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是夜，乌云罩顶，层层叠叠掩去了月光，徒留下无尽的黑暗。
“噼啪”闪电划破黑暗，在空中炸开声声雷响。黑暗中的一切都无处藏匿，将女子的剪影照映在门帘上。
她正跪伏在地上，一头华发散在身旁，似一朵将枯的花。
她也快要死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的。”女子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已经轻若蚊吟，她的面庞已经沟壑纵横，但她的双眼依然澄澈，缓缓转动的三勾玉闪着坚定的光，“请务必将千江逐出族地！”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人问道。
女子垂下眼帘，不语。
那人似有些怒气，语气不自觉拔高：“千江他出生不足一月，你身为他的生母竟向我请求将他逐出族地!”
“那是你的亲子，是宇智波!”
“你怎么！”
“轰隆”天空发出咆哮，屋外顿时狂风大作，吹得檐下的风铃发出声声脆响。
跪拜在地上的女子仿佛成了一座雕像，不动，不语。
座上的人叹口气，“既然如此，这是我……”
“正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女子忽然开口，“就是因为我是他的母亲。”
“我才如此请求。”
“我希望他活着。”
她直起身，又一次深深拜下，额头在木制的地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顿时泛起一片红痕。
“这是我毕生的请求，镜兄长。”
座上的人沉默了。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迫使他直面座下向他请求的胞妹。
她都知道了，他想。
一时间他感到无比疲惫。他看着跪伏在下的苍老女子，说不出话来。
那个孩子是她的儿子，是他妹妹用自己的生命力孕育出的血脉。
他抿着唇，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我会将他送出族地。”
“仅此而已。”
女子直起身，再次行礼后抱着一旁软垫上熟睡的孩子离开。
这结果已是最好的了。
她告诉自己。
她不能奢求更多。
女子一路缓步回到房内，伸手轻按上孩子的眼皮。
“千江，真好。”她开心地眯起眼，口中轻哼着欢快的曲调，“可惜啊，妈妈陪不了你多久。”
“但是千江要好好的活着。”
“活得开心，活得自在。”
她说着，轻轻吻在婴儿的额上。
“千万，千万不要活得像一个宇智波。”
“这是妈妈对你的要求，你一定会做到的，对不对？”
小婴儿发出一声嘤咛，仿佛回应着母亲的话。
女子一愣，随即将孩子紧搂在怀中，轻轻哭出声来。
“这孽障的眼睛!”
她才十九岁。
她不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