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迫不及待想去伺候男人
夏念在云泱宫等到了酉时四刻都不见夏今心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前去武弘殿。
殊不知,刚走到殿外,又遇到了那个无恨。
听叶萃说,“她”和她在公主府的时候感情还不错,骑马练剑经常一起,只是在“她”去找莫尧之后就完全变了,变成现在这副看到她就嫌恶的模样。
无恨原本双手环抱着剑柄靠在宫墙上,见有人走近便将身子站直,冷冷问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夏念可没打算替“她”修补情谊,直接问道:“现在酉时三刻已过,你和陛下谁送我?”
时辰已经过了吗?
无恨没注意这些,这才回头看了眼殿内,却正好瞧见高丞相跪在地上,而她的主子面色冷肃十分骇人,脚步微一迟疑。
看转过身去的人没再动,夏念也算看明白了,眼前这位无恨大人是不想帮她去问这事。
算了,不问就不问吧,反正她来过了,到时也不怪是她自行离宫。
“既然陛下忙着处理政务,我也不应打扰。”夏念转身告辞,“出宫一事你要愿意的话,就代为转告一声吧,我先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恨两步向前拦住欲走的人,冷声道:“莫非你想一个人去红香园?”
夏念直视她,笑着反问:“不然,你送我吗?”
“我现在还不能走。”无恨一口拒绝了她,并提醒道:“我也不能放你先走,必须去请示主子。”
“那你若是一直不进去请示,我岂不得站这里等上好阵子。”
夏念淡淡笑着往右边走了半步,错开那紧罩着自己的冷厉目光,才又轻笑说道:“既然讨厌我,何不放我尽早离开,省得在这里碍眼。”
话音才落,一道黑影又重新笼罩过来,她一抬头,那身影却已朝武弘殿的内殿疾步走去。
“好,就如你所愿!”
呵!什么叫如她所愿?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夏念想骂句“卧草”,但想到那“凉白开”,加上殿外还站着几名太监宫女,最后竟是长叹口气罢了。
武弘殿内。
夏今心听完无恨的话后,朝将近黑透的殿外扫了一眼,不过却没瞧见那人。
她以为是等的不耐烦已经离开,结果视线里下一瞬就出现抹熟悉的白。
那人身穿她的衣服,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一会儿向前走一步,顿一顿又向后倒退两步,仿佛已经无趣到极点,但不得不强迫着忍耐。
夏今心想,她是倔强的没错,可也并非不会审时度势。
知道犯了砍头的重罪向自己求饶无用,便表现出一心求死的样子,甚至还主动提议去找莫尧。
要换以前的话,只怕未等上半盏茶人就不见了踪影,哪还会像今日这般。
不过,吓也吓了,等也等够了,她何不拭目以待之后的大戏。
唇角浅浅勾起丝笑意,夏今心将一块令牌交给无恨,“朕还有事要与高相商议,你带她出宫去吧。”说完又吩咐道:“多留点人守在红香园,无论事情大小都要及时跟朕汇报,别叫她发现。”
“属下遵旨。”
夏念平生最不喜欢的头等大事就是等人,尤其还是丝毫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她发誓,要再有下次绝对、立刻、马上头也不回就走!
所以这次为让心里的那股躁火偃旗息鼓,生生硬逼着自己挑了个数地砖的无聊游戏来做。
可不曾想,心烦意乱的人连个数字都数不清楚,害她数错之后又倒回去重来。
而且天色也愈发阴沉,连带着又下起星星点点的小雨。
因此当无恨从殿里出来时,她像见到救命恩人似的,眼睛笑成一弯月问道:“陛下怎么说?”
无恨看她满脸笑意的样子,猜想多半是以为主子要亲自送她出宫,正期待高兴,唇缝不觉溢出声冷笑,“陛下要与高丞相商量政事,岂能送你,由我带你出宫。”
原来夏今心那女人果然是故意耍她!
夏念起初还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那人已经把她罚去红香园,怎么可能还会想看她可怜巴巴地等在雨中。
直至这一刻,她才深刻认识到——夏今心这女人还真就乐于见她带着一身伤病,苦兮兮站在风雨中无可奈何!
再次望天长舒口气,末了,夏念不忘总结这次被耍的原因:高邦既然在酉时来找夏今心,必定不是件小事,如此一来,哪能半个时辰就谈得完?都怪自己当时只顾去想送出宫的事了,竟完全没想过那人有这功夫没有。
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等再出声时,已平静至极。
“那我们赶紧走吧。”说完,夏念又对她笑了笑,“麻烦无恨大人了。”
无恨听她语气催促,一双杏眼也急不可耐地盯着离宫方向,一股无名火便自心尖燃起,止不住想嘲讽她:“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去伺候男人?”
笑容顿时一僵,感情她想早点走人也不对了!
但夏念深知吵架吵赢了不算什么本事,攥紧手仍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迫不及待想找男人寻欢作乐了,所以无恨大人能尽早出发吗?”
