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往郎州
郎州地处大安的南方,山多水多,这让在京中长大又头一回离京的何清宴生出好一阵感慨。
任是非不解:“你不是刚从九连山出来,没见过山?”
“不一样不一样。”何清宴一边解释一边啧啧称赞,“一个险峻,一个清俊。”
再说了,一个是逃命时候爬的山,现在这个是去拜访高人走的路,那心情不同,看到的景象自然也就大大不一样了。
“这座山有何名?”
“没有。”
“没有?”何清宴惋惜的摇了摇头,太可惜了。
任是非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郎州多山,若是每一座都得取个名,恐怕到了明年你都取不完。”
两人说话间,便走进了山林之中。
这一路过来,除了一开始看到的一两个村子之外,眼下确实杳无人迹,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不过任是非没有什么心情陪何清宴继续欣赏,加上对这儿是熟悉的再不过了,便出声提醒道:“这路绕,跟紧。”
何清宴想起还有要事在身,赶紧收敛了心神跟上前去。
这路线果然如任是非所说,虽然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障碍,但单凭这七歪八扭的路线便足以让人迷糊,更别提周围还有差不多的景象迷惑视线了。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山顶。
“师父,师父?”任是非跳下马,朝一座小屋率先喊道。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音。
任是非皱了皱眉,将马系在一旁的树干后大步走进了院落。
“师父!”
他推开门,发现房间内竟然空无一人。
何清宴顾及着礼节,站在屋子前暂时没有进,只能听着任是非的呼喊而在心里干着急。
怎么回事?余大侠是失踪了吗?
没一会儿,任是非重新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何清宴劝道:“会不会是有事出门了?要不去大侠会去的地方找找?”
“我去练功的地方找找……你待这儿。”
“我也想……”
任是非拒绝道:“在另一座山,你身体吃不消,进屋休息吧。”
“那……”
可还没等何清宴出声,他便跨上马背一跃而去了。
何清宴撇撇嘴:“我是说叫你带着黑羽去找人啊。”
*
夜色渐深。
虽说现在位于郎州,暂时没了被人追赶的紧张情绪,但一个人待在这十分陌生的山头也不免起慌。
何清宴左等等右等等,一会儿坐屋内一会儿站门口,等得月亮都爬上山坡了还不见人回来。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另一座山……
该不会隔得很远得再爬上个一天吧?
那我今晚得一个人待这儿了?
想起话本里描述的那些个山上的母大虫,何清宴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紧张的看了看重重树影,突然箭步跑回了屋内,紧紧关上房门。
放心放心,这可是余大侠的地盘诶,安全得很。
可等他一转身,才猛然意识到屋子里一片黑暗。
虽然白天的时候何清宴已经将屋内的摆设看清了个大概,但也只是粗粗打量了几眼,没有乱翻乱找,因而眼下摸黑走到桌子边上时才发现没有烛台。
可他也不知道蜡烛摆在哪儿,又不敢随意翻找,一时间只好站在门后有些不知所措。
虽说现在仍处于夏季,但到夜晚的山顶并不十分炎热,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凉意。
“呜——呜——”
听着外头时有时无的晚风声,何清宴的心越发紧张起来。
莫怕莫怕……
他不住的给自己安慰打气,一边暗暗祈祷着任是非早点回来。
可就在这时,背后的门板上竟然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嘟、嘟、嘟。”
何清宴只觉这三道声音直接隔了门板敲到了自己心头。
“娘亲诶!”他叫了一声迅速跳了开去。
“谁,是谁?”何清宴颤抖着嗓音问道,他心中肯定这不是任是非,如果是对方的话怎么可能还敲门?
“阁下又是谁?”没想到外头的人竟然还挺有礼节,反问了起来。
听到人声,何清宴稍稍镇定了下来。
“你先说你是谁,大半夜的来这儿做什么?”
只听门口的人不紧不慢道:“在下只是想回家。”
“……”
回、回家?
何清宴呆呆的反应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回家?
难不成是余天游余大侠?!
他激动的立刻奔到门口,正想开门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不对,他怎么没和任是非一起回来?
