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波,速速交出解药!”
房门口,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中气十足的喊道。
姚千波抬起眼,喝了口茶,并未说话。
“看来千魔宗在江湖中树敌颇多,已经不在乎是否再加一个碧游庄了。”那人也不客气,径直报出了自家门号。
“师叔……”后面有人忐忑的看向姚千波。
只见这时对方才将杯盖一合。
“吵。”
“你说什么?!”
男子顿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作势想要进来时,却听边上坐着的一人突然开了口。
“碧游庄?那是个什么?”
这下不仅是壮硕男子动了怒,后面几名年轻的弟子纷纷亮出了兵器。
“好大的口气,竟敢辱我师门!”
面对一众威胁,坐在房间里的两人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语气。
“是你掉崖之后的事了。”
“哦~那么也就不过区区十几年的功夫。”
“差不多了,何必算那么仔细呢。”
听到他们的谈话,男子突然神色一凛。
掉崖……
“你是成怀?!”
“居然还有人认得出我来。”成怀哈哈一笑。
可他这一笑,门口的几人却更是紧张。
这么说之前在路上听到的传闻是真的?
成怀真的又重现人世了!
男子咬咬牙:“好啊,看来今天真是老天要我陈九章名震江湖了,既然害虫凑一起,那就都上吧。”
“陈九章?”
“哼,莫装傻,难不成你连李旬鹤的名号都不曾听闻?”
“李旬鹤……”成怀看向姚千波。
后者淡淡的解释了句:“碧游庄庄主。”
成怀又翻来覆去念了几遍名字,渐渐皱起眉:“李旬鹤……”
见两人都没没注意到自己这边,陈九章暗自一喜,抓紧机会举剑便刺了过去。
虽然自己没有能够将两人全部拿下的把握,但总能刺中一个吧?
陈九章这一刺不可谓没有用尽全力,身后的年轻子弟也紧张的注视着他。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到姚千波身上时,旁边的成怀突然一拍桌子,大叫一声:“李旬鹤!”
这一声喊叫可是带足了内劲。
好在陈九章有所准备,意见情况不对便立刻闪身后撤,险险躲了开去。
“师伯!”弟子们及时迎了上来。
陈九章一扬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屋内那张被拍了一掌的桌子已经粉身碎骨的躺在了地上,一派狼藉。
掌柜在楼下听到了动静,缩了缩脑袋。
店小二有些气不过:“又怎么了?!我上去看看……”
“哎哟你可别去凑热闹了。”掌柜赶紧喊住他,“小心把命搭上!”
“啊?有这么严重?”
掌柜狠狠打了他脑瓜一下:“不长记性!前几天那事就给忘了?”
“……”店小二一想起那日躺在地上丢了性命的江湖人,也是一阵后怕,“我这不是看那位客官心情好的样子嘛……”
“你厉害,这么一张棺材脸都能看出人家心情好。”掌柜恨铁不成钢,“行了行了,你就少凑点热闹,别让我再提心吊胆了,这几天生意这么差,还不赶紧出去招呼客人!”
“他们又不是没给银子……”
店小二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客栈外头走去,同时暗暗留心着楼上的动静。
咦?
好像没什么声音了……
*
确实,二楼的房间内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看着地上的尸体,碧游庄的子弟们目眦尽裂。
“你居然敢杀了师伯!”
“碧游庄和千魔宗势不两立!”
姚千波呡了口茶:“随时恭候李庄主。”
“李旬鹤,李旬鹤哈哈哈哈!”成怀走过去,抓住尸体的头发,一把提了起来,奋力的晃动着,“找死哈哈哈!”
见到此人癫狂的模样,几名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一开始他们不是没听过成怀的名字,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风云人物了,眼下虽然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但是始终没什么真实感。
直到现在。
披头散发的成怀将尸体举到自己视线中,咬牙切齿道:“余天游的小跟班,哈哈哈哈。”
“师兄,怎么办?”有人惊恐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要么拼了,要么趁现在赶紧走!”
“可师伯一死……我们溜出来的事岂不是要被庄主知道了?”
“是啊是啊,这可是门规严禁啊。”
“……”年长者一跺脚,“我又不逼你们,想活命的走,想拼命的就跑!”
几个人对视了眼,突然不约而同的往楼下跳去。
“想走!”成怀眼神一暗,当即追上前去,抓住了其中一人。
“小兔崽子……”他左手一用力,登时折断了对方的颈骨。
可怜碧游庄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连喊都没喊出一声便失了性命。
楼下的掌柜听到动静后探出头一看,又立马缩了回。
他躲在柜台后面不住地哆嗦着:“又来了又来了……”
“成兄。”姚千波起身走了过来,“可是想起了什么?”
