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一起,直至死亡
翌日,萝拉前来带着马修前往王都。
这个大陆上有十几个王国,现在他们在的王国在其中不过中等水平,这就导致了他们的王都也并不是非常的奢华——更别说和花了二百年积攒财富的萝拉自己的山洞内部相比了。但是第一次走出小镇的马修直面这个王都,依然震撼到不知所措,他一直觉得自家城堡已经非常尊贵奢华了,可哪怕站在路边都可以看出来王都贵族区域的任意住所都比自家城堡更加奢华。
萝拉倒是轻车熟路并不以为意。三十年前的王都就是这样,三十年后依然没变。这个王国由于地处北境相对内陆较为贫穷很少经历战争,贵族们虽然奢华但她三十年前就想过抢夺走他们的财富——当然,由于她一早定下了不走劫掠的成年礼目标,所以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只会延缓成年礼,这就违背了初衷。既然当初能够忍下来,现在依然也可以忍受下来。她带着马修去了当年买下来的居所,在贵族区的中央。
站在门口,并不熟悉王都分布的马修还以为是处于贵族区角落的普通居所,萝拉并不想纠正他的这些想法,毕竟以后他就知道真相了。熟练的运用魔法验证身份,打开门,马修并没有感受到他以为会有的、传说中巨龙居所的黄金宝石堆积成山。
“你在想什么?”萝拉猜到了他的想法,有些讽刺得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会是那么没有品味的巨龙呢?你看看你脚下踩的地板,再看看这些房子的墙壁,周围的摆设,哪里不比黄金值钱?何况这些东西还泛着我最爱的银光与星辰之力,真是太美了。”说着说着,她有些想变成原型趴在自己最爱的秘银地板上,但想了想旁边的马修,还是作罢了。自己找的新郎,怎么样都要忍着,她悄悄地叹了口气,又扭头看了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马修,拉了拉他的手让他清醒过来,就顺势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城堡。
城堡里面也全部是秘银做墙和地板的,这一克可以换一百克黄金的秘银在这里丝毫不值钱,餐桌也是由一整块水晶雕刻出来的,其他所有的家具全部由宝石雕刻而成,没有丝毫拼接痕迹。据萝拉所说,这上面全部都附了大量的魔阵,保证防御力,且有自动清洁功能,这就导致了整个城堡是没有任何佣人的。“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城堡里是否安全了,没有佣人就没有背叛,而这个城堡本身可以抵御巨龙的一次全力攻击,哪怕你惹到了人类的巫师,躲进去他们也没办法拿你怎么样。喜欢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以后我还会送你更多的礼物。”当站在身边的萝拉侧过脸微笑着对他这么说的时候,从来到王都一直处于震惊中的马修诡异的平复了心情,甚至感到了一丝感动与心动。他知道巨龙对于财宝的看重,所以他从没想过萝拉会把自己的财宝分享给他。
他们很快安排好了房间。由于二人并未成婚,因此分开居住。萝拉选择了最顶层的房间,那里用空间魔法将其扩充到即使她恢复原型也不会将房子撑破的地步,当然了,萝拉是不会空间魔法的,只是恰巧这个王国前任龙骑士的那个龙是空间属性的。
第二天,萝拉带着马修去见了这个王国的龙骑士。那个男人躺在床上,由他的龙——索维尔带着萝拉和马修过来。虽然这个男人已经老到奄奄一息了,但是萝拉知道,他年轻时是这个王国最英俊的男人,否则向来看重容貌的巨龙不会找他。男人看了萝拉一眼,就看向索维尔,艰难地说:“索维尔,这就是你选择的,在我走了之后的继任者么?”索维尔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权力选择我的继任者。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和我不同,不会成为龙骑士的龙也不会让别人成为龙骑士。但是你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就会离开这个王国,这里需要一个新的巨龙。”男人眼带哀求地望向萝拉:“尊敬的巨龙,即使我知道我不能命令您,但我仍然请求您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份上,不要轻易毁掉这个王国。”萝拉点了点头:“我对于毁灭没有兴趣,我纯粹是为了马修而来,我可是要让马修和我在一起的。”说完,她拉着马修走了出去。