若是任是非没有找到人,可这是自己的屋子,余大侠怎么可能进不来呢?
这么一线,何清宴便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正想凑近门缝往外仔细看看时,余光瞥到窗户口突然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啊!”
何清宴大惊之下又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部撞上了桌子才稳住身形。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师父!”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师父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屋?”
是任是非的声音!
那么外面的那位真的是余天游?
就在何清宴忙不迭的奔过去想要开门时,却听门口哈哈一笑:“屋内的小兄弟,现在可以开门了吗?”
“……”
房门被渐渐打开,露出一张尴尬的笑脸:“大侠你好,大侠请进。”
*
“呜呜,呜呜——”
虽然夜色深沉,但山风依然恪尽职守的发出嚎叫。
但这时的何清宴已经不再关注着这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风声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桌子边上的人:“您,您就是余大侠!”
“如假包换。”余天游爽朗一笑,捋了捋短须。
借着烛光,何清宴看清了这位名震江湖的大侠之貌,发现对方虽已人至中年,但却有着一股年轻人无法比拟的精气神,这具体该怎么形容呢?
从容?气度?
何清宴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完全概括的词,便暗自低叹一声——
可能这就是侠者之气吧!
“误会,都是误会。”
听完何清宴的解释,任是非罕见的打了个圆场,这让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余天游也不禁瞥了一眼、
“不知这位小友姓甚名何?”
余天游见这年轻人长得讨人喜,又听到他解释自己没有乱翻屋子,不禁对此人产生了些好感,便主动开口问起了姓名。
何清宴没想到余天游是这么随和的一位大侠,有些受宠若惊道:“不敢不敢,在下何清宴……”
“何清宴?”没想到余天游愣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问令尊是京中何卫安大人?”
“正是家父。”何清宴没想到对方还记着家父的名字,也有些激动。
这下轮到任是非满头雾水了。
怎么回事,这突然认亲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小子家里还和师父有着渊源?
果不其然,下一秒余天游就开始喊任是非过来“认亲”了。
“是非,这是当年何府的那个小孩啊。”
何府?
任是非疑惑的看向何清宴,何府、何卫安、京城……
他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你!”
可何清宴还是一脸懵懂的表情。
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之前认识吗?
余天游笑着解释:“当时你年纪小,有些事记不清了。”
“可当您大侠您救了我,我何清宴一辈子铭记在心。”
听到余天游的话,何清宴赶紧起身行礼。
这也是自己后来为什么向往江湖,一心想要成为大侠的重要原因了。
当年自己六七岁之时,正处于闹腾的时候,一天到晚的往家外溜,虽然被抓回来后少不了何卫安的一顿批,但自己还是不长记性,总琢磨着偷偷去街上玩。
坏就坏在那一年的冬天,何清宴又一次溜出府甩掉了跟在后头的家仆后,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人贩子盯了上。
当然,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小孩很快就被人贩子给掳了去。
其实事情隔了这么久,何清宴对那几名很快就被官府压了去的人贩子模样早已印象模糊了,但唯独一个名字,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
那便是救出自己的余天游。
何清宴有些激动的看着余天游:“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您。”
没错,是余天游救了自己,可这关任是非什么事?
任是非抽了抽嘴角,想说什么时突然神色一凛,强行转变温情的话题。
“师父,出事了!”
“何事?”
“成怀没死,已经和姚千波见面了!”任是非三言两语的将前几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余天游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末了道:“坐那边,我给你检查检查。”
“我不碍事,好了差不多了,关键是成怀……”
“坐那边。”
虽然余天游说话的语气并未加重,但任是非愣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坐到了床沿,脱掉了衣服。
“……是他。”
看到那乌黑的掌印,余天游叹了口气,确认了成怀的身份。
“虽然现在感觉无碍,但还是需要尽早疗伤,否则危及四肢,难治。”
说完后,余天游便运功为任是非疗起伤。
何清宴不敢打扰,便安安静静坐在桌边。
只是……
他再次看了看任是非肩头的那个掌印,疑惑了起来——
怎么感觉和千魔万哭掌有些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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