“哼,一个小喽啰。”成怀冷笑一声,手上一松,年轻人的尸体便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你是说……李旬鹤?”
“没想到十多年了,这小子竟也成了个庄主。”成怀冷着脸,似乎从刚才狂暴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
姚千波倒是不知这两人又有什么过节,正想开口询问时,便听对方道。
“余天游再怎么藏也逃不过那几个地方,姚弟,我倒是有个主意。”
*
“驾,驾!”
另一边,已经离开九连山的任是非和何清宴正快马加鞭,一路赶往郎州。
这一路上迎面碰到了不少或是行色匆匆,或是神情激动的江湖人,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那个传言而来。
傍晚,当两人再次走进一家茶肆时,正好听到了里头的一番讨论。
“听说了没?碧游庄的陈九章都被人杀了。”
“陈九章?就是那个挺拽的胖子?”
“诶,好歹是碧游庄的人,不用这么不客气吧。”
“呵呵,反正都已经死了,他又能怎么样?”
“啧,人死了没准还能活过来呢,比如说……”
“成怀!”
一群人心知肚明的互相看看。
“说来也奇怪了,当年不是余天游亲手杀了他吗?你说,怎么这时候突然又冒出来了?”
“谁知道余天游有没有真的动手啊,人家可是师兄弟呢。”
“这不能吧?当时在场的不是说还有其他门派的高手?哦对了,碧游庄的李旬鹤貌似也在。”
“哼哼。”听到这话,又有人冷笑道,“李旬鹤当年算是个什么角色?不就是跟在余天游后面的一条狗吗?”
“这位老兄,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难听?人家现在可是一庄之主了!”
“就算他如今江湖地位高,难道当年就没有死乞白赖跟在余天游后面学功夫?”那人不屑的嗤了一声,“还碧游剑法,屁!”
听他这么说,茶肆里当即就有人不干了。
“照你这么说,李旬鹤的剑法还是偷的不成?”
“诶我可没这么说,偷不偷的,你们自己看了说。”
“……”
听到边上的人吵吵起来,何清宴压低声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任是非摇摇头,不予评价。
说实在的,自己常年跟着师父隐居山间,对很多江湖之事并不十分了解,更何况这牵扯到师父的往事,他更是不曾从师父口中听闻。
“哎。”听到他们谈起碧游庄,何清宴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易少侠如今情况怎么样,阿棋是跟着去江南了还是回家禀报去了。
“休息完早点赶路吧。”任是非将点心蝶放到他面前,“抓紧点,明天就能进山了。”
一提到进山,何清宴又来了兴致:“是不是还要过什么奇门遁甲啊?我看书上都这么说,那些个高人隐居可是老神秘了……”
“少看点闲书吧你。”任是非一句话将他堵了回去。
何清宴见他又不说话了,只好撇撇嘴,从怀里掏出那本失而复得的册子,爱惜的翻开。
“又要写了?”任是非瞥到他的动作,问道。
“嗯。”何清宴点点头,趁着此地还有桌子的功夫,又掏出一根笔,润了润后一笔一画写了起来。
任是非挑了挑眉,撇开了视线。
这时却听边上那群人的话题又绕回了余天游的身上。
“你们说说,余大侠真的做出了这等包庇之事吗?”
“……这可不好说了,成怀毕竟是他的师弟,可对方功夫也不差,想要装死骗过别人没准也是件容易的事。”
“那得看骗谁了。”有人反驳,“那可是余天游诶,当今用剑第一人,还会被这等把戏给骗了去?”
“啧啧,你们说成怀这是图什么呢?自甘堕落和一个歪魔邪道混在一起,还拖累了余大侠,实在可恶!”
“那还不简单,不是名就是利,照我说,有余天游在的一天,成怀就别想着能代替他成为剑术第一。”
“哼,可现在谁是第一就不好说了,我看李旬鹤的剑法也是相当厉害。”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余天游还有个徒弟!”
“什么?他有徒弟?!”
“啧啧,这事儿都不知道?都多少年了啊……”
“那你说说,他徒弟姓甚名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余天游对这个徒弟可保护的紧,这么多年都没听到此人的消息。”
“那教这么个徒弟,又是做什么呢?总不能让人一辈子跟着关在山上吧?”
茶肆里有人惊讶有人咋舌。
刚刚还在埋头写字的何清宴抬起眼,瞥了任是非一眼,发现对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何清宴歪了歪头,又在册子里写下几行话。
“任是非,余天游之徒,无误。”
“走吧。”这时边上的人突然站起了身。
“好好好。”
何清宴赶紧把册子一合,跟了出去,留下茶肆里头的人议论纷纷。
*
“什么时候才能再一睹秋水剑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