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小路崎岖难行，好在李云瑶前世曾随父亲来西郊狩猎，熟悉地形，指着萧彻绕了几个弯，终于甩掉了追兵。
他们在一处山洞里停下，处理萧彻的伤势。
山洞里的潮气裹着血腥味，李云瑶和萧彻四目相对，两人忽然感觉气氛有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快，帮我取药。”萧彻指了指自己腰间，李云瑶果找出一个玉瓶，原来是金疮药。
李云瑶指尖捏着金疮药，刚触到萧彻臂上的箭孔，他肩头猛地一绷，是下意识的戒备。
“萧公子倒是警觉。”她收回手，仔细打量了他，“怎么，是不是心虚？”
萧彻看着伤口渗出的血珠，避开她的视线：“不是，只是我这么多年习惯了。”
话音顿了顿，他忽然问道，“二姑娘，为何你对萧府旧事、前尚书令的喜好了如指掌，未免太过蹊跷。
而且，这些时日以来，你既与前尚书令无亲无故，为何对她的事这般上心？”
李云瑶心头一震，指尖无意识抠着石壁，灰岩碎屑簌簌落下。
她顿了顿，强装镇定道：“前尚书令乃国之栋梁，其事迹传遍京畿，我略知一二有何奇怪？倒是萧公子。”
她往后挪了半步，山洞的阴影将她半边脸埋住。
“福安是你萧府旧仆，他死前见过太子近侍，你就不好奇他接的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还有你书房暗格里的前尚书府地形图，我想问问，你借着查案，是否早有预谋？”
萧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太子党心狠手辣，盒子里无非是毒杀前尚书令的凶器，或是栽赃萧府的假证。
至于地形图，查案需知地形，难道姑娘觉得，睁着眼瞎查才对？”
“睁着眼查？”李云瑶嗤笑，目光落在他腰间。
那里挂着一枚不起眼的青铜令牌，形制与前尚书府当年的门禁令牌极为相似。
“萧公子腰间的令牌，倒是与前尚书府的旧制一模一样。你说你被太子党拦在府外，这令牌又是从何而来？”
这话像针，狠狠扎在萧彻心上。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李姑娘倒是观察得仔细，连我腰间令牌都留意到了。看来，你查的不止是前尚书令的死，还有我萧彻？”
“彼此彼此。”李云瑶毫不退让，“你派人跟踪我与周砚密谈，书房里藏着毒杀当日的京畿禁军布防图，如今又带着前尚书府的令牌。
萧彻，你如此积极，到底是在查案，还是在掩盖什么？”
萧彻的脸色沉了下来，受伤的手臂微微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怒的：“朝堂水深，太子党盘根错节，有些事不能说。贸然公开，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危及更多人——包括你。”
“包括我？”李云瑶挑眉，“萧公子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我需要你保护？我看你是怕线索暴露，牵连出萧府与前尚书令之死的真正关联吧？”
她刻意加重“真正关联”四字，观察着萧彻的反应。
果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紧紧攥住身下的石块，指节泛白：“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李云瑶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铜制印章，正是从福安尸身附近找到的，上面刻着“萧府私印”四个鲜红大字。
“福安身上的私印，与你书房卷宗上的印鉴一模一样。你说福安是太子党所杀，为何他临死前还带着萧府的私印？
难道是你派他去太子党当细作，事成之后杀人灭口？”
这枚私印是她故意留下的后手，此刻抛出，就是要试探萧彻的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