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的？是沙场三百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的男性指着林钟言，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问道。
男性揉了揉眼睛，再度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身材高挑、穿着墨绿色衣服、腰间别着一支竹笛的女性。
“你真特么是女的？”他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你烦不烦啊，”林钟言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脑袋，“老子就是女的有啥问题？”
男性摸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林钟言。
林钟言眉头一皱：“至于吗？池鱼你当年不也是人妖？”
“可是我那时告诉过你啊。反倒是你，就这么瞒了我这么多年！”池鱼指着林钟言控诉道。
“我也没说过我不是妖号啊。”林钟言淡定地摊摊手辩解。
池鱼定定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林钟言，末了，咬牙切齿吐出两字：“再见。”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道背影。
“我认识的沙场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男人。”
不是，至于吗？林钟言伸着尔康手，嘴角抽了抽。我都还没嫌弃你花花绿绿呢，你倒先嫌弃我变性了？
林钟言睁开眼睛，发现刚刚只是一场梦罢了，心下松了口气。而后又摇了摇头，真不是个好梦。
说起池鱼此人，和她的关系差不多是相爱相杀。不对，没有爱，只有杀。
最初的相遇是极度糟糕的，她被池鱼摁在地板上摩擦，还收获了一把嘲讽。
再次偶遇是在城外。她四处游荡，操纵着鼠标转动视角，眯着眼睛寻找奶妈。
她一个轻功跳起来，精准发现了一个奶妈。那是一个云镜成女，穿着水蓝色的校服。林钟言按下下落，背着大刀的流刀一个翻滚，稳稳落在了云镜跟前。
她落地了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万剑成男，id是临渊羡鱼网。临渊羡鱼网穿的貌似是某期活动的氪金套装，手中的剑从那绚丽的特效来看，应该是把好剑。
一男一女站着盛开的某不知名花树下深情对望，花瓣落在他们的肩头。识趣的这时候都该赶紧离开，不充当电灯泡。
可惜林钟言当年没有那眼力见，点着云镜递了个切磋过去。
毫不意外，云镜拒绝了，在当前频道敲了一个“？”。
林钟言没理会她，继续点切磋。
云镜还是拒绝。
继续点切磋，云镜持续拒绝。
这时候云镜已经被林钟言惹恼了，说了些虽然充满着怒气但是却不痛不痒的话。
究竟当时她说了什么，林钟言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旁边那个万剑说了一句大意就是“你是那个专切奶妈的流刀”。接着他狂拽地说他也有个奶妈号，放过那个云镜。
林钟言看到临渊羡鱼网的奶妈号时心里一咯噔。原因无他，就是奶妈头上明晃晃的“池鱼”二字。
看着池鱼递来的切磋，林钟言百感交集。
“然后呢？”张鸿远撑着下巴好奇问道。
“然后我当然是又趴了。”林钟言漫不经心道。
“我当年可是一个知名人物呢。”她搅动着吸管，轻笑道。
许多年后，静谧的下午，林钟言坐在奶茶店里，同面基的小伙伴面对而坐，慢慢地讲述着当年的笑话。
“后来嘛，我有选择地找奶妈切磋，于是总会遇到同样的一些人。然后那些人被我切烦了，把我挂论坛了好几天。”
暂且不提将来的事情，现在是新纪元101年7月1日北京时间十点五十一分。百无聊赖的林钟言盘腿坐在床上。
今早七点多她醒了一次，感觉眼皮都打不开，于是倒头继续睡了，想着她再多睡个一小时，然后一觉醒来就将近十一点了。
林钟言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揉揉眼睛，起身拿起书桌上的手机，再坐回床上。
照例是先翻看一眼有没有什么消息，然后打开浏览器，输入论坛网址。
论坛置顶的帖子是“老玩家来集合啦”。从刚开服开始，就一直置顶着。虽然一直都在，但林钟言从来没点进去过。
林钟言盘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回想起昨天的狱中老玩家见面会，头一次有兴趣点开了置顶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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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亲们早安。行道远今日公测啦！！！
老玩家们来这里集合打卡啊啊啊！！！留下你们的新id和旧id！
2楼：
我先来。我是月落星沉的id杜粒粒粒，现id古道风，在白虎区。
3楼：
我，id西方渐远。
4楼：
在下朱雀区id晴里，原id清空那个晴天天，刀光剑影的。
5楼：