离开龙骑士府以后,萝拉并不急着回去而是开始逛街,马修趁机询问萝拉看望龙骑士的意图。萝拉脚步不停,一边看着店里的小玩意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没发现么,那个龙骑士没有孩子。”马修楞在原地,有些拿不准萝拉的意思。“所有和巨龙在一起的人,无论是结婚或者成为龙骑士亦或者其他,都是没有孩子的。因为你的身心都给了巨龙,不允许再在其他人身上分散精力了。即使龙骑士和龙之间没有爱情,也没有那种关系。”虽然有点猜测,可没有心理准备的马修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他看到了萝拉眼里的漠然,忍住了马上要出口的骂声,开始反复思考萝拉的话语。萝拉带着笑意看了眼马修,拿了个做工精巧银光闪闪的八音盒走出了店铺。“乖孩子,你的爵位马上就下来了。”闻言马修立即把孩子抛在脑后:“真的么!”没影的孩子哪有近在眼前的利益重要,何况自己还年轻,后面的事说不准呢。萝拉挑眉,“当然了,你不相信我么?”说着,她看了眼王宫的方向。自己去了龙骑士府,自己和马修的身份已经传到了王宫,只要现任国王不傻到作死,他就一定知道该怎么做,至于作死的嘛,那就换一个好了,她漫不经心地想着。
果然,没几天,马修被赐予子爵与国王邀请新子爵参加宫廷宴会的消息一同传来。夜晚,打扮了好久的马修兴冲冲的下楼,却发现萝拉靠在二楼的阳台没有动作。满腔兴奋冷了下来。“你不去么?”“不去,区区子爵就想让我去见他,你们国王想的也太美了。下次给你晋爵位的时候我再去吧”,萝拉头也不回。马修只得悻悻地自己前往。他出门后,萝拉的眼神变得有些讽刺。马修啊马修,你不经历排挤与轻蔑,怎么能意识到我的好,意识到你除了攀附我别无选择,从而真心实意的和我在一起呢?
马修回来的很早。虽说着装没变,却满脸狼狈。见到萝拉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经历什么?”“我只知道他们会看不起你”萝拉非常坦然,“王国里公爵稀少但侯爵伯爵横行,何况这还是王都,子爵连这贵族区都进不来,你必然会被嘲笑。”“那你就不能提醒我一下吗?!”萝拉看了马修一眼,没忍住怒火的马修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年少气盛的他并不想就这么怂了,硬撑着看了回去。“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能不去还是能怎么样?”“那…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啊!”少年还有些不服气。“那我就能全程看着你不让你被欺负么?你愿意被人嘲笑全程依靠女人么?”萝拉有些不耐烦,“够了,今天的冒犯我就不计较了,最近你的爵位会再次上升。我希望你明白,我可以给予你物质上的强大,但是心灵上的强大只能靠你自己。当你的地位足够高,他们就不敢说你什么了。但是你要能撑得起来。”说罢,身穿银绿色宫廷装的银发少女走上楼梯。“心灵么…?我会的,我会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后悔的。”留在原地的马修轻声说着。背对着他缓缓上楼的萝拉浅浅微笑着,就这样,身体和心灵都依赖我吧,我亲爱的新郎。
不出一月,马修被升为伯爵。王都贵族们知道了萝拉对他的看重。之前的试探全部收手,大家相安无事。一时间,风平浪静。
“马修,你准备什么时候完婚?”一日早餐时,萝拉突然开口。马修有些惊讶,近些日子,萝拉一直和他一起三餐,升为伯爵后,他的交际前所未有的顺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都变得讨好,一时间他竟忘了二人还没有完婚。想起看完龙骑士那天萝拉的话,他深吸口气:“萝拉,我有个请求”“你说”“让我和奥沃斯子爵断绝关系吧”他对于父亲的称呼已经自觉改掉了。“哦?怎么突然想要断绝关系?”萝拉突然起了些兴趣,放下刀叉询问。“你说过,要把身心都献给你。没有家族的我才能够真正的全部奉献身心”马修神色认真。萝拉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虽然萝拉经常笑,但是马修很少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时候,一时有些痴了。“好,我答应你。不如这样,断绝关系作为我们大婚之日,我给你的第一件新婚礼物,如何?”第一件,也就是说还有第二件?那么,他期待着。“好,那就下个月吧”“那么,”萝拉吃完饭,突然站起来靠近马修,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我未来的新郎,婚礼就靠你了。”没等马修反应过来,她就轻笑着走上楼梯。
