学徒意识到并开始主动摸索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的时候,大量的失败就会紧随而来”,我今天在冥想的时候总有种别扭的感觉,感觉怎么做都别扭。
……上面这句话也好别扭哈哈。
就我的感觉,精神力的本质是一股平缓到近乎凝固的力量,就像一座冰山。如果想掌控这股力量,巫师就必须把这座凝固的冰山打磨成柔软的水流,用这股柔软来构造法术模型,来增强冥想质量。
这是一种改造本能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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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三十日,多云
失败。
那些绿色的小东西顽固的守卫在魔力之源周围,一点都不听话。下午的最后一次尝试我没把握好时机,用力过猛,难受了好一会儿,到现在还有点头晕。
晚上的冥想换成公共休息室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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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三十一日,小雪
刚才佩洛斯过来通知我们准备收拾行李,飞艇明天中午降落。
这几天过得可真快,感觉一下子就过去了。
晚课取消,一会儿早点睡,明天早起整理行李。我真是不喜欢干这个,母亲给我准备的行李足足装了两大箱,天知道那两只空箱子里面曾经都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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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三十二日,阴
见鬼的我要冻死了!!
为什么密西斯半岛这么冷!为什么白橡果学院这么穷!?
不说壁炉了,房间里连个可以用来取暖的火盆都没有??
字好丑——我的手太僵硬了,没法把羽毛笔用好。
我知道巫师一般都会挑选远离普通城镇的地方聚居,但我没想到白橡果学院居然坐落在一片森林里面。老实说,我一开始超级失望的,从飞艇上往下看,白橡果学院的灰黑色建筑群简直就是一片废墟,各种低矮的老旧建筑高高低低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圆,唯一称得上特色的只有它们那统一覆满积雪的巨大坡顶。
另外,我现在也抱有同样的失望,不过不是因为学院的硬件超乎我的预料——好吧,其实还是跟这个有关,不同方面的——谁能想象这所学院居然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地盘都藏在地下!?
这很巫师,这当然也比学院只有一片废墟的情况好得多,但我以后难道就要学着像洞鼠一样在地底下生活?
因为学院周围全是树,飞艇降落的地方离学院很远,我们足足走了近半小时才抵达学院门口。难以理解这里的巫师为什么不在学院附近开辟一块空地,从降落点到学院门口的路实在太难走了,树林里的积雪几乎快淹没我的膝盖,我下飞艇前特地穿上了最厚的衣服,但还是被冻得忍不住发抖。
包括公共广场、教学区、实验区之类的主要活动区在内,白橡果学院的大部分区域都在地下。我现在住的这间房间也是这间学院堪称庞大的地下建筑的一小部分,窄小的一人单间,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头墙面,无论白天黑夜都需要点亮壁灯才能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寒冷又阴森。
真想念家里的壁炉和火盆啊。
凯恩的房间就在隔壁,我晚上或许可以去找他一起睡,不然
——
刚才安格拉来敲门,我向她买了一张地图和几块火纹石。我知道跟巫师沾边的东西都很贵,但这也实在有点太贵了。安格拉想要巫币,我只有金币,于是五块火纹石一下子就花掉了我一百个金币,再加上地图的五金币……如果一直像今天这样下去,父亲给我的一千金币绝对撑不了太久。
今天是例外,今天的金币我花的都绝对物有所值!
一块火纹石塞进怀里,一块放在腿上,它们让我感觉终于活了过来。还有地图,学院的地下部分很大,格瑞雅大人只带我们认了几个像任务区、藏书室、实验区之类的重要地方,到处都差不多,我本来还在想以后该怎么认路,有了安格拉的地图就不用再愁了。
安格拉说学院里的各系导师和学徒加起来共有上千人,可我一路走过来根本就没看到几个,以后问路都不一定方便,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在哪里活动。
……又有人来。
——
刚才敲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巫师学徒,他有几盆会在夜晚开花放光的月铃花,我买了一盆。这花看上去很漂亮,花朵散发出来的光亮只比蜡烛的光暗一点点。只要照料得好,它的花期可以一直持续八、九个月,几十个金币物有所值。
……忘了我先前想写的是什么了。
算了。
明天上午在公共广场集合,会有导师来在我们这批新学徒里招收学生,希望我能被导师选中。无法跟随导师学习的学徒在学院下次招生前只能靠通讲课和藏书室自行学习各种知识,这可太惨了。
也不知道导师们招收学生的标准是什么,我
——
我不想离开我的火纹石!学院提供这么糟糕的住宿环境难道就是为了方便学徒们做生意吗??
刚才那个来敲门的家伙推销的是劣影魔,说是买下以后可以命令它平常做一些简单的清扫,我头一次知道这种喜欢把人耳朵当做食物的小恶魔居然还会做家务!?
这听上去可实在有点糟糕,万一我哪天早上起床以后发现自己的耳朵不见了怎么办?
我没有买对方推销的劣影魔,对方也没有好心回答我关于导师招收标准的问题。就这样吧,烦死了。
我让门上的大毛团进入了休眠,教我们这手的安格拉说这代表着“房间里面没有人”或“房间里的人不希望被打扰”,希望之后不会再有人敲门了。
忘了说,住宿区的每间房门上都有活灵活现的,不重复的魔兽、魔植图纹,我的是一只长尾的棕黄色毛团,我对面的房门上是一只非常凶恶的红色大蜥蜴,凯恩房间的房门上则是一只怪模怪样的水生动物,福克斯的房门上是一株细细的藤蔓,半天也不见动一片叶子。
至于盖奇的房门,我没看清,好像是只鸟?
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其他和我们同飞艇的学徒都不住在这附近,这地方真够大的。
就这样吧,不写了,我一会儿还要收拾行李,还要整理房间,还要多认几遍地图。
我讨厌这间黑乎乎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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