回3楼：新id还是旧的？在哪个区服？
6楼：
我是六月雪山崩塌，id没变呀，来找我玩啊。
……
57楼：
月落星沉的林峰百里前来报道！玄武区id没变。
“林、峰、百、里？”林钟言缓缓念出这名字，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kololi（可能）在哪里见过。”
不过反正也不在一个区，大概率是见不到的。林钟言指尖滑动，继续往下翻。
102楼：
id离原，在朱雀区，还在干老本行，有需要找我。
哦，找到了个认识的。
这楼堆了有几十页，一页页翻下去太浪费时间，林钟言直接跳到了尾页。
9366楼：
原id黄河不倒翁，先id黄淮海，小伙伴们来朱雀区找我呀。还有，归园也在朱雀，id没变。
啊这，发现帮主了，林钟言挠挠头，该说世界真小还是缘分刚好呢？
9403楼：
哇，好多老玩家，能带萌新我飞吗？
9412楼：
回9403楼：兄弟麻烦看清楚帖名好吗？在这发是找骂的吗？
9414楼：
回9412楼：也没说不能发呀，怎么你们老玩家就值得骄傲了？还划地盘是吧？行吧，刚入坑的萌新就是不配发言了。懂了懂了。本来想玩的，还是算了吧。一个两个真拿自己老玩家当回事，也不见官方把你当回事，什么礼包也没有。
9415楼：
回9403楼：那个兄弟只是火气有点冲，没什么恶意啦，欢迎你来玩呀，游戏氛围很好的！
然后楼一路歪到了新旧玩家对骂。往下翻统统都是互骂的以及劝架的，至于什么老玩家报道压根再没见着。
对线骂战的参与选手个个都是嘴炮十级选手，骂起人来阴阳怪气不带脏字，完美避开系统的屏蔽检索。
林钟言对此表示，比不过，比不过。她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学生，没参与过这些腥风血雨，目前嘴炮等级还是lv.0。
该去洗漱了。林钟言关掉手机屏幕，随手抛床上，顶着一头乱毛走出房间。
已经十一点多了，客厅、厨房却空无一人。
林钟言从客厅转到厨房，再回到客厅，看空空荡荡的客厅挂着的钟指到了十一点过一刻。
往常这个时间，她爸妈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午餐，另一人瘫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有时候是另一人蹲在地板赶工。
林钟言走到她爸妈房间门口。门关着。
她安静地站着，悄悄把耳朵靠近门，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林钟言试探地敲了几下门，没什么反应。她加重地再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她转动门把，慢慢地打开了门，果然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爸妈的房间比她自己的要大得多，而且也空旷得多，对门一张大床，床上方是一排书架，床边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家具了。墙角边乱七八糟堆放了好些工具，纸巾木屑也随手丢地上。
一个房间四面墙，本来应当有投影扇大窗户的，被他们关掉了。
没有窗，总有种压抑的感觉。虽然窗也不过是个装饰物。
她站在门口，想象着面对着有一面墙那么宽的窗户，打开窗户，风就灌了进来，燥热的空气一点点渗进来，把整个房间都变得燥热。
林钟言摸摸口袋，发现手机没在。
她回到房间，啊，果然在床上。
“今天，回来吃午饭吗？”林钟言握着手机，目光停留在客厅的摆钟，看着摆锤左右摆动着。
“不回来了，你妈也是，”手机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自己煮点什么吃吧。”
林钟言盯着摆锤左右摇动，“好。”
不在也好，方便她玩游戏。
她草草地煮了棵青菜，打了个鸡蛋随随便便糊弄完了一餐。一个人的时候，干什么都会随便一点。
5A风景区西沙月永远都是黑夜。
岐凉坐在西沙月的亭子里，看着面前的水中月。
夜空繁星点点，众星拱着一弯月牙。水面波光粼粼，偶尔被风搅动。
亭子里有点多人。
岐凉缩在一个小角落里。旁边是一个五人组，两男三女。从他们谈话中得出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
“看都看完了，赶紧走啦！还要刷副本呢！”男生甲说道。
岐凉旁听着给他们编了个甲乙丙丁戊。
“等会，他们说到整点会有彩蛋的。”女生丙拉着男生的胳膊道。
“你别着急啊，晚点刷也是的。”男生乙劝道。
“晚点，晚点我还要写作业的！”甲回道。
“你，还没写完啊？线代和高数。”女生丁不可思议道。
“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作业，是优选的。”甲解释道。
女生丁瞥了甲一眼，“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在我们面前炫耀。”
“你优选这么忙还跑来和我们鬼混干嘛？去去去。”丁挥挥手作势赶他走。
“少他一个我们可就打不了5v5了。”乙笑道。
“虽然他技术菜。”女生戊默默补上一句。
“确实呢，脑子好可是技术菜的一匹。”丁明晃晃地嘲讽。
“我要是哪样都优秀你们还有什么用？”甲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