说来惭愧,虽说他们的饭菜全部由宫廷提供,但由于萝拉并不喜欢要佣人,因此洗碗全部是由马修负责的。而现在,婚礼也由他来负责,这不禁让他有种屈辱的感觉。但是想了想未知的礼物,他又有些期待。会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通过卧室的传送阵传回自己山洞的巨龙看着他的反应心情愉快。没想到他现在就自觉要求断绝关系了,是终于确定通过自己获得地位且这个地位与家族无关?还是报复家族将他奉献出来?恐怕二者都有吧。只是,小家伙估计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后者才断绝关系可真是给我惊喜了。化为原型的巨龙在财宝铺就的床上翻了个身,有些兴致盎然。
大婚当天,盛装打扮的萝拉与马修在城堡举行婚礼。婚礼上,二人一同宣布与奥沃斯家族断绝关系。之后,萝拉送给马修的戒指上是王国里从未出现的粉色钻石。“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件礼物。这种宝石是这个王国所没有的,极其坚韧也极其脆弱,人类无法将它切割。就普通我们之间的爱情。”望着萝拉带笑的眼睛,马修有些恍惚。这时,国王的使者将马修晋升为侯爵的消息送了过来。马修下意识看向萝拉,萝拉也在看着他,“这是我送你的第三件礼物。喜欢么?”马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无法理清自己对萝拉的感觉,也许,现在心里的这种满足和感动,以及酸胀的感觉,就是喜欢?
当晚,两个人终于同房,马修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男女之间,还有这么享受的事。他喜欢那种快感,也喜欢做这种事时,萝拉沉迷放纵的表情。
婚后,马修在贵族圈子里越发得心应手,再没有几个人可以小瞧他,曾经小瞧他的人也被轻易打脸了。
除了,巫师。
巫师向来不尊敬贵族,他们滥用魔法,肆意妄为,甚至公然嘲讽马修是靠女人上位的。马修虽然非常愤怒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回家疯狂发脾气。
“好了,别气了”萝拉靠在垫着羽族羽毛的床上,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你不是被嘲笑的,你当然不懂了!”马修并不领情。萝拉将手里的水晶球扔给他。“这是什么?”修炼过一些粗劣体术的马修轻易借助了水晶球。“欺负你的那群巫师领头人的水晶球,喜欢么?他都被我轰回森林了。剩余的那些人,我想你更喜欢自己收拾。”这个答复马修非常满意,当天晚上更加卖力了。
第二天,马修再次轻易反击了那些巫师,让他们认识到他并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王都的贵族们对他愈发尊敬。
但是这种日子总是会腻的。随着年龄增长,马修厌倦了参加宴会。宴会后半段向来伴随着性,萝拉从不出席宴会,马修无处发泄,又不敢出轨,渐渐减少参加宴会。不参加宴会无事可做,就只能沉迷酒精与赌博。萝拉劝了几次他怎么都不听也就不劝了,只是每年会带他出去玩,让他去看各地的风土人情,又告诉他民间的苦难。一年年看多了,马修发觉国王的一些决策是不正确的,就想回到王都,重新入政坛。萝拉当然支持他,甚至因为他迷途知返,有了更大的理想报复,更加喜欢他了。二人的关系再次回到当初热恋的时候。回到贵族圈子的马修如鱼得水,他发现在政坛上的自己,才能够影响整个国家,他想要更大的权势和地位。
没关系,我总是会得偿所愿的,他想,毕竟自己有一个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的妻子,她永远支持自己,爱自己,真好。
马修活了七十二年,在这个世界普通人眼里是长寿的人了。他经历三个国王,无论哪个国王都对他万分尊敬。在最后的日子里,他如同当年的龙骑士那样,见到了新来王都的巨龙。他没有向龙骑士那样拜托巨龙不要毁灭这个国家,因为新的国王对他的政见并不支持,甚至若不是顾忌萝拉,新国王甚至多次想要怒斥这个扰乱整个国家的权臣。而这样的王国,他没有兴趣守护。巨龙走后,他看向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萝拉。巨龙依然是少女的样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萝拉,我走了之后,你不会再找别人,对不对?”“放心吧”少女安慰地摸着他的脸,“我不会再找别人了,有过你就够了。”“那就好,那就好”他笑着闭上双眼。即使自己死亡,巨龙会记自己一辈子,就好像自己活了那么久一样,真好。
萝拉一直待在他的床前,直到夜幕降临,他彻底没了声息。
『 作者有话说 』
    不擅长感情戏的我努力写完了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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