看着面前女人不以为耻,反倒一脸神情向往的恶心样子,无恨也断了再同她废话的念头,长腿一迈,很快便将她甩在身后老远。
夏念抬手擦干净脸上的雨水,又看了眼那将要消失在雨雾中的身影,心道无恨怕是被她气得不轻,接下来最好降低点存在感为妙,就又站了半分钟才慢步跟上。
帝都大街。
自半月前的那次政乱之后,城内百姓也从天一黑就闭门不出的状态,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习惯中——该吃酒的吃酒,趁夜游湖的又拉着三五好友作诗泛舟。
然正是这样一个娴静又细雨纷飞的夜晚,有辆马车却急急穿过正街,直往那彻夜歌舞声不停的红香园疾驰而去。
“您都已认罚去红香园了,无恨大人何必还这么咄咄相逼?”
叶萃忍了一路的憋屈,终于在听见一道浅不可闻的呻吟声后,爆发出来。
夏念先前没骑过马,更没坐过这又硬又颠的马车,此刻不仅头晕想吐,伤口处也被颠的疼痛难忍,却还是温声劝道:“别惹火了她,要不然她再叫那马儿跑快点,我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她也就仗着陛下不在这车上,才敢如此嚣张。”说完一看车厢气氛比先前还冷寂,叶萃赶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姑娘,是叶萃多言了。”
这话刚落,车轮便不知是碾过个大坑,还是故意撞上块碎石,夏念的心口又传来阵急痛,她咬紧牙缓了缓才艰难笑道:“你这话没说错,不用对我抱歉。”
叶萃很清楚刚那番话带了个人情绪,可她家姑娘非但没怪责,还认同了她。
便是这瞬间,她发现面前坐着的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同,她却说不上来,只能跟着笑了笑。
此时刚好有阵风将门帘吹半开,临街的灯笼光晕随即照进来,夏念见小丫头一脸的苦笑,强打起精神逗她:“年轻人是该多笑笑才好,你都不知道你笑的时候多可爱。”
叶萃微微一怔,姑娘这话是在夸她吗?
可是“可爱”又是何意?
她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看,结果自然叫她察觉,窘迫问道:“怎么,我脸上是有别的东西吗?”
叶萃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姑娘说的可爱又是个什么。”
“啊,这个!”夏念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好在面上还是不慌不乱,道:“新学的词,说是夸人好看用的。”
“您跟……那个人学的吗?”叶萃也不知这话该不该问,所以问完之后不敢看她。
夏念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不过她想的是莫尧反正都背了黑锅,那多一次少一次又何妨,也就心安理得回道:“嗯,跟他学的。日后我要再做什么怪事,讲了什么怪话,都可以算在他头上。”
“难怪姑娘一去就是一整年,想必那时候过得很开心吧?”
一提起那个人,叶萃心头便有些难过起来,连着语气都含了些怨念。
而且她弄不懂,向来去哪儿都将她带着的人,为何那次不论怎么哭求,都断然拒绝了带她同去,是嫌她碍手碍脚吗?
感觉眼中好像落进了东西,搞得又酸又痛,叶萃连忙挑开一条帘缝去看窗外。
这小丫头,前两日还对她毕恭毕敬的,怎这会儿又闹起脾气来?
夏念愣了半秒,而后伸出手指去碰了碰她的手臂,“喂,丫头,你是怪我没带你去将军府吗?”
叶萃不承认,“我才没怪您。”默了片刻,却又推翻了自己的话,“也不是怪,而是我愚笨,想不通为何您要一个人去将军府。”
为什么去将军府?
事实上这个问题夏念也不清楚,因为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至于开不开心,她想即便是开心,眼下情况应该也要装作不开心才好,不然她得罪的岂止是夏今心还有无恨无怨,恐怕连这丫头都要对她改观了。
虽然她没想在这里交朋友,也想把这丫头从身边赶走,但有时做坏人比做好人还要难。
“因为一个人才能做到了无牵挂,才不用担心因自己的过失而连累到谁。”说着,夏念又从腰间掏出一块绢帕递给她,“再说了,后面的事全是抄家灭门的重罪,得亏那时没把你带去。”
叶萃接过帕子,反过身擦掉了脸上痕迹,却依然笑不出来,只小小声道:“姑娘要是没去将军府就好了。那样的话,您不会做那件事,女帝也不会生气,后来就更不会用剑刺伤您。”
“你说,是夏今心用剑伤了我?”
感觉胸口又是一阵刀刺入骨的疼痛,夏念不自觉皱紧眉。
“姑娘直呼陛下的名讳,万一叫无恨大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话音一落,叶萃便又想用手去捂住姑娘的嘴了,但还是握紧手忍住。
夏念却没留意小丫头的举动,按住胸口冷笑道:“听见了又怎样,她既然那日都没有杀了我,难道今日就会杀我吗?”
“可是我害怕!”
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仍是簌簌往下滑落,叶萃低声抽泣道:“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叶萃身边便是一个亲人都没了,我不要您有事,我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独活。”
小丫头抹着眼泪说了一大堆,语气既悲壮又让人动容。
然而夏念的心却五味杂陈,纠结得厉害,因为她的计划里就没想过带着这丫头。
但眼前的境况是:自己要想甩开她,那就只能杀了她。
不,她永远不可能杀人!
“叶萃,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夏念面色严肃地看着她,“为什么我背叛了夏今心,背叛了整个涼国你还要跟着我?难道真的仅仅是我救了